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伍五章冰晶之島
[仙劍]尋人啟事
越行之術果然失效,龍溟與玄霄一同被卷入時空扭曲的渦流。
五感在霎時間被剝奪，隻有思維還能如常活動。龍溟幾乎不敢確定玄霄還在他身旁，手心中一片麻木，即使再如何用力的收緊手臂，也感覺不到那人身上熾熱的陽炎溫度。
因為失去了感知，時間變得無比漫長而煎熬,縱然心智堅韌如龍溟,也差點因這樣無光無聲的虛無空間而失態。所幸在心神崩潰之前,仿佛淩遲一樣的疼痛讓龍溟的理智再次清醒。
龍溟沒有在意那些將他纏繞起來不斷撕扯、帶來徹骨疼痛的無形力量，反而是被從掌心傳來的灼燒感吸引了注意力,握緊的手指和收攏的手臂間都傳來真實的感覺,在自己尚未察覺間，已有安心的笑意浮現在龍溟眼中。盡管,熾烈陽炎所帶來的炙烤之痛並不比空間拉扯的劇痛輕鬆。
“霄兄，你可還好？”
龍溟開口問道，卻沒有得到回應，耳畔隻能聽到稍顯沉重的喘息聲。這令龍溟的眼眸再次暗了一暗，莫非玄霄受傷了？！被陽炎灼傷的掌心下有些微的黏稠感，龍溟不敢確定是他們兩人誰受傷流血，抑或二者皆有。
時空撕扯所帶來的疼痛漸漸減弱，震蕩崩裂的空間經過自行修複而變得溫和，就像風暴過後的平靜海麵。柔和的光線照亮身周，龍溟這才有機會看清玄霄的狀況。
玄霄傷在右臂，之前九天玄女以光鏈纏住玄霄手臂，現在光鏈已經不見，留下的是深入皮肉的猙獰痕跡。那傷口幾乎可以見骨，不僅是因為神力的侵蝕，也有時空渦流的撕扯原因——若是不走運，這條手臂大概就要隨著光鏈去了九天玄女所在的時空層麵。
但這也嚴重的傷口卻沒有血液湧出，血液在流出前就被玄霄身上的陽炎所蒸發，比起外傷，玄霄的陽炎失控心神未醒才是更嚴重的問題。龍溟想到他與玄霄初次相遇時的場麵，炎火寒息充斥了整個山穀，暴虐魔息所經之處生靈塗炭皆化飛灰。
從玄霄身上浮現的陽炎越發肆虐，龍溟不得不運起自身的魔息與之相抗，暗紫與赤紅兩色相互交織，將淺白明亮的空間襯出幾分詭譎色彩。
雖說這個不知是哪裏的空間已經平靜穩定，龍溟還是決定盡快從此脫身，但要如何撕開淺白色的壁障卻是一個擺在眼前的問題。龍溟的十字妖槊在投向九天玄女後沒有來得及收回，這時已經不知失落在哪個時空了，眼下可用的神兵隻剩下玄霄手中的羲和劍。
羲和乃認主神器，沒有主人許可旁人無法催動羲和靈力，也就無法斬破眼前的屏障。龍溟在此看向玄霄，但見玄霄表情漠然沉寂，一雙因陽炎而變為赤色的眼睛中卻一片兵荒馬亂，沉浸於不可自拔的過去。
龍溟從未見過玄霄眼中有這樣的神情，這人一直冷峻漠然，一雙眼像是被冰雪覆蓋，即使偶爾動容流露出柔和的情緒也似初冬落雪，片刻即融找不見痕跡。龍溟望進玄霄眼睛深處，究竟是什麽樣的回憶…或者說，究竟是什麽樣的夢靨才令玄霄如此情緒起伏。
十九年的冰封禁錮，數百年的深海囚禁，陽炎反噬的痛苦，理想破滅的忿恨……正因有拆皮去骨般的毀滅，方重塑出玄霄一身逆天反骨。
