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壓抑不住

(107)壓抑不住!

孟曉梵站在原地看了韓翼一會,忽然轉身又朝胡同裏走著:“去吃飯吧。”走了兩步像是又想到了什麽,又轉頭朝胡同外走:“去外麵吃吧,我請客。”

韓翼看著孟曉梵在眼前來回走了兩趟,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到底去哪吃,你想好了。”

孟曉梵抬頭看著韓翼:“你想吃什麽?隨你。”

“你又不發脾氣了?就因為我跟你說了。。。”

“什麽都不因為,我想了想我臉皮不能老這麽厚,每次下午一工作中午都得蹭你頓飯,偶爾我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你吃的也素平時基本都吃草,不像我,走吧吃兩盤青菜花不了幾個錢。”

孟曉梵繼續大步的朝胡同外走,韓翼在一旁跟著她:“你的意思我不能點葷的。”

“能,反正我請客,你想好了,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孟曉梵跟韓翼坐在餐館裏,韓翼看著孟曉梵:“我跟你說的事情,其實沒什麽人知道,其實連韓崢都不知道關於我母親的那些事情,因為他出生的時候我媽已經移民了,我沒想過有一天會從我嘴裏說出心裏的這些想法,可是剛才話激到那了,一下子沒忍住就說出來了。”

“我不會跟別人的說的。”孟曉梵低著頭說了句安慰的話:“任夢父親葬禮的那天我心情挺不好的,其實那一段時期我的心情都不好,那天特別明顯。後來你突然說要去法院旁聽,我像是一下子找到件事情能把自己全心的投入進去,法院旁聽完我的心情變好了,我想不管我怎麽樣,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在不同的地方發生,法院每天都開庭解決著人們之間的各種矛盾,可能沒有誰能一輩子順心順意,我這點事根本不算什麽。那天起,除了覺的你很像我的師傅更像是我的一個朋友,就好像我其他朋友一樣在不順心的時候可以互相幫助互相安慰。可是後來任夢出事了,醫生說她可能已經患了四五年抑鬱症的時候,我心裏挺難受的,我覺的她很可憐,林誠跟她說要轉院,她緊張的以為自己要被拋棄了。可能是我經曆的事情不夠多吧,我也許不該發脾氣,我隻是不能想象我的朋友裏怎麽會有這麽冷漠的人。很多事可能不能按我心裏想的那樣分成對和錯,我也不該要求大家都像我一樣的去想事情和做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心裏的那些事。”

“你把我當朋友了?不是因為可憐我,才這麽想的?”

“不是,你沒說你媽那些事情的時候,我想我已經把你當朋友了。”

韓翼坐在孟曉梵對麵在笑,心裏說不出的快樂。

孟曉梵和孟曉磊趴在窗台上看著小區裏的大爺大媽們在遛狗,“小時候咱倆總是趴在窗台上看外麵的畫。”孟曉磊在一旁輕聲的說著話,“我在想也許咱倆注定都是要晚婚的人,太著急了可能不好。”

“嗯。”孟曉梵繼續趴在窗台上看著外麵。

“誠哥這人,哎”孟曉磊在一旁歎了口氣:“他這人有善良,有同情心,有愛心,有責任感,有衝動,有智慧,有愚蠢,他這個人感情豐富想讓誰都好,說白了就是優柔寡斷的一個男人,他真的適合過簡單的生活,事情剛一複雜,他的生活就亂了。都是男人,我也知道他的心理,其實我也不能說他有多壞,隻能說也許你們倆的緣分還沒到吧。他跟許麗娜可不一樣。”

“我們倆已經好幾天沒打電話也沒發短信了。”孟曉梵想上次跟林誠說要推遲婚期,林誠沒提出反對,看來林誠的心裏也覺是應該推遲的。

孟曉梵喘了口氣,轉頭看著老哥:“我把李茹介紹給你吧?我覺的她是個好女人,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她了,雖然經常打電話,不過一打電話她就說我是有異性沒人性,突然想想有了男朋友之後好像真的跟她疏遠了一點,要是她能當我嫂子是不是就不用怕她說我重色輕友了?”

