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69、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黛玉回想著那個圓滑事故還帶著點精明的寶玉,這樣的寶玉實在太過於詭異,更是見著那賈璉貌似無意的總看寶玉的眼色，這點小動作對旁人來說隻會覺得這賈府的兄弟倆關係好,可黛玉卻從來都知道寶玉和賈璉是連話都不怎麽說的。
黛玉想了一路，總覺得哪裏不對，又想著高崎那話，難道真的是自己這變數惹出來的。轉而黛玉搖了搖頭，再怎麽變這性格不可能轉變如此,再者說自己剛入賈府時寶玉還是上輩子那般不通俗物。
回了府，便見著門廊邊春嬤嬤正等著,見著殿下和皇妃回來，上前便服了服說道：“殿下，您屋裏的冷菊抹脖子了，所幸發現的早，蘭花花正看著她。”
聞人霖一聽這話,看了一眼黛玉便道：“以後這內院的事無須跟我說。”說完便朝著外書房而去。
春嬤嬤見聞人霖走遠，上前對著黛玉道：“皇妃勿怪，冷菊是殿下屋裏伺候的。”
黛玉笑了笑不語，自春嬤嬤侄子被黛玉求情留下之後，這春嬤嬤是認清了黛玉在府裏的地位，自然萬分恭敬。
雪雁等服侍著黛玉換了衣裳，又喝了兩口茶，藍翎給春嬤嬤端了張凳子讓她坐在下首。
待黛玉歇了下便說道：“不知冷菊這事春嬤嬤如何看。“
春嬤嬤本是宮中老人，又是五殿下的乳母，和那冷菊平日裏也有些交情，今日這事要不是她，早弄的沸沸揚揚。當下見黛玉相詢，便回道：“皇妃，冷菊這丫頭自入了宮便伺候殿下，這些年也算是盡心盡力，雖說犯了糊塗，有了這不該有的心思，可是好歹也伺候了這麽些年，況且她又是殿下貼身的丫頭，這事怕是不好處置。“
黛玉點了點頭，這冷菊是聞人霖身邊的人，如今成婚才幾日便出了這事，傳揚出去怕是有人會說自己容不得人，況且那冷菊這些年怕是也知道不少聞人霖的私事又是從宮裏帶出來的，萬一處置不當，怕是會留有把柄。
黛玉想了想，便道：“這事有幾人知道？“
春嬤嬤忙應道：”這事除了院子裏兩個粗使丫頭便隻有我和蘭花知道。“
”蘭花可是蘭花花！“黛玉記得聞人霖另一個丫頭叫蘭花花的。
當下春嬤嬤笑道：”回皇妃，蘭花花是她本名，我平日叫慣了蘭花，一時改不過來。“
黛玉道：”蘭花比蘭花花要好，以後就叫蘭花吧。“
”我替蘭花謝過皇妃。“春嬤嬤笑著應到，又說道：”冷菊這丫頭這血是止住了，隻是不知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黛玉說道：”找個老實安生的大夫看一看，對外就說冷菊染了風寒。“
”是，皇妃那我就回去了。“春嬤嬤得了話自然告退而出。
站在一旁的雪雁見春嬤嬤出了門，忙說道：”皇妃，那冷菊可真是作死。“
燕歸原本站在外屋，聽了這話掀了簾子便道：“皇妃，雪雁這話雖糙了些，可自從我們幾個來了後，她對我們幾個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雖她是從宮裏出來的，我們幾個自然比不上。“
見著燕歸等人一臉的頹喪，黛玉想著那冷菊對著自己都不大露出笑臉，對著雪雁等怕是連敷衍都無，隻是雪雁這幾人平日裏牙尖嘴利的遇著這個冷菊倒是吃了悶虧。
且說那冷菊沒死，躺在屋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屋梁不說話。蘭花陪在旁邊有心勸解兩句，可是見著她這模樣，歎了口氣自是不理。
沒多久見著春嬤嬤帶了個眼生的大夫過來，那大夫低頭進了屋子，見著躺在床上是這麽個臉色蒼白麵色無血的姑娘，當下也不言語，看了看傷口，倒無大礙，開了些補血傷藥，又配了些外敷的藥便退下了。
蘭花花送那答複從後門出去，春嬤嬤看著冷菊這模樣當下勸道：“你這孩子怎麽就這般想不開，主子自然有主子的考量，咱做下人的伺候好主子是正經。”
冷菊原本呆滯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春嬤嬤，頓時大哭起來，說道：“我也沒要求什麽，就隻求能伺候在殿下左右便是，如今殿下要把我配人，我寧可死了。”
“傻孩子，趙先生我看著也是個知書達禮的好人，你嫁過去做正頭娘子本就是天大的好事。“春嬤嬤說道。
冷菊道：”別人覺得好，我卻不願。“
