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叁一章前往苗疆
叁一章前往苗疆
清晨時分，開封府衙。
換早班的守門衙役發現對門鄰居皇甫府打開了朱紅正門，另有一輛馬車停在門口，不由得心中起了幾分猜測，這又要發生什麽事兒了？
這陣子以來皇甫世家閉門謝客，府中弟子少有隨意走動，偶爾見到出門辦事的皇甫弟子也都神情嚴肅，這整個開封城居民都跟著小心緊張起來，連帶著犯事作亂的不法分子也都老實了不少，沒人想在這當口去觸皇甫世家的黴頭。
正在分站衙門口兩側的衙役用目光交流八卦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從皇甫府內由遠及近的傳來，先是四個身穿藍白服飾的弟子在前開路，之後皇甫一鳴親自送紫英和‘夢璃’出來。
皇甫卓走皇甫一鳴身側，身後跟著一位黑發垂肩的年輕人。這人身姿挺拔氣勢不凡，穿著一件純黑色武服，隻有腰帶繡了銀色的繡紋。隻是讓人覺得有些奇怪的是，他用黑色繡銀紋的眼罩遮住了眼睛至額頭的部位，而露出的半張麵容卻很是英氣俊美，令人不禁想要一睹他的全貌。
“道長對我皇甫世家的幫助在下沒齒難忘，來日道長有何吩咐，我皇甫一鳴必不會推辭絲毫。”
皇甫一鳴再一次的深深拜謝紫英，甭管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嘴上的話絕對是情真意切。
紫英其實非常不擅長這種與人打交道的方式，隻得再三表示真的不需要皇甫一鳴報答什麽恩情，又道：“我尚有幾句話想與皇甫少主說。”這才不用再與皇甫一鳴繼續客套。
“慕容道長。”皇甫卓抱拳行禮。
跟在皇甫卓身側的黑衣青年也看向紫英，淡色薄唇微張，“鑄劍師。”聲音帶著一絲不屬於人類的冷情生硬。
“晚臨，不可對道長如此無禮稱呼。”
皇甫卓低聲提醒自己的劍侍，卻聽長離劍靈聲音平靜的糾正主人，“養劍人給我改名為夏孤臨。”
皇甫卓：“……”
夏孤臨繼續聲音平板不帶什麽感情起伏的解釋：“養劍人說她以後就不在府裏了，隻有我一個…人？隻有我一個，所以就不分早晨和晚上了。”
“初臨……”皇甫卓輕輕歎了一聲，有一絲走神，見紫英還站在麵前又急忙道歉，“是我失禮了，請道長見諒。”
紫英淡淡笑笑表示這些事皇甫卓不必放在心上，又寬慰皇甫卓道：“夏姑娘天資出眾，此番前去蜀山拜入玄門，不僅能夠調養恢複身體，日後也會修得一番成就，皇甫少主不必太過擔心。”
“道長說的是，初臨能夠平安健康，我也就無所他求了。”
說著皇甫卓又想起一事，問紫英道：“慕容道長，您將道門秘籍送與我，是否，我…我需要行拜師之禮？”
“不必，不必拘泥於那些俗禮。”紫英輕輕搖頭，這句話若是讓玄霄聽了定要說上一句“慕容紫英也有不恪守禮儀的時候？”
紫英的目光看向皇甫卓和長離劍靈：“如今長離化形，若是劍主通曉些玄門練氣調息之法，你二者之間相輔相成，於修為進境都是有益處的。”
頓了頓又，紫英又對皇甫卓道：“皇甫少主有此方麵的資質，但我送給皇甫少主你的玄門典籍卻並非修得術法之道，修習之後或能在武學上助你一臂之力，至於其他……”
“在下明白，雖然世人多想成仙長生，但順應倫常生老病死並沒有什麽。”皇甫卓明白紫英的意思，“隻要不虛耗年華，即便人生隻有不到百年，也是沒有什麽可遺憾的。”
紫英片刻後便帶著‘夢璃’前去了客棧與天河龍幽龍溟還有玄霄匯合，而在紫英離開後，夏孤臨則轉頭對皇甫卓道：“主人，你若想長生不老，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叫我少主便可……還有，我無意於修仙長生，此事不必再提。”
“是。主人。”
“……”
皇甫卓頗為無奈的看向劍靈，但見對方沒有被遮住的臉上神情認真嚴肅，一點都不是故意的。
“卓兒，該是時候啟程送夏姑娘前去蜀山了。”
皇甫一鳴將皇甫卓叫道麵前：“雖然信中已經打理好一切，但你到蜀山之後，還需再代為父向蜀山道長們道謝。另外……”皇甫一鳴壓低了些聲音，“既然慕容道長說你有修習玄門術法的天賦，不妨請蜀山道長多加指點一二，也是光耀我皇甫世家門楣。”
“爹……”皇甫卓心裏不讚同皇甫一鳴的想法，但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得道：“爹，我出發了。”
“去吧。”
皇甫一鳴站在府門口目送皇甫卓護送夏初臨乘坐的馬車離開，過了一會轉身回了府內，同時吩咐弟子，“讓大家到議事廳集合，我有事安排。”
“是，門主！”
弟子領命而去，皇甫一鳴先去議事廳坐在主位之上，摸著唇上短須露出得意的笑容：“折劍山莊……也該去探望探望我們的武林盟主了，好給歐陽英送上一份賀禮。”
且說紫英這邊。
當紫英和‘夢璃’來到玄霄等人下榻的客棧，就見大家已經等候在客棧門口了，都是容貌出眾的男子，很是惹得街上行人注目。
“紫英，這裏。”龍幽對紫英揮手道：“怎麽這麽久，肯定是皇甫一鳴囉囉嗦嗦的。”
“世家大族，禮節繁瑣些也是正常。”龍溟溫聲教育自家弟弟，“阿幽，別在背後議論別人。”
天河則摸摸頭，有些遺憾的說：“以前去夢璃家，臨走的時候柳啵啵和柳啵母送給我們好多路上吃的點心，這次皇甫門主都沒有送給紫英你啊。”
