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76、
這場大火對樊郡王來說來的真是時候,當下便部署下麵的人當晚就動手。
高崎早有準備,這幫人一冒頭便被打壓了下去。
雖說死了兩個人可局勢卻控製住了,隻是那樊郡王卻不見蹤影,隻是在火場西麵找到兩具燒焦的屍首,邊上還散落著樊郡王平日裏帶的佩劍指環等物。
皇帝聽著高崎來報,當下對外宣稱樊郡王意圖弑君謀反,畏罪自殺死在了火場,這場火自然也是栽在樊郡王頭上。
隔日一早,這圍場周圍便有許多侍衛守著,各院主子都不得出門,據說怕有漏網逆賊。
且說皇帝對外說那燒的黑炭般的屍體是樊郡王,可高崎總覺得這事透著古怪。遂帶了些人四處查看,除了揪出兩個樊郡王安插在宮裏的內應,旁的都沒找到。
圍獵就這般草草結束,也不知這樊郡王的事傳回京城,又將引起一場禍事。
這些年,朝中有三派,上皇樊郡王一派,中立派和皇帝那一派。皇帝想著這些,不由得笑了起來,想那些依附於上皇的氏族世家也該好好清理了。
這消息剛傳回京城,上皇當下便熬不住暈了過去,當下蓬萊宮便一片混亂。索性不多時,皇帝的轎攆便到了宮門口。
按理說上皇掌權這麽多年,宮裏親信無數,隻是自從甄太妃去了後,便隱隱有人暗地裏投靠皇上那邊,如今又出了這事,明哲保身的自然是不敢有大動作。
雖說一夜沒睡,可皇帝精神奕奕,帶著高崎等人直接就去了蓬萊閣,見著上皇昏迷不醒,當下便朝著跪在一旁的戴權喝道:“怎麽伺候的?”
那戴權乃上皇心腹,此腦子裏轉過幾十道彎,才說道:“老奴伺候不周,請皇上責罰。”
這戴權平日裏在宮裏作威作福慣了,買官賣官早就是人所共知,皇帝瞧著這個閹人,當下冷哼一聲道:“戴權伺候太上皇不周,欺上瞞下、口舌奸滑,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這話剛完,皇帝身後的侍衛上前拉著戴權便脫了下去,那戴權早就癱了,喊道:“上皇……”便被侍衛不知從哪拿了塊破布塞到口裏。
拖著他在蓬萊宮院子裏就直接打了起來,戴權本就年老體衰,哪裏受的了五十大板,剛剛十二下,那侍衛便來報:“死了。”
皇帝聽了這話,心中不由得一陣痛快,這戴權仗著上皇的恩寵,當初還是皇子的皇帝可看了他不少臉色,如今見這閹人這般死去還覺得不解恨,便說道:“把他扔到亂葬崗去。”
那兩人領命而去,屋子裏幾個太監宮女嚇的渾身發抖,臉色煞白。
這餘下幾人自然是遣散了去,皇帝又重新在這安插了人,原本伺候上皇的一個不見。
這邊黛玉一行人回了府,雪雁等人瞧著自家小姐和殿下親昵更甚從前,自是歡喜。
雖說出了一趟門,可這次事實在出的多,黛玉也覺得怪無趣的,便有些懶懶的。
秋紅見此,忙問雪雁道:“圍場可好玩?”
雪雁拉過秋紅說道:“快別提了,聽說出了大事,樊郡王造反死在了大火裏,燒成了黑炭。”
秋紅見雪雁不似作偽,當下便道:“你們不在這兩日,咱府裏也有一事。”
雪雁見秋紅笑的奸猾,當下便拉著問道:“什麽事,說來聽聽。”
秋紅朝著屋裏指了指,道:“不用我說,你一會便知。”
雪雁看向屋門口,隻見著燕歸端著一疊子新鮮的凍柿子進了屋,秋紅又在一旁擠眉弄眼。
難道這事和燕歸有關!
