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同是淪落人

梵事進化劄記

屋內的氣氛一下變的十分壓抑,麵前女人默默流淚的樣子看了實在叫人心疼,孟曉梵很想放開韓翼,過去拍著女人的背告訴她,別傷心,事情並沒有如你看的這麽複雜,自己隻是個被誆的汽車代駕,半個小時前還正跟這個男人在屋子裏對罵孫子,所以自己絕不是他的什麽女人,因為剛才他說自己是他的重孫子,如果現在又變成女人的話這輩分就亂了。

孟曉梵站在這已經開始在胡思亂想了,沒想到女人緩緩的湊上幾步,一直在看著自己帶著很多的疑惑,似乎還有點同情:“他不會愛你,你知道嗎?他永遠都不會!”

孟曉梵覺的此刻的場景有點像老舊言情劇裏的固定模式,男人拉著另一個女人站在原配的麵前,原配衝過來帶著一臉的哀怨告訴第三者,你隻是個逢場作戲的對象。好為自己找點心裏上的安慰,隱喻的告訴第三者你也一樣不會有好下場。

女人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孟曉梵的臉,似乎像是想找出答案來一樣,孟曉梵看著這種讓人無處躲閃的眼神,朝女人艱難的點了點頭。心裏暗想著,他要是敢愛我,我就敢抽他!我可沒你那麽偉大舍身忘己的替女人解決掉這麽一個禍害。

“你知道?那就好,那你比我當初聰明多了!我當初就不知道,太天真了。我告訴你這個男人他誰都不愛,他隻愛他自己!”女人看著孟曉梵又給了她一個甜美的微笑。

“你有什麽資格說這些?”韓翼生氣的甩開扶著他的孟曉梵,晃了兩下,沒有跪下,堅強的站在那裏了。

孟曉梵覺的自己像重獲人身自由一樣,帶著尷尬的笑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你們倆個要有什麽矛盾,還是自己解決清楚吧,那個我就不打攪了,我先走了。”孟曉梵急於想從這場貌似混亂的家庭紛爭中抽身出來。因為實在不知道跟這個男人或者這個女人說些什麽,或者怎樣回答他們的問題。

孟曉梵還沒離開,女人和韓翼都突然伸手抓住了她。

“你不能走!”女人的聲音裏居然也帶著祈求。

韓翼拉著她的另一隻胳膊,直視著她不說話,眼神似乎也不希望她離開。

女人帶著柔和的麵容有一絲期盼,輕聲細語:“如果你走了,他絕不會再跟我說一句話了,你不能走。”孟曉梵覺的自己的身份是越來越複雜了,起初是韓翼信口胡謅的一個不知廉恥的小三,結果現在這女人也滿臉誠懇的態度不讓自己離開,自己像是附加了某種責任的傳聲筒。

“你讓她走,我不想跟她說話!”韓翼看著孟曉梵的臉,像是又在下著命令。

孟曉梵被韓翼的這個命令的弄的有點不知所措了,“韓律師,您這個要求我真的挺難做的,您愛人她真是自己開門進來的,她要是爬窗戶進來的,我還能替你報個警什麽的,估計就算警察真來了,也會先把我抓走的。”

韓翼盯著孟曉梵的臉,臉部的肌肉僵持在了一起,臉又被氣的有些泛紅了。“好,那你問問她,誰準許她回來拿東西的?淩晨五點跑回來拿東西?!”

“您這到底是在幹什麽?您愛人她又不是聾子,她就站在您麵前,您有什麽話自己問她。”孟曉梵覺的已經快到了自己忍耐的極限了。

“韓翼,我們今天約定的時間,你會去的吧?”女人有些茫然的看著韓翼。

“會!”韓翼斬釘截鐵的回答了她。

女人的眼淚又從眼睛裏落了下來:“我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回來?我就是想在我們離婚前再見你一次,我想你也隻是在這個時間才會在家裏吧?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家裏會有別的女人。”

“家裏會不會有別的女人是我的自由,你沒資格管我!你這個時間回來,拿東西?自己拿的了嗎?他在樓下等你吧?你用不用把他叫上來坐坐,別讓人家等時間太長了。”

女人低著頭,半天沒說話,極其微弱的聲音:“我沒叫他來,我知道你不想見他,隻有司機在下麵。”

“是嗎?沒來?這可不像他的風格,他不是你的狗嗎?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他舍得讓你自己來搬東西?”

