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虎父無犬女

第057章 虎父無犬女

到得廂房,春芬與秋葉很快就將飯菜端上來,擺了滿滿一桌子。

可金姨娘並不敢與他們同坐。

這也是原本定下的規矩,正室夫人用飯,側室別說一同吃了,坐都是不能坐的,隻能立於旁邊伺候布菜。

白振揚原本以為唐枚會再次請了金姨娘坐下,可是她卻沒有,隻笑著道,“金姨娘果真是很懂事理,這般客氣,你既是覺得不合適,那便算了。”

喜兒聽得這話,暗自冷笑,真真是披著羊皮的狼,嘴裏說不難為金姨娘,實則還不是想著法子給人難堪!莫非那日關於和離的事情隻是少爺說的醉話?

白振揚則是一愣,金姨娘到底懷了身子,卻要她站著伺候,委實是有些說不過去。更何況,她不是專程請了金姨娘來麽?

正想著,唐枚的目光掃了過來,“夫君可是有話要說?”

若是說出來,必是駁了她的麵子,白振揚遊移不定,放在以往,他豈會顧忌唐枚的感受,一心隻為金姨娘著想,可現在,卻是左右為難。

“少爺,少夫人,菜都要涼了。”金姨娘向來懂得進退,取了碗筷給唐枚布菜,她不知道今兒少夫人的意圖,明明請了她來用飯,到最後還是要自己立著。可她生性溫和,倒也並不放在心裏。

唐枚心安理得吃著金姨娘夾來的菜。

白振揚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心髒像被一隻手握著,說不出的難受。

“姨娘,你累不累?要不奴婢……”喜兒唯恐天下不亂,上前哀聲求道,“少爺,讓姨娘歇會兒罷,一頓飯吃了那麽久。”

她細嚼慢咽自然是久了,唐枚笑著問金姨娘,“你可是累了?”

金姨娘的性子哪兒會說累,連忙搖頭。

白振揚再也難以忍耐下去。猛地把筷子一擲,“你夠了,別再得寸進尺,若柳有身子了,勞累不得。”

“夫君果然還是會體貼人的,金姨娘,那你坐罷。”唐枚放下筷子。“金姨娘累了,夫君不妨喂著她吃,好讓妾身見識下你們的恩愛。”

這話帶刺,還是極其尖利的刺,金姨娘臉色一下子煞白,嚇得趕緊跪下來。

白振揚怒火直衝到頭頂,幾步跨上前把金姨娘扶起來。瞪著唐枚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衝冠一怒為紅顏。

唐枚嘴角一翹,他對她的喜歡大概也不過如此,左擁右抱,到底愛哪個,他又能說得清?

“金姨娘你且回去罷。”她淡淡說道。

那聲音中帶著些許倦意,白振揚微微愣了愣,才醒覺自己剛才的舉動像極了從前,他從前就是在她麵前這般護著金姨娘的。

屋裏的人都退了出去。

白振揚立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好,想了想解釋道,“你,你剛才對若柳……”

“是過分了些,但是,我是故意的。”唐枚道,“不這樣,你不會看到我令人厭惡的一麵。”

他挑起眉,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我若是喜歡你,必定會令你厭棄。對你喜歡的女子絕不手軟,對喜歡你的女子也絕不放過,那樣,你還會願意我當你的妻子麽?”

白振揚搖頭,“可是,你再也不像從前……”

“那是因為我不再喜歡你,白振揚。”

聽得這話,他的心驀然一痛,千言萬語湧上心頭,竟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唐枚站起來,轉身走了。

唐士寧是在下午的時候進府的,據說手裏擰著白定祥的耳朵,而白定祥一路哀嚎,臉上像是開了染房,青紅黑紫,五顏六色。

劉媽媽急道,“也不知老爺會做出什麽事,別是要鬧出人命來罷?”

雖說唐士寧要官不要命,可殺人償命,人命沒了,官就沒了,他還不至於傻到會為了白定祥賠上自己的官位。唐枚笑道,“媽媽盡管放心,鐵定不會。”

不到一會兒,李氏就派了人來叫唐枚過去。

唐枚整理了下衣衫,隻帶了劉媽媽前往。

門外的下人全被遣開,大老遠就聽到白定祥的求饒聲,唐士寧暴怒的大吼聲,唐枚進去一看,果真好笑,直像是老鷹抓到了小雞。

“你倒是有臉來了!”唐士寧一看到她就破口大罵,“我唐家的女兒居然要被人休掉,你是怎麽做人兒媳婦的?”

唐枚上前行了一禮,委屈道,“女兒一向規規矩矩,也不知夫君為何要休了女兒,怕是公公婆婆看爹爹失勢,這才把氣發在了女兒身上。”

李氏被她這話氣得倒仰,原本說好唐士寧來了,就坐下商議,結果這廂竟然還嫌火氣不夠,添油加醋。

唐士寧果然更加來火,拿起桌上的茶盞猛地摔在地上,指著白定祥的鼻子道,“好,白定祥你好啊,看我去了禮部,就不把我擺在眼裏了,是也不是?想當年老子呼風喚雨的時候,你小子做我隨從都還不夠!”

“老哥息怒。”白定祥隻覺得自己丟臉丟到家,但事情發展成這樣,已是回不了頭,“老哥你聽小弟一言,實在是咱們家不能辱沒了兒媳婦,這才想著兩家商量……”

“辱沒?你現在知道是辱沒了?你兒子本就不配我女兒!”唐士寧唾沫橫飛,“要不是我瞎了眼睛同你白家結成親家,也不至於今兒落到這種地步!你白定祥除了拍馬屁,除了怕死,除了做烏龜,還會什麽東西?你就是個廢物!”

白定祥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眼睛直翻,恨不得一拳戳到唐士寧臉上去。

唐枚看時機差不多了。便道,“可容我同父親單獨說幾句話?”

李氏生怕局麵一發不可收拾,忙與白定祥避開,隻在心裏期望著這事能早早解決。

“你還有臉跟我說話?”唐士寧瞪著自家女兒,恨鐵不成鋼,“這門親事你當年死皮賴臉與你母親求來,今兒要被休了,我倒是聽聽,你還有什麽話要講!”

唐枚嘻嘻一笑,上去抱住唐士寧的胳膊。“爹,我怎麽可能被休麽,就算他們家要休了我,可父親您英勇神武,威震八方,他們哪兒會有這樣的膽子?”

一番馬屁下來,唐士寧心裏舒服了些。冷哼一聲道,“他們是不敢!所以你永遠都是白家的兒媳婦!”

唐枚打了個冷戰,她可不想永遠是這個身份。

“父親啊,您當初遇到困境,白家一沒對您伸出援手,縮頭縮尾,百般推卻。二來在家中處處打擊我。恨不得把我休了。好與他們白家脫離關係。您說,這種卑鄙的人家,女兒真有必要還留在這裏麽?難道不是辱沒了咱們唐家?”

唐士寧早就對白家極為不滿了,他皺了皺眉道,“他們白家是不行,可你難道真想被休了不成?”

“父親,還有和離呢,或者我休了白振揚也一樣。父親您頂天立地。不畏強權,虎父無犬女,我豈能忍氣吞聲再做他們白家的兒媳婦?”

“好,好,虎父無犬女,說得好!”唐士寧一陣大笑,“不過,自古女子不好休相公,不然我唐士寧的女兒就得當這第一人!”

“哎,是可惜了,不然有父親的支持,女兒絕對不會手軟。如今之計,也隻能和離。”唐枚循循善誘,“父親您有他們的罪證在手裏,諒他們也不敢不同意,女兒的嫁妝都要如數拿回來才行。”

“我那密信就隻夠換你那些嫁妝?”唐士寧瞪起眼睛。

“父親,您那密信如今又有何用?真要拿出來把白定祥送入牢房,恐怕您自己也脫不了幹係啊!還不如換些實用的不是?”

“說的倒也是,不過……”唐士寧皺起眉頭,“誰知道顧逢年那王八蛋會不會又使出什麽奸計來,我手裏有樣東西總好過沒有。白定祥那老烏龜雖然怕死,可也並不是一無用處,將來指不定可以派上用場。”他說罷又抬眼看看唐枚,“哎,你要是和離了,誰又會要你!”

這什麽眼神?看扁她沒人要?她好歹也是個姿容不錯的美人啊!

唐枚真要被他氣死了,眼見就快要說服,誰料半途他又改了主意,又是為了他的官位!

官位,官位,真是比她女兒的幸福要重要得多!

唐枚都要罵髒話了,她深呼吸了幾下,“父親,那您覺得女兒該當如何是好?難道真要委曲求全,還做他們白家的兒媳婦麽?他們可是一心想休了女兒啊!”

唐士寧的官位能保住,這個女兒也是有功勞的,他不由得也猶豫起來,“若是有別的保障,還要他白家做什麽!白定祥那窩囊廢,我也不屑與他做親家!”

唐枚聽得此話,長歎一聲,“父親,您幾十年官場生涯,莫非真要一封密信才能保全自己?當真要為了這個保障,讓女兒在白家任人欺淩?”

不等唐士寧回應,她襝衽一禮,悲切道,“也罷,女兒亦不想連累父親,父親今日能為女兒出頭,痛打公公一頓,女兒已經知足。這罪證請父親好好收藏,將來或有一日可以解救父親於水火之中。女兒不孝,在白家以無立足之地,以後也就當隻縮頭烏龜罷了!”

她是烏龜,唐士寧便是大烏龜了。

“誰讓你當烏龜了!”唐士寧果然大怒,“老子還不用靠這密信而活!”

昨天有兩個童鞋在書評區說春梅有孩子的事,偶淚流滿麵啊,可能前麵寫得太隱晦了,不過看對話應該看得出來,女主是絕對不想要春梅留著那個孩子的,所以張氏肯定尊重女主的想法,那孩子鐵定是弄掉了,隻留了春梅一條命。

我重新去前麵添了一句,這下應該很清楚了,甩汗……

還有,昨天那章稍加修改了一下白振揚醉酒與女主互動的細節,感覺描述的情緒不太正確,其實影響不太,有興趣的童鞋可以再去看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