“李茹?就是長著丹鳳眼的那個?”

“長丹鳳眼怎麽了?長丹鳳眼也是美女啊。”

“老爸,老媽不喜歡怎麽辦啊?”

“你沒發現老爸老媽喜歡的都成不了嗎?”

孟曉磊看著孟曉梵笑了笑:“讓我考慮考慮啊。”

日子隻是平常的過,每天太陽升起落下,從吃飽到饑餓輪回著,除了林誠像是一下子變的遙遠了,似乎什麽事情都沒發生變化。孟曉梵偶爾發短信問他情況怎麽樣了,林誠隻是簡單回答她還好。

已經有十天了,十天沒跟林誠見麵了,孟曉梵坐在辦公桌旁想著林誠笑的彎彎的眼睛,自己也忍不住想笑。還未陷入沉思,電話突然響了,孟曉梵接起來是婚紗影樓打來的電話,通知她可以去取照片了。

“還有必要去取嗎?”孟曉梵自己小聲嘀咕著。

“您說什麽?”影樓的服務人員像是沒聽清她的話,又再次詢問著。

“沒什麽,我知道了。”孟曉梵坐在辦公桌旁一直想著要不要取照片,忽然覺的如果自己不去取也許不會有人去取了,她想了想去跟韓翼請了假。

“我想早走一會。”

“幹什麽去?”

“影樓通知我去取照片。”

“什麽照片?”

“婚紗照的。”

“哦。”韓翼看著她點了點頭:“你自己去嗎?”

孟曉梵緊閉了下嘴唇:“嗯,不取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當垃圾扔掉。”

韓翼低垂了眼瞼:“用我幫你去拿嗎?應該有不少東西吧?”

“嗯,不用了,太多的話,我打個車。”

孟曉梵到達影樓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她進去說明了來意,服務人員就開始往桌子上擺那些相冊,相框,孟曉梵坐在那忍不住翻看著,心裏覺的酸酸的。有人輕輕的扶了她的肩膀,“曉梵。”熟悉的聲音緩緩的傳來。

孟曉梵轉過頭去,林誠正站在她的身後,林誠瘦了一大圈,整個人顯得很憔悴,看見孟曉梵臉上掛上了一絲笑容。

“你怎麽來了?”

“哦,給您打電話,您好像沒說死要來,我們就又給林先生打了個電話。”服務人員在一旁做著解釋。

林誠也坐下來開始翻那些相冊,接著是他沉沉的歎氣聲,“我們去旁邊的咖啡店坐坐吧?”林誠把那些照片收進了盒子裏,跟孟曉梵一起去了影樓旁邊的咖啡店。

兩個人坐在咖啡店裏似乎不知道誰先開口。

“任夢怎麽樣了?”

“不知道要怎麽說,轉到專科醫院發現她情緒更不好了,好像什麽時候都不能離開人一樣,她也很不喜歡那個環境,結果住了一個多星期,她說實在受不了了,就出院回家住了,醫生說要保持一個好心情,我不知道什麽叫好心情隻能盡量順著她的意思。”

兩個人又陷入到沉默中。

“林誠”孟曉梵猛喘了口氣:“我們就這樣吧”

林誠抬著眼睛看著孟曉梵:“什麽叫就這樣吧?”

“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咱們倆的事情,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到底有什麽好的解決方法,咱們分開吧”

“曉梵,你別這樣,你給我點時間。”

“時間是個問題,這問題我也考慮過,任夢的病也是個時間問題,醫生說不能刺激她,要給她好的環境,可能我們結婚就是對她最大的刺激了吧。”

“曉梵,咱們都冷靜點。”林誠一直在拿手搓著額頭:“任夢她會好的,你等等我,你別給我壓力好嗎?”