而他們邂逅的終究太晚，所以龍溟錯過的太多。
“霄兄…玄霄……”
龍溟靠近玄霄耳邊，呼喚對方的名字，卻不見玄霄有所反應。玄霄眼中的神情令龍溟心中刺痛，那樣的神情，不該屬於這個足以睥睨眾生的男人。
龍溟鬆開一直與玄霄相握的手，逼視玄霄的眼睛：“玄霄，你長劍在手，孤命你立斬心魔！”
隨著龍溟一聲斷喝，玄霄的目光驀地一凝，鋒利肅殺，一如手中羲和。赤金色的長劍揮出仿若開天辟地的一擊，巨大的裂隙撕開淺白的屏障，狂風攜著嚴寒倒灌卷入，天地倒轉間龍溟與玄霄已然重返人界。
龍溟雙腳踩到堅實的地麵上，心中不由得一喜，正欲舉目眺望周遭景色，視野卻被赤色的炎火所覆蓋。被羲和逼退的龍溟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他果然是招惹到了危險人物。
這場“對戰”根本就沒有懸念，龍溟丟了十字妖槊，並且連番波折下魔力損耗大半，玄霄卻是羲和在手，陽炎失控心魔未消。龍溟且戰且退，背脊抵住身後的冰晶岩壁，冰冷寒涼的氣息浸透衣衫鑽入體內，覆蓋了整個穀地的冰晶碎岩在羲和的攻擊下如碎鑽似的迸濺紛飛，更有大半被陽炎所燒融。
暗紫色的陣法出現在龍溟腳下，雖然不願讓玄霄再多添幾處傷口，但這時候實在是迫不得已。黑色生有堅硬利刺的藤蔓從陣法中鑽出，扭動著粗大的枝條擊向玄霄。羲和劍赤光閃過，輕易地削斷妨礙去勢的藤蔓，劍鋒直衝龍溟刺去！
“嘀嗒…嘀嗒……”
殷紅的血液順著劍鋒滴落到冰藍色的地麵，更多一部分血液則被劍鋒吸收，也許是被陽炎所蒸發，漸漸的融進赤金色的劍身中。
龍溟抬手握緊羲和劍的劍鋒，將長劍止在距離自己三寸之外的位置。無視傷痕累累的左手，龍溟看向被藤蔓捆住半邊身體的玄霄，對方身上的狼狽也與他不相上下。鋒利的尖刺劃破玄霄的衣服刺入皮膚，血痕像是春末時飄落一地的桃花，染上了白衣。
“嗬…你我如今這副模樣，若被那九天玄女看見，定要說‘天道已定，何必抗爭’了。”
龍溟搖搖頭，勾起嘴角輕笑道。
放鬆繃緊的背脊倚靠到身後的岩壁上，龍溟撤去腳下的陣法，阻攔玄霄的黑色藤蔓倏地消散，握住羲和劍鋒的手也緩緩垂下，龍溟靜靜看向玄霄，“玄霄，我不信天命，但決定信你。我會親眼看著，你將我的命盤轉向何方。”
沒有了阻攔，羲和劍再一次的向前送去，一寸、兩寸……劍鋒擦過龍溟的臉頰，悄無聲息地切入他背後的冰晶岩壁。劍氣在龍溟側臉擦出一道細小的傷痕，沁出一線血痕。
陽炎熾熱的氣息欺近，墨色的長發在龍溟眼前垂落，遮住大半視線，溫潤的感覺貼上龍溟側臉的傷口，玄霄用嘴唇將那一線血痕抿去。
“……”
龍溟的眼睛因為驚訝而睜大，這實在是太過突如其來毫無征兆了。
玄霄那似吻非吻的動作還在繼續，大概並不滿足於那道細小的傷口，柔軟灼熱的嘴唇沿著龍溟的臉頰一路向下，最後停在頸側的血管上。
“你要我的血？”
龍溟平靜的問道，抬手捏住玄霄的下頜，他那隻手遍布傷痕血流為止，染血的指尖在玄霄臉頰留下一抹刺目紅痕。
