第54章 誰慰我心

第54章誰慰我心

“我明白，清溪。本來我也沒臉給你打這個電話，可我想了好久，還是很想和你說說話的。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還關心我的身體，說實在的我……，我也說不出來。那次看到你，我就想到過設法聯係到你的，可我沒有辦法。上次你給我打了電話，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他說的是高興，清溪卻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他在難過，“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還惦記我的身體，那一刻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很慚愧，本來是我該問候你的，卻讓你先來問候我，我……，你不知道我的感受。”惦記了好久，終於還是鼓足勇氣和她通了電話，由不得激動。

“知道你身體不好，我問一下也是應該的，你別多想，我隻是希望你身體好一點。”清溪知道他打這個電話還不定前思後想了多久才下的決心，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季永源長歎一聲：“我怎麽會不懂呀，清溪？我隻是感覺到對不起你，所以不敢和你說話的，想起你有時候心裏就特別難受，可我知道過去的事情無法彌補。我希望你過得好，過的快樂，這是我的真心話，隻是……我怕你覺得我虛偽不敢說。”既然勇敢地突破了心中的障礙，那就說出心裏話吧。把話說完，他感到了一絲輕鬆。

清溪的心漸漸下墜，提起以前，她不是難過而是難受：“都過去了，不用在提。謝謝你還記得以前，也謝謝你對我的祝福。”

“清溪，我是人呀，我怎麽會不記得？隻是……不能說而已。這一生，無論到什麽時候我都感覺自己虧欠你，我從來都沒有忘記以前，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隔了這麽多年，每一次想起你心裏都是難過，那是我心頭的傷疤，不過是我層層包裹起來不願意去觸及罷了，因為我也怕痛，那個傷……，也許要留到我死去的那一天了。也許我不該說，可我……說心裏話我還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是無情的人……”沒有人願意讓別人怨恨的，他也是，所以他決定說出來。

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年，他這樣說的時候還是感覺到胸口銳利的痛。可，人生有幾個二十年，他害怕他沒有接下來的二十年了，所以想把這些話說出來。他也想過了，時間這麽久，就算那時清溪怨恨他，到現在她怨恨的心也總該淡化了一點。

清溪感覺到自己的心被他的話緊緊攥住，她不否認自己對他的恨意，但此刻她覺得自己理解了他：“我明白，明白你的意思。我總以為一個男人在拋棄一個女人的時候，會徹底把她從心底拔除的……”

“不是不是，”他急忙否認，“不完全是你想象的那樣，清溪。人就是人不是神仙，總有把持不住的時候，所以就總有悔恨和遺憾，也別把有了婚姻又對別人產生感情的人都看成是壞人，他們也許不應該，但絕對不完全都是想做壞事，感情的事情，說不清。沒有人敢保證這一生隻愛一個人，也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不會被別人愛上。愛有好多種，愛有時候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折磨……”

終於放下了電話，她相信季永源沒有說假話，她覺得他和她說假話也沒必要，她相信了他。——都二十年了，現在騙她也沒有意義。

生活就是一個黑洞，每個人都是摸索著往前走，希望找到光明，可碰到什麽走到哪裏不是自己完全能夠左右的，所以隻能承受，然後努力向前。黑暗裏，看不見誰會碰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遇上誰，能夠相伴一程就是緣分，有緣就珍惜，沒緣分就放手，都不要有恨，誰都有自己的苦誰都難過，沒必要給自己過不去也被必要給別人設置障礙，該來的還是會來該去的終究要去。

季永源的電話讓她的心頭敞亮了很多。

快要十二點的時候，清溪下床想出去看看，走到門口還沒有開門就聽到了敲門聲，她打開門看到了手裏提著一個袋子的婆婆。

“媽，你怎麽來了，有事打電話我過去不就行了嘛，這麽遠，你還親自跑過來。”看到老人顫巍巍的樣子，清溪覺得心痛。她總是心軟，都沒辦法改變這個毛病。

婆婆進門把袋子放到了茶幾上，然後打開往外邊掏東西：“你還跑什麽，都這樣了就少走幾步路吧。你爸爸不放心，非要我來看看你。你也真是的，怎麽不小心碰成這個樣子。以後可要注意了，別以為自己年輕就什麽都不在乎，走路的時候慢一點兒怕什麽呀，碰著你了你自己疼，沒人替你。”她一邊囉囉嗦嗦地說著一邊把東西拿出來。清溪看到了烤的金黃色的饅頭片，兩個很小的包子，一個花卷，兩隻雞蛋，一隻食品袋裏麵還有鮮豔的小菜，接著她又拿出保溫杯把蓋子揭開，清溪馬上聞到了撲鼻的香味，是雞湯。婆婆把東西掏完後站直身體，“都中午了，趁熱快吃。你爸爸讓我走快點兒，說別時間長了就涼了。”

