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風行天下
第25章 風行天下
“到了，請大小姐進去吧。”
青刹帶著蘇靈停在了一座黑漆厚重木門閣樓前，便讓她一個人進去。
蘇靈抬頭，落入眼簾的是一塊用暗黑沉木作匾，莊重嚴肅。飛舞著的渾厚蒼勁四個大字風行天下，不僅霸氣外露，傲然於世，更是寓意非凡，令人向往。
他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嚴肅？冷漠？
蘇靈的心裏沒有一絲緊張都是騙人的，對麵門裏麵的老者是這個風府裏唯一還把前身放在心上的親人，就算因修煉而常年閉關，與前身見麵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但七年如一日地希望前身能夠脫胎換骨成為鬥者的心和青刹的安排都知道，外公是將前身放在心上的。
可如今，前身死了，她蘇靈來了，這一份恩，已由她蘇靈來承。如若外公還待她如從前，她將以性命起誓，隻要蘇靈活在這世間的一日，鳳擎天永遠都是她心中最敬愛的外公。
決心已定，她目光灼灼，滿含期待地上前推開了大門。
房子裏昏暗無光，隻有一個人影似是盤坐在蒲團上。
“雅兒，是你嗎？快到爹爹的跟前來？”他的聲音略微滄桑而喑啞，卻是刻意放緩了語氣，想要溫柔地說出，顯得有幾分的不自然。
蘇靈疑惑，卻很快地見了禮，“不孝孫女蘇靈前來拜見外公。”
“……”兩人相距二十步，那頭片刻便沒了回答。
許久，又似自顧自地說話起來：“雅兒，還不快些到爹爹跟前來，是爹爹不好，不許再生爹爹的氣了，是爹爹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啊……”
聲音苦苦哀求之後轉為一陣陣抽泣，讓蘇靈心下疑惑更甚，轉頭看向門外的青刹，他神色擔憂，一句話更似哽在喉嚨處，艱難地說道：“家主進階……失敗。”
進階失敗？外公可是一代武帝，武帝在整個東非大陸都是鮮有，就連天羽國包括外公也不過隻有兩個人，身份尊貴連國主都要下榻行大禮，為何還要進階衝擊戰神？
“大小姐，你醒來的那一日，家主就已經知道了，並且有意讓你成為風家少主。”青刹沉聲道，蘇靈的改變雖令人始料未及，卻是終於成了風家主期望的樣子，使得原本還在擔心蘇靈能否在這個大家族裏生存下去的家主，毅然下定決心衝擊進階，剛開始的幾日極為重要，準備的也是充分順利，可就在昨天……
一想起昨日的情景，青刹神色驟然變冷。
當他收到家主傳訊趕到現場時，家主已經倒在地上僅存一點意識，握住了他的手，厲聲囑咐，“此事萬不可宣張，從今往後，你就把靈兒當做少主對待，切記，不可告訴秦歌我遇刺之事。”
風擎天已是鮮有對手的武帝，竟還是被嚴重傷至神識，這種事情在青刹看來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卻不得不接受，家主神識受損，修為開始倒退的事實，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幕。
“讓我成為風家少主？族長繼承人不是風秦歌嗎？”蘇靈問道，“我娘名喚風雅蘭，外公的記憶混亂至娘親去世之前了嗎？”
青刹嚴肅地點了點頭，“家主醒來之後記憶衰退的厲害，修為也已經跌落至武宗，再不想辦法怕是回天乏術。”
家主的進階雖然存在著一定的風險，但絕無可能失敗之後變成記憶衰退，修為倒退的模樣，隻有一種可能，必定是受了陰損的傷害，破壞了神識天賦，而神識天賦受損，起碼需要戰神級別的至尊才可能將其修複，而整個東非大陸已然百年未再出過戰神級尊者了。
“關於輔佐你成為少主之事，是家主重傷昏迷前下的命令。”
蘇靈慢慢向坐在那裏的風擎天靠近，後者如同癡呆患者一般低著頭，不停地喃喃自語，“阿沁，是我錯怪了雅兒，你不要生氣，我馬上去把她哄回來……”
風擎天看著走近蘇靈，一把扯住了她的左臂，“雅兒，你終於肯回來見爹爹了，你終於肯原諒爹爹了嗎？”
“疼！”
蘇靈受傷的左臂被用力一扯，臉色因疼痛而變得慘白，而風擎天似也有感知，語氣立刻變得嚴肅異常，“雅兒，是誰，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爹爹幫你去揍他！”
風擎天年過六十，白眉入鬢，一雙劍眉濃鬱卻絲毫不減英氣，渾濁迷茫的眸子一睜，頓釋冷冽怒意，一把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就要拉著蘇靈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生氣怒哼，“走，去看看是哪個臭小子敢欺負我風擎天的女兒，非揍斷他的腿不可！”
而蘇靈隻能默默地忍痛咬著牙跟著，青刹站在風擎天麵前擋住了去路，“家主，三小姐的手要馬上醫治，否則就要廢掉了，那些欺負三小姐的人就由青刹去處理吧。”