見冷菊執意如此，春嬤嬤也不好再說，歎了口氣，出了門，招呼外麵那粗使丫頭給冷菊上藥，便走了。
春嬤嬤有心勸解冷菊，卻不想冷菊執意如此，這府裏如今是皇妃當家，況且看殿下這樣，內院這事怕是不沾手的。春嬤嬤直接就把這事回了黛玉。
冷菊這事乃黛玉成婚後辦的頭一件大事，當晚黛玉吃了飯帶著雪雁燕歸便直接就去了冷菊住的屋子。
那冷菊住在聞人霖院子後麵，本就離黛玉這院比較近，黛玉走進便見著院門上新貼了名字”墨韻堂“。當下細細看了，字跡蒼勁有力，頗有風骨。
黛玉想著這定是聞人霖所寫，當下笑了笑便進了院子。這院子乃聞人霖所住，隻因這幾日聞人霖都歇在黛玉那邊，這裏瞧著倒是有些冷清。
那蘭花瞧著皇妃過來，立馬過來請安，見著皇妃一身便服，自是明白來看冷菊的。招呼下麵兩個三等丫頭守在院門便帶著皇妃去了冷菊屋裏。
聞著門口有藥味，黛玉略微皺了下眉，聽著裏麵沒動靜，那蘭花一邊開門一邊說道：”皇妃有什麽事直接吩咐便是，這屋子收拾的亂了些。“這屋子本就是蘭花和冷菊共住，蘭花這人有些粗，外麵看著還好，那屋裏簡直是不能看。
黛玉一進屋便見著東西兩處各放了一張床，東邊那床上堆了半床的衣服鞋襪等物，另一處自然躺著冷菊，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見著黛玉進屋連眼皮都不動。
蘭花朝著她說了聲，皇妃來了。
那冷菊才睜了眼，見著黛玉便要起身請安。蘭花一把扶住她從床上起來，給黛玉請安。
要換了旁人，黛玉自是免了這請安之禮，可是這冷菊行事實在不值得一說，黛玉冷著臉看著她穿著一身的褻衣給自己請安。
見她麵如死灰，黛玉且讓她躺回床上，雪雁從旁端了張凳子服侍黛玉坐下。
黛玉瞧了瞧屋裏擺設，倒是精致大方，比平常人家小姐的閨房還要好些，要不是東邊那一處雜亂了些，怕是看著還要好些。
似乎是注意到黛玉的神色，蘭花在旁低頭笑著說道：”讓皇妃見笑了，這床上的衣裳褲襪都是幹淨的還沒來得及放起來。“
黛玉素來愛潔，自然看不慣，隻是這蘭花是聞人霖丫頭，自己也不便多說，隻說道：“我屋裏的藍翎對這收納整理頗有心得，你可以找她問問。”
蘭花當下便道：“謝皇妃提點，等明日我便找藍翎幫忙。”
那冷菊一心等著皇妃斥責，卻不想聽著皇妃隻顧和蘭花講話倒把自己撂在一旁，又見著皇妃神色自若，頗有一番氣度，當下隻低著頭不敢多語。
黛玉冷眼瞧著冷菊這樣，自知她是個執拗的，也不願和她多話，隻說道：“過兩日等你身子好了，便去帳房領兩百兩銀子，我自會派人把你送回家去，府裏這些事就忘了吧。”
冷菊本以為自己這次不死也得扒成皮，卻不想皇妃竟這般就輕輕放下，還著人送自己回家，當下便有些不信，黛玉瞧著她說道：“我本可以直接把你打發了出去，可是我想著你伺候了殿下這麽些年，也是盡心盡力，況且你如今年紀大了，回去找個人家嫁了罷。”
冷菊聽罷這話，似乎有些不信，抬起頭看著黛玉，說道：“十五歲入宮伺候殿下，如今已經十年，奴婢不求旁的隻求能在殿□邊伺候這輩子便足以。“
聽著這話，雪雁在旁笑出了聲，黛玉看過去，雪雁忙扭開臉，黛玉看著冷菊這模樣，當下站起身說道：”你既然不願，那就這般罷。“
說完也不再多留，轉身便走了出去。
蘭花目送皇妃出了門，轉身便見著冷菊那要死不活的樣子罵道：”真真是作死，你這是吃飽了沒事幹。“
冷菊閉上眼睛不說話，蘭花繼續罵道：”早先你看不起我我也認了，誰讓我是個泥腿子出生比不得你，可是好歹也一起伺候主子這幾年，你心氣高我也不怨你，人往高處走這本就是人之常情，可是咱主子沒那個心思，你硬貼上前就是死不要臉了。“
似乎是蘭花這話太過粗俗，冷菊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懂什麽，我是舍不得我這顆心.”
“我呸！“蘭花朝著冷菊啐了一口，笑著說道：”咱們這樣的人不是被收房就是將來主子拿咱們送人，我勸你好好的去給皇妃賠個不是。“
剛才那話，冷菊聽在耳裏不是不動心，隻是冷菊實在是個死心眼子，況且到如今五殿下也並沒有直接說不要自己，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冷菊這還是憋著一口氣想當麵把自己的心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