“嗯？”
低沉的聲音響起，玄霄握住龍溟的手腕將那隻手送至唇邊，舌尖掃過傷口卷走其上的血珠，引得龍溟不禁微微一顫。
雖然眼瞳還是赤金色澤，但玄霄顯然恢複了正常的理智，看向龍溟道：“雖然不是雙劍同修，但顯然你的血和氣息也具有類似的效果，可以壓製平衡我體內的陽炎。”
龍溟聽了不禁微微一笑，“雖然對霄兄所說尚有不明之處，但這個結果卻也不壞，該說…真是可喜可賀。”
玄霄放開龍溟的手，眸色深沉地凝視龍溟，赤金色的眼睛深處就似有一團火焰烈烈燃燒，“如今看來，是我虧欠你良多。”
“霄兄何須如此在意，水靈珠神農鼎之事，若無霄兄鼎力相助，也不會如此順利。便是這次的變故，也是因我而起。”
龍溟收回手掌，溫熱濡濕的感覺遮蓋了原有的劇烈疼痛，酸麻的一樣感覺沿著手掌向上蔓延，仿佛玄霄取走的不是血液，而是全身的氣力。
這種不受自身控製的感覺讓龍溟很不適應，他所習慣的，還是要占據主導地位，不動聲色的將手掌按住背後的冰晶，寒涼之感透入血肉，龍溟重新冷靜下來。
龍溟回身將插在岩壁中的羲和劍抽出遞給玄霄，道：“不知此為何地，不如霄兄與我先一同查看一番，若是遇到適合之處，也好先處理一□上的傷口。”
“也好。”玄霄點點頭，對龍溟道：“你多少受到了陽炎侵蝕，雖然不顯影響，但還是用凝冰訣壓製消融了更好。”
“那就勞煩霄兄了。”龍溟溫文笑道。
玄霄嘴角勾唇淡淡的笑痕，“無甚勞煩，我或許還需要借你的血液一用，便算是交換好了。”
“……”
龍溟的笑容僵了一瞬，臉側和手心的酸麻觸感似乎蔓延到了心裏。輕輕咳了一聲，龍溟垂眼遮住眼中若有所悟的神情。他和玄霄…嗯？原來如此麽…倒也有趣。
龍溟與玄霄將落腳之地走過一遍，發現他們原來是到了一處環境奇特的島嶼上，整座島麵積不大，全部被冰晶覆蓋住，空中還時不時地飄落晶瑩雪花。島嶼周圍是湛藍透明的海水，引魔息繼續向四周探查，則發現島嶼外圍有一層結界，隔絕了內外的聯係。
龍溟站在島上最高處的懸崖盡頭，舉目眺望無望無際的大海，“外麵這層結界倒是無礙，魔息能夠穿過，但不論是想要禦劍離開還是使用越行之術，都需你我的力量徹底恢複才可。”
“無妨，此島幾分靈氣，在此調息倒也不錯。”
玄霄看龍溟一眼，眸中似有打趣之意，“就是不知你是否吃得慣海物。”
龍溟搖頭輕笑，“霄兄身負辟穀之能，倒無需憂愁呢。”
“你若想學，我也可教你。”
玄霄淡淡道，“成仙抑或成魔，身邊有人同行，總是好的。”
“霄兄是在邀我同行？”
“那你可否願意？”
“嗬……”
作者有話要說：輕灑狗血一盆~~下章一半給boss們約會，一半轉回蜀山，那攤子事兒還木收尾呢。
尼桑的重點不在於徹底明悟了感情問題，而在誰主動誰被動，不巧的是，霄哥也一樣……
ps，他們降落的是寒晶島，因為時間的關係，冰麟們還木有搬過來。
除了勇氣和小黑，小冰麟也是萌物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