燕歸進了屋子,見著除了自家小姐正在榻上看書,屋裏又沒旁人,便說道:“ 小姐,這凍柿子不錯。”
黛玉捏了一個拿在手裏,觸手冰涼,當下便放回碟子上,“哪來的?”
燕歸拿起一隻,小心的剝了皮遞給黛玉道:“冰窖裏的。”
黛玉吃了兩口,倒是爽滑清涼還帶著一絲甜味。早聽說這凍柿子是北方特有,如今看來倒確實不錯。
燕歸見黛玉吃的高興,當下便道:“請小姐給我做主。”
燕歸說著便朝著黛玉跪了下來,黛玉見她慎重,不由得笑罵道:“有事站起來說,難道是有人欺負了你。”
燕歸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前兩日見著趙先生袖口破了一個洞,本想著幫他縫補一下,又一想男女有別,到底不便。”
黛玉噗嗤一笑,指著燕歸說道:“你這丫頭,我當什麽,原來竟是想嫁人了。”
燕歸沒想到黛玉竟這般直白,當下滿臉通紅,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想那趙鳳舉本就是讀書人,樣貌也是不差,當下便道:“你即有了這心思,我便幫你說合一二,卻不知你和那趙先生發展如何了?”
燕歸低著頭,說道:“我隻遠遠的和他說過話,並無旁的接觸,小姐莫要多想。”
“我多想什麽了?”黛玉笑著問道。
燕歸一跺腳,說道:“小姐實在太壞了。”
黛玉見她這般羞怯,也不再逗她,隻安慰了兩句,莫要擔憂定好好說合這事。
那燕歸雖素來穩重,可自己主動求婚配的事還是第一遭,又見著黛玉戲謔的眼神,不由的臉紅脖子粗的說不出話來,跑了出去。
原本在屋外的雪雁秋紅二人見著燕歸跑走,雪雁不知,可秋紅卻笑著說道:“過不了幾日怕是要喝喜酒了。”
雪雁這才恍然大悟,隻是也不知是哪個人竟看中了燕歸,也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在一起說話。
秋紅見雪雁這般,當下說道:“咱們幾個丫頭,要麽是被收房要配個小子,好點的興許能嫁個管事。”
雪雁年幼,聽了這話早就臊的通紅,當下一甩手說道:“跟你說話好沒意思,怎麽好端端的說起這個來了。”
秋紅見雪雁穿著一件綠色夾襖,頭上梳著小髻,本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自己這話跟她說也實在是找錯了人,當下便道:“罷了!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了。”
雪雁見秋紅意興闌珊,神情沒落,不由得說道:“你這話也不差,隻是這事本就小姐做主,咱們想再多也沒用。”
秋紅一點雪雁眉頭說道:“你倒是通透,那我問問你,你是覺得嫁小子好還是做通房丫頭的好?”
雪雁見秋紅一本正經的問,不由得想了半響,方說道:“倘或兩個我都不喜呢!”
秋紅圓眼一瞪,看著雪雁道:“那你想如何?”
雪雁道:“難道就非得嫁人,不能伺候小姐一輩子麽!”
秋後一滯,沉默半響方說道:“這也不錯。”轉而看著雪雁笑著說道:“我原本以為你年紀最小,如今看來你竟是最通透的,以後再有事我多問問你便是。”
雪雁見她取笑自己,當下上前要掐秋紅耳朵,秋紅躲了開去,說道:“我可說的都是實話。”
雪雁上前追秋紅道:“你再說,我非撕了你這嘴不可。”說著便上前來撕,秋紅笑的岔了氣,當下道:“雪雁姐姐,饒了我這次吧。”
雪雁見她笑的滿臉通紅,扶她起來,幫她順了順氣,說道:“你這些話,以後可莫要再說了,這事原不該咱們議論的。”
秋紅點了點頭,兩人拿著京裏新出的衣裳款式又說了幾句話。
因著趙鳳舉是聞人霖清客,黛玉這事自然得先跟聞人霖說一聲,那聞人霖聽了這話,便問道:“燕歸可是那個年紀大的?”