“青刹？喔，對了，我得先給雅兒看病，那還是你去把那些人胖揍一頓吧！”風擎天想想還是自己女兒的傷比較重要，揮揮衣袖讓青刹去教訓人，自己轉頭對蘇靈努力地露出了一個笑臉。
笑的僵硬，完全不像是經常笑的人該有的笑容，蘇靈也是看的不忍直視了，但是外公情況特殊，也很是無奈。
“雅兒不怕，爹爹和你冷大伯關係比較好，他一定會把你的胳膊治好的。”風擎天摸了摸她的頭發，很努力地將自己變成一個慈祥的父親，卻在蘇靈眼裏看來。
越是努力越是別扭，越是不像她的外公，更不會像一個慈父，或許是習慣做嚴父，風擎天的麵無表情已經達到習慣性嚴肅冷漠，連眉頭總是習慣性的輕蹙，不會笑，或者笑的難看，隻能說明外公的麵部肌肉已經有了問題。
再刻意去改變，去笑的話，隻會適得其反，導致麵部肌肉越發損壞。可是她終究不是風雅蘭也不是前身，不足夠了解外公這個人。
她隻得先乖順地回答，“外公，我沒事的，吃一點藥就好，不需要去冷爺爺那裏了。”
“這怎麽行？”風擎天立即板起了麵孔，嚴肅而不容抗拒，“爹爹的雅兒可是要成為劍神的人，手臂上的傷怎麽可以兒戲不顧，你等一下，爹爹先給你拿藥擦一下。”
蘇靈拗不過他，隻好點點頭，看著他的吩咐坐在那裏等他拿藥過來。
“瞧這爹爹的記性，都不記得把藥都放哪裏去了，你冷大伯每個月都會送一些煉製的各種丹藥過來……”看著風擎天忙碌地在房內翻翻找找的背影。蘇靈捂著左臂，強忍著心中酸澀。
風擎天是個極好的父親，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笑容，每一句話，都離不開雅兒。他的愛，是想把全世界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風雅蘭，不忍心她受一點委屈。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目光透著幾分豔羨，她的母親，真是令人嫉妒。
“外公……”
“找到了！”風擎天大喜，手裏拿著一枚鑲嵌著大黑寶石的古戒，對著蘇靈說道，“這裏麵可都是……”
“青刹，還不快點讓開讓我進去見父親，他既然醒了為何還不召見我們？”風武怒氣衝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蘇靈一把拉住了風擎天揚起的手，做了一個噤聲的舉動。
白眉微動，似是疑惑地看了蘇靈一下，斂了笑容，又板起了麵孔。
“家主閉關剛出，正在稍作休整，二爺還是等等吧！”青刹聲音清冷，語氣中卻透著幾分不耐。
看來風武是來找外公主持公道了，蘇靈暗自看了一眼風擎天，外公的打算自然不會有錯，如果此時把外公這個武帝進階失敗修為倒退的消息傳了出去，怕是不僅僅風家會內亂，就連天羽國也會大亂，任誰想堂堂一代武帝竟然被暗害至此，就連國主怕是覺也睡不安穩，屆時風國公府在朝堂的地位也會大大下降。
現在風家是風秦歌做主，此時如果告訴他還好拿捏一點，若是給風武一家子或者其他風家人知道，必定出亂子。
所以此時青刹必須攔下所有前來求見的風家人，不僅如此，蘇靈心下也是擔心風擎天的狀況，青刹所說的修為倒退記憶衰退並不是那麽容易醫治的，說的更深一些，神識受損修為開始倒退，也等於生命的倒計時。
一想到某種可能，蘇靈便覺得心髒一刺，下意識地握緊了風擎天的手，風擎天看著她不安的模樣，雖然是嚴肅著一張麵孔，卻安撫似得拍了拍她的手背。
看著那張嚴肅的麵孔，蘇靈突然眼前一亮，對呀，雖然記憶衰退，修為也在衰退，但現在也好歹還是武宗，修為較低的也根本看不出來什麽，隻要外公露一下臉，說幾句話就可以免去他們的懷疑了！
“青刹，晴兒和華兒的事情萬分緊急，你再不讓開，休怪我出手無情！”
青刹的劍已出鞘，門外響起了打鬥之聲。
蘇靈連忙輕聲對風擎天說道，“外公，我是靈兒，您女兒的女兒，您雖然現在記不得，不怕，現在我告訴你幾句話，等會兒風家人若是進來，您就這麽說行嗎？”
哄人是一件技術活兒，特別是哄一個板著一副嚴肅臉的白眉長者，更是一件難上難的事情。
“靈兒？”他似是迷茫地嘟囔了一句，接著看向蘇靈，“雅兒想跟為父說什麽？”
“……”蘇靈已經確定他真的隻記得他的女兒了，估計門外進來的兒子都不認得了，也罷，隻要他能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就好。
“外公，等會兒風家人進來，你就這樣子說……”蘇靈湊到風擎天的耳邊低低地說著。
門外的打鬥聲越來越近，突然，砰的一聲巨響，鬥氣攻擊落在了厚重的樓門上，大門微微顫了顫，恢複如常。
而聽完蘇靈囑咐的風擎天突然雙眸一清，銳利的目光落在了那扇厚重的大門上，冷冷一哼，“小兔崽子也想破門而入，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蘇靈眨了眨眼睛，真厲害，馬上就進入狀態了，這要是到了二十二世紀，真的能拿上奧斯雷卡大獎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