紫英：“……”
玄霄抱臂輕哼道：“何必要他人的施舍？有什麽是我們得不到的麽。”
玄霄是陳述句，但天河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了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啊……應該是烤野豬吧，我在這附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野豬。”
眾人：“……”
“既然人到齊了，不如我們這就出發吧。”龍溟輕咳一聲，將話題引回正軌。
其他人見也不需要再補充什麽，也都做好了趕路出發的準備。紫英禦劍帶上龍幽，龍溟站到了玄霄身側，天河則試圖說服‘夢璃’讓他禦起天河劍而不是‘夢璃’禦劍載著他——最終說服失敗，因為天河沒去過苗疆，盲飛會掌握不好飛行方向。
“唉，真是的……”輕聲嘟噥一句，天河隻好站到‘夢璃’身後。
聽到天河的語氣中帶了些微的失落，紫英輕輕垂下眼睛，天河的眼睛，終究是他們無法彌補的遺憾。龍幽看到紫英神情間的變化，嘴唇輕動，最後卻還是閉起嘴巴什麽都沒有說。
玄霄的神色也冰冷了一瞬，眼神幽深莫測。龍溟就在玄霄身側，看得分明，那一瞬玄霄是在憤怒，卻是有一絲真實存在的自責。
禦劍起飛前的插曲沒有持續多久，各自分好組後紫英玄霄和‘夢璃’就禦起劍，向中原大地的西南方向行去。
一個多時辰後，大家來到苗疆境內最大的城鎮。
找了路邊的一處茶棚落腳，幾人開始為之後的行動做部署安排，首先自然要查到水靈珠的具體下落。可在“打聽消息”這件事上，龍溟幾人就遇到了點困難——因為城內的居民一見到他們與本地風俗截然不同的穿戴，就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看來，這裏的居民對中原人多有敵意啊。”
隊伍內的第一外交高手龍溟也碰了壁，微微苦笑著坐回座位。
龍幽將目光從街道上收回，積極出主意：“要不我們換上當地的服飾？反正現在穿中原人的服裝也是在偽裝身份嘛。”
“這……”
龍溟正要認真考慮一下自家弟弟的意見，卻聽龍幽在那邊接著道：“紫英，一直以來你都穿著道袍，這次不妨換個風格啊～”
聽了龍幽的話，龍溟開始認真考慮的是——要不要用越行之術先把某人遣送回家。
“別胡鬧，這成何體統。”紫英表情無奈的對龍幽道，龍幽則鍥而不舍的想要完成“紫英換裝”的任務，正待開口說些什麽，卻被一陣喧嘩打斷。
茶棚裏客人和街道上的行人都看向了喧嘩的源頭，就見從街道那頭跑來一大堆人，跑在最前邊的那個年輕人是被追的，後麵的五六個彪形大漢是追人的。
“這是哪個門派的？怎麽能這樣欺負人啊！”
“我看不一定，那少年穿的破破爛爛的，沒準是個小偷呢。”
“唉，別說，看他都這樣了還緊抱著懷裏的包袱不鬆手。”
“切，一旦是那些人想搶劫呢？這位老兄你可不要隻看表麵啊……”
茶棚裏的幾桌客人一邊看著熱鬧，一邊閑聊起來，卻沒有人打算去多管閑事。而眼看那被追的年輕人直奔茶棚而來，紫英卻是不能坐視不理，站起身將追人的幾個大漢攔下。
“喂，臭道士你少多管閑事！”打頭的大漢不客氣的對紫英道。
見對方這樣蠻橫，在座的幾人都冷了神色。龍幽都已經握住了紫英為他打造的那杆□□，沉下了臉色盯住出口不遜的大漢。
見紫英這邊不禁人多而且一看就各個身手不凡，追人的男子色厲內荏的放著狠話，“哼，外鄉人在我們苗疆還多管閑事，你們都小心點！”
說著，一擺手領著其他幾個漢子走了。
“嗬……”
龍溟輕笑一聲，意味深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並不限於人類與妖魔啊。”
“謝、謝你們……”見惡人們都走了，被追趕的年輕人鬆了口氣。
看這個年輕人的身形和外貌，大約也有十七八歲了，他的容貌異常的精致漂亮，就算服飾破爛披頭散發也不掩風采，但眼神卻幹淨單純仿若稚子，甚至於語氣和舉止也是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整體看來總有種奇怪詭異的感覺。
少年不知大家是怎麽看待他的，抱緊懷裏的包袱小心翼翼的觀察紫英等人，當看到‘夢璃’和天河時則一下子睜大了眼睛：“老、老老大？！”
“我是‘老大’？”麵對突發狀況，天河倒也淡定，隻是指指自己有些好奇的反問，“為什麽？”
“老大，你不記得啦？”少年眨眨墨藍的眼睛，帶著那麽點委屈道：“你以前還給我取名叫‘勇氣’呢！”
“？”天河回想了片刻，一拍桌子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啊……原來你也是野豬精。”
然後就聽天河遺憾的補充：“可惜了……變成人了。”不能吃了……
作者有話要說：勇氣出場打醬油。這裏他已經修煉出人形了。
關於“也是”野豬精，是因為當年天河初見菱紗，把菱紗當成野豬精，並且說“你是我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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