黛玉點了點頭道:“她素來是個穩重的,做事又仔細,隻不知趙先生怎麽想!”
聞人霖見黛玉書桌上擺放幾張大字,一邊看一邊說道:“我去說便是,這是好事,鳳舉年紀大了早就該娶媳婦了。”
黛玉見聞人霖一口應了,自然說道:“等事成了,我可好好謝謝你。”
聞人霖側身看著黛玉,眼角微微上挑,說道:“娘子如何謝我!”
聞人霖本就皮膚白皙,如今又穿著一身暗紅廣袖長衣,黛玉見他雙目閃動,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當下便低下了頭不看她。
偏偏聞人霖右手抬起黛玉下巴,兩人雙目直視,黛玉一陣激動,口幹舌燥起來 。
偏偏鼻子裏都是聞人霖身上那股子丁香味,黛玉渾身發燙起來,說道:“我正給我院子想名字呢,你看看哪一個好。”
聞人霖低低笑道:“娘子何必這般轉開話題,為夫不過是想好好看看你。”聞人霖鬆開了手,轉而一把摟住黛玉腰肢說道:“不知娘子要取個什麽好聽的名字。”
黛玉靠在聞人霖身前,隻覺得渾身躁動起來,看著自己寫的幾個大字,便道:“我想著這院子清淨,又種了不少銀杏樹,不如叫秋碧居罷。”
聞人霖說道:“這名字好。”說完翻了翻那幾張寫好的大字,字跡筆走龍蛇,端的是一派灑脫之態。
黛玉見他仔細看自己寫的字,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便拉過幾張紙揉成一團,聞人霖也不阻攔,反而看著她一個勁的笑。
黛玉被他的笑弄的心慌,隻說道:“好端端的笑什麽,莫不是魔怔了。”
聞人霖貼上黛玉的臉,低低說道:“娘子,安歇吧!”
黛玉意亂情迷,原本想著過兩年再行**,卻不想把持不住,情不自禁。
原本兩人就心意相通,如今更是如膠似漆好不恩愛,羨煞旁人。
卻說燕歸和趙鳳舉好事將近,燕歸這幾日也不大出門,隻專心在屋裏繡嫁妝,雪雁等人想著姐妹一場自然也幫襯了不少。
卻說賈府,賈母受製於王夫人,偏偏那藥離不得,賈母年紀又大了,沒幾日身子便不大好,也隻有鴛鴦日日在跟前伺候。
這賈璉見著如今府裏這般,好生不解,原本想著寶玉還有後招,卻不想過了許久,隻見著王夫人越發猖狂,賈璉瞅著空便找了寶玉。
寶玉如今整日在自己屋裏讀書,賈璉也許久沒見,這日一進寶玉屋子便見著一地的書,又見著寶玉披頭散發,形狀恐怖。
當下便上前問道:“哥,可是出了什麽事?”
寶玉看向賈璉,說道:“偷偷給我找個道士過來。”
賈璉忙問道:“為何?”
寶玉控製不住自己身子,揪著自己的頭發就往牆上撞去,賈璉抱著寶玉不放手,過了一會才停下來,賈璉忙端了水過來,寶玉一口喝了才說道:“寶玉在身體裏。”
“寶玉還在?”賈璉一愣。
寶玉看著賈璉道:“我翻遍了說,都沒找到辦法,你想辦法弄一個道士過來,找他驅鬼。”
最大的鬼就是你!這話賈璉也就在心裏說說,嘴上卻說道:“哥,這怕是不妥,萬一……”賈璉說著看了看寶玉。
寶玉朝著賈璉瞪了一眼,說道:“大不了魂飛魄散。”
賈璉聽了不由得怕了起來,如今府裏王夫人做大,倘或再沒了自家哥哥,哪裏還有自己立足之地,當下抱著寶玉哭道:“哥啊,我舍不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