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地獄

第99章 地獄

林學峰被判刑的消息就瘋了一樣被傳播開來,有些死忠粉為此還痛哭失聲,不得不說,有時候,粉絲的愛還挺執著的。

當然了,更多的人表示這個判決大快人心,大家都是成年人,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更何況,林學峰的做法和一般的“做錯事”很不一樣,從他一開始用假巫穆進行汙蔑,再到後來雇傭大量水軍抹黑,都能夠看出他心機深沉,及至後來,巫穆方麵拿出證據並且提出上訴,他還不死心,繼續找人在裏麵攪風攪雨,可見這人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悔過之心,隻是一味的想要達成自己的陰暗目的。

到了這個時候,林學峰自己也知道大勢已去,事實上,到了這個時候,說他是眾叛親離也不為過。

周博文再次見到林學峰的時候,是在監獄裏,他是陪著宋嘉興去探監的。

林學峰好歹有一半宋嘉興的血脈,做父親的總是比孩子稍微寬容一些,他思考了很久,還是決定去見林學峰一麵,如果對方悔悟了,就在對方出獄後拉一把,如果沒有,那麽就把這次探當做是他們這輩子見到的最後一麵吧。

周博文對林學峰已經徹底沒了同情,他和林學峰之間所有的關係都來自於對方是宋子玨的弟弟,如果沒了這層紐帶,他和林學峰根本就是連陌生人都不如,既然對方親手毀了他們之間的樞紐,那麽他還有什麽好客氣的呢?

林學峰比起進來之前憔悴了不少,看見父親和周博文的到來,林學峰的眼睛不自覺的亮了起來。

他以前根本不知道監獄生活會這麽辛苦,不但每天都要工作,吃得還一點油水都沒有。要不是因為他宋家人的名頭,以及宋家二老對他所剩不多的一點感情,讓他單獨囚禁在一間牢房中,現在的日子恐怕會更淒苦。當然,這些情況林學峰是不知道的,他還天真的以為每一個罪犯都是單人單間的待遇。

林學峰從生下來到現在吃得苦,都沒這幾天吃到的多,他已經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在他看來,父親雖然近幾年疏遠了自己,但是心裏肯定還是有他這個兒子的,畢竟是血脈相連,又怎麽會真的舍得他吃這樣的苦呢?而周博文,這個大哥哥一直對自己很好,如果不是宋子玨一早奪走了他的心,周博文一定會喜歡上自己。

想到了這裏,林學峰眼神陰鬱了片刻,隨後,又恢複了正常。

他那眼神出現的時間極短,但周博文從一見麵就一直細心觀察著,自然沒有錯過。心中對林學峰的不喜越發強烈起來。

宋嘉興尚未察覺,還在那裏向林學峰詢問事情的始末,林學峰撒謊慣了的人,雖然明知道兩人可能已經對這件事徹底知曉,但是仍不自覺的將事情朝著有利於自己的方向敘述。

他說自己和巫穆鬧出矛盾是因為巫穆憑借著姬沐暉的關係,搶走了本來預定是他的角色。又說他本來沒想著對付巫穆,結果兩人在x國拍戲時,巫穆竟然買通一群流氓想要傷害自己,如果不是他當時正好和朋友呆在一起,恐怕就如對付所願了。而且他起初也沒想到這樣的方法,是宋威見自己對巫穆有意見,向他獻的計,那個有點像巫穆的人也是宋威找到。還有後來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自己太害怕了,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時候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做了些什麽。

宋嘉興和周博文聽完,已經無話可說。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事先知道事情的經過,恐怕還真會相信林學峰的這套說辭。

周博文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麽沒能早早揭穿對方的真麵目了,實在是因為這個人太過無恥!假話說得跟真的一樣,也難怪那些粉絲覺得他