“我可以等,可是我們都說不出來要等到什麽時候。壓力,這其實就是我考慮的問題,你本來就是想對任夢的事情負責任,如果我不跟你分開,你心裏還會對我有份責任,我也不想看你總是被這種情緒折磨,我也跟著受折磨。我覺的我不算是個自私的女人,但是這次,就當我是自私吧。總是想著你那的情況我也很痛苦,我自己也不想這樣。我有權利為我自己結束這種痛苦。任夢的問題,我想過了,以我們倆的性格,她有任何狀況我們在一起都不會幸福的,沒準會自責一輩子,與其這樣我想想還是算了,就當是我懦弱我想逃避吧。”

“曉梵,我不會再跟任夢在一起了,我隻是想讓她能好起來。”

“我知道你想什麽,我也知道你不會不管她的,也許你也想照顧到我的情緒,可是你越這樣你壓力就越大,我壓力也大。我們分開了,你就不用總是想我是你女朋友你需要考慮我的感受,我也不用總想我男朋友不在身邊他現在正在照顧別的女人。”孟曉梵的話剛落,林誠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來看著上麵的號碼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林誠像是想要宣泄一樣把手機狠狠扔到了一旁的牆上,手機應聲落地摔碎了,把咖啡廳裏的另兩桌客人嚇了一跳。

林誠說不出話隻是坐在那一直在做深呼吸。

“可能就像我哥說的咱們的緣分沒到吧。也許吧,也許有一天我們還能再碰到一起,我們都還沒結婚,任夢的病也好了。那個時候你還願意娶我的話,我再嫁給你。”孟曉梵說完話,站起身來把那個放相冊的箱子打開,把小本的娘家冊拿出來,“我想把這個拿走,不知道下次穿婚紗是什麽時候了。”說完孟曉梵就抱著那本娘家冊離開了咖啡店。

孟曉梵的心裏很疼,這些天她一直想著要怎麽跟林誠說這些話,卻沒用勇氣打電話見他,她想可能這就是一種安排,讓她在做了這個決定後就遇到了林誠,也許這是在提示自己不應該再拖下去了。孟曉梵抱著那本娘家冊一直在街上走,毫無目的,隻是不想跟人說話,腦子也什麽都沒想,可是卻不停的出現林誠的笑臉,她也在笑對著想象著的那個笑臉。她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到的那間熟悉的夜店,可是她就是到了,抬頭看著那熟悉的招牌,也許因為是周末夜店裏的人很多比平時嘈雜,孟曉梵買了瓶酒,從夜店裏又出來了。她貼著牆走到了夜店背麵的過道裏,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喝起來。孟曉梵懷裏抱著那本娘家冊,一邊喝酒一邊嗚嗚的哭起來,想忘也忘不掉,就是她現在的狀態,不知道這酒能不能幫她。窩在那個小角落裏,似乎世界隻剩她自己了,眼淚終於可以盡情的流了。

眼淚哭幹了,腦子也開始混沌,她開始翻著那娘家冊看著那照片咯咯的笑。笑了好一會,發現有個人站在她旁邊,她坐在地上抬眼看著這個人。

“韓翼,你來了?”

“嗯。”韓翼輕輕的嗯了一聲。

“隨便坐啊,我不招待你了。”

韓翼也貼著孟曉梵坐在了地上。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我剛才給你打電話了你不記得了嗎?”

“是嗎?”孟曉梵半眯著眼睛看著他,“我藏這麽隱秘的地方你都找到了,你厲害。”說完她就朝韓翼豎了豎大拇指,孟曉梵說完話又開始拎著酒瓶子喝酒了。

韓翼一把把酒瓶子拿過去:“別喝了,喝的夠多了。”

“你幹什麽啊?我自己買的,還給我”

韓翼把酒瓶子扔向了遠處,聽見嘩啦一聲,酒瓶子碎了。

“你幹什麽啊?”孟曉梵很生氣的揪著他的袖子:“那還好幾口沒喝完呢。”

“你賠我”孟曉梵使勁拽著韓翼的胳膊晃著。

“不賠,你醉了。”

孟曉梵半眯著眼睛看著韓翼,忽然嘿嘿的笑起來:“哎,我給你看個美女,你想看嗎?”

韓翼微側著臉看著她,沒有接話。

孟曉梵把那本娘家冊拿出來擺在韓翼麵前:“你看怎麽樣?美吧?”

韓翼看見相片裏孟曉梵和林誠開心的笑臉,緊閉了嘴唇沒說話。

“我就要結婚了,馬上就要結婚了,就差那麽一點點。”孟曉梵在韓翼麵前拿手比劃著。“沒了,現在結不了了。”

孟曉梵翻到了古裝照片,拿手指著照片跟韓翼說:“你看他,眼睛笑的彎彎的多可愛,他偏說自己是傻姑爺,可是我好喜歡這張,一點都不傻就是可愛。”說完孟曉梵又把那相冊抱在懷裏哈哈的大笑著。

“孟曉梵,你夠了啊你別這麽折磨我了”韓翼在一旁木無表情的說著話,孟曉梵似乎沒聽見一樣還在繼續哈哈的笑著。

韓翼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到孟曉梵睡著的,孟曉梵靠在他肩膀上沉沉睡去的時候,她終於安靜了。他把她抱上車,看著她懷裏還依然抱著那本相冊。他把外衣脫下來蓋在她的身上,開著車到了他們小區的樓下。

韓翼坐在車裏看著身旁這個熟睡的女人,隻覺的自己呼吸有些困難。孟曉梵的呼吸很勻,他不舍得叫醒她,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的側臉,昏暗的燈光打進車裏,他看見孟曉梵的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淚,韓翼控製不住的伸手擦去那滴眼淚,第二滴眼淚又隨即落下來。這是他第一次見這女人哭,還是在她睡著的時候。韓翼想要止住她的淚水,可是對睡夢中的人卻無能為力。

韓翼能做的事情似乎隻能是,輕輕的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卻發現手指在眷戀著她的臉頰,將手輕撫在她的臉上不願離去,小指卻勾動了她的唇,在唇角輕輕的遊移。韓翼想吻她,這是他腦子裏此刻唯一的想法,也許他不該對一個宿醉的女人這麽做,可是他不吻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這個機會。他不能自已的湊過去,輕輕的吻了孟曉梵,這嘴唇溫暖又柔軟,帶著濃濃的酒意,韓翼覺的自己被迷醉了,想要離開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他留戀在這個吻上,和她能如此的接近,呼吸彼此的呼吸,感受著她的溫度。

“林誠。”孟曉梵輕輕的囈語。

韓翼聽見這個名字,覺的自己像被扼喉一樣的憋悶,兩個女人在睡著的時候都在喊著同一個男人的名字,而這個名字卻不是自己,可是任夢的呼喊隻是叫他煩躁,此刻他隻覺的像被人在心上紮了一刀,疼痛的到難以言語。他緊閉眼,覺的自己的情感已經到了不可控製的頂點,他的吻開始變的肆意起來,他覺的自己的腦子已經不能思考了,這吻變的很瘋狂,他想打開孟曉梵牙關他向她施加著某種壓力,孟曉梵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的回應了,這回應像是一種鼓勵讓他更加不願離去了。

孟曉梵隱隱約約的覺的有人在吻她,她想這是個夢,也許她夢到了林誠,可是這吻卻和林誠的不同,林誠吻很溫柔,可是現在的吻卻霸道到有點壓抑的程度,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看見了一個男人,由於太近看不清是誰。孟曉梵側了頭躲開了這男人吻,拉開了距離半睜著眼睛想要看清是誰,當她看清楚吻她的人是韓翼的時候,孟曉梵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一把推開了韓翼。她猛的開開車門衝了出去,一個沒站穩摔在地上,她指著車裏的韓翼大罵著:“你大爺的,你怎麽跟我耍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