清溪看著大堆的食物，想到老人這麽遠給她送飯，心中的感動不言而喻。看著老人，她想哭：“媽媽，這麽遠你就別過來了，我又沒事。回去讓爸爸別擔心了，明天中午我過去看他。——還送這麽多吃的，我哪裏能夠吃得了。”

“你多吃點，碰了就好好養養，每次吃的那樣少，和喂貓似的，你看看你瘦的，人家是冬天了都胖起來抗寒呢，你倒好，跟豆芽菜一個樣。”說著話，捏了捏清溪的胳膊。

老人畢竟上了年紀，清溪站在外邊久久地看著老人蹣跚而去，直到看不見了才回到小屋。她坐在沙發上，看著大堆的食物，眼睛慢慢濕潤，眼前模糊一片。

嫁給齊家，她對婆婆公公沒有怠慢過，而兩位老人，同樣把她當成他們的女兒，這讓清溪想到了人心換人心。

中午的時候，他慌慌張張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上網，他想看看林清溪是不是給他留下了信息。整整一個上午他都無心工作，他不知道她究竟怎麽樣，懸空的心沒著沒落，太難過了。

郵件上隻有短短的兩句話，隻是要他回去，卻沒有說她怎麽樣，所以他還是不知道她的情況。擔心……，更重的擔心……，他希望通過這兩句話探到她的情況，結果卻失望。

林兒，你究竟怎麽樣？他在心裏發出疑問，卻不知道去問誰。

愣了一會兒，打開了好友麵板，這一看頓時喜出望外，那個小姑娘在線。他忙不迭發送信息：“你好，你知道林兒的情況嗎？”

小姑娘很快做了回答：“嗬嗬，不知道。”

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不過，今天早上她回複了我昨晚的信息。”接著她把林清溪的信息複製給他。

他看到了林清溪發送給小姑娘的信息，“對不起小妹妹，我昨晚沒有在線，現在才看到你的信息。我摔了一跤碰傷了，所以隻開了一下電腦就關掉上了床。謝謝你惦記。”這麽說，她……真的受傷了。

“謝謝，謝謝你告訴我。”他的心慢慢墜了下去。

“沒什麽，你想知道她怎麽樣，我看到她在線的時候幫你問問，然後告訴你情況。”

“謝謝，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他真的很感謝她，所以發送了一連串的謝謝。

小姑娘發送了一個疑惑的表情，然後送來一則信息：“真不理解你們，她在乎你，你又關心她，那你何必讓她進黑名單？莫名其妙。我想你還是把你們的關係回複算了，何必呢，一個網上的朋友，認真個什麽。”

他深深歎了口氣，他承認是網上的朋友，可是這網上的朋友比現實中的朋友更難相處吧，他不知道該怎樣把握這個尺度，他怕繼續下去不好又放不下，可他知道這些糾結永遠都是隻能裝在自己的心裏。沒辦法，他不能說什麽，隻好給小姑娘發送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安靜地思考了一整天，清溪終於心平氣和了，她打開郵箱把自己的感受寫了進去：

“你好，我希望你過的是真正的好，所以我的這個好不是客套。我們沒見麵好幾天了吧，我不知道你成了什麽樣，很想你，很擔心你。從現在的跡象看來，你可能不稀罕我的這份感情，也不用我這樣牽掛的。我是不是多此一舉？我也不願意這樣，可我還是控製不住自己。我想過了，我的這份感情雖然不是光明磊落，不能夠放在光天化日之下，但我的心是光明的，我沒有惡意，我隻是給自己的精神另外開拓一個家園，供我獲得或者奉獻，我隻要一份充實。我懂真情不容易得到，所以我珍惜你也珍惜我對你的這份感情。

“仔細想過了，我長到這麽大，還沒有為什麽人流過如此多的眼淚，還沒有人讓我這樣牽腸掛肚過。也許你認為我的感情是糾纏，所以你煩了，我不怪你，你有你的看法，你也有你的活法，所以我不勉強你了。你好好想想，想想我們一起走過的所有日子，包括我們真正相遇的日子，你有沒有留戀，你也想想我是不是值得你重視。我的心願還是讓你回來，我想我們能夠像從來一樣，因為我相信我，也相信你，我渴望有你相陪的所有日子。

“坦白說，那些日子是我婚姻生活中最快樂最美好的日子，當然，別人會說我心理陰暗，可我不那樣認為，沒有誰更懂得我，隻有我懂得自己。我不知道你現在的女友是什麽人，可我想告訴你，你這一生，也隻有我對你是這種感情，也可以說，這種狀況下的感情，我對你是唯一的，你信不信這都是事實。我真心期待你能夠想通，然後繼續我們從前的日子，我想我們能夠相處的更好。你好好想想，我等你的回答。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