“韓翼,你別這麽說他行不行?”

“幹什麽?心疼了?我不想見他?我哪敢啊?人家那麽有錢的人,我吃著人家的飯掙著人家的錢,我哪敢說自己不想見他!他來了我還得給他沏茶倒水呢。當初他不是也是為了給你麵子,才讓他們家跟宇恒簽了第一份合約嗎?他是我的恩人,人家現在是宇恒最大的客戶,人家要睡我老婆我敢說個‘不’字嗎?”

“韓翼!”女人衝上來扇了韓翼一個耳光,舉的很高的手,在碰到他的臉的時候卻是很緩慢的速度,很輕的聲音,孟曉梵知道這女人不舍得打他,就像她以前也不舍得打陸洋一樣。女人滿眼的淚水看著韓翼:“韓翼,我當初跟你結婚的時候我放棄了什麽?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我?還是你像他們說的那樣,真的隻是利用我啊?”

“任夢,我們別在這討論愛不愛的問題,這問題讓我覺的惡心,至少我對這個婚姻很忠誠,我沒背著你跟別的女人上床。”韓翼說完了這句話,女人眼睛掃視過了孟曉梵的臉。

“好,我相信你,可是你相信我嗎?我跟他也沒什麽,我們隻是朋友?”

“朋友?”韓翼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我隻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拜托你下次說你們隻是朋友的時候,把床收拾幹淨,也別讓我把你們倆堵在屋子裏。”

“我那天隻是喝醉了?而且我問過他,他跟我說我們沒什麽。”

韓翼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是嗎?他跟你說你們沒什麽,可是他卻跟我說你們有!”

女人帶著不能相信的麵容:“不可能。”

“不可能?你少給我裝蒜,你現在想說什麽?你是酒後亂性?逢場作戲?你愛我?”

韓翼此刻每說出的一個疑問句都像是一把鋼錐刺痛了孟曉梵的心,腦子裏又閃現出韓翼蹲在地上麵朝牆哭的景象,仿佛自己躲在小花園裏獨自哭泣的感受。她實在沒想到原來韓翼也會是感情裏受傷害的人,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心裏突然對他多了點同情。

韓翼麵色潮紅,大口喘著氣,女人看著他的此刻的樣子十分的慌張,跑到臥室裏拿了瓶氣霧劑出來遞給了韓翼,“你。。。你。。。別激動,回頭哮喘再犯了。”

韓翼沒接那瓶氣霧劑,可是臉色越來越紅了,他努力從嘴角擠出幾個字來:“你給我滾!帶著你的照片給我滾!”

女人愣愣的看著他,眼神裏充滿了不情願,孟曉梵看著韓翼的臉覺的他可能真的是哮喘發作了,可是似乎仍堅持不吸那瓶藥,呼吸卻越來越沉,臉也越來越紅,孟曉梵忍不住朝女人低吼著:“你快走吧!”

韓翼看著孟曉梵替他下了逐客令,居然是滿眼的感激,他忽然伸手緊緊的抓住了孟曉梵的胳膊,仿佛是自己同一立場的依靠,又像是怕自己過於激動而摔倒一樣,韓翼站在那裏仍然的大口喘著氣,盯著任夢的臉。

女人帶著眼淚看了韓翼,又掃過了孟曉梵的臉,終於把那瓶氣霧劑放在了茶幾上要轉身離開了,女人剛一轉身,韓翼就立刻坐在沙發上大口吸那瓶藥。緩解了幾秒鍾,朝著任夢的背影輕喊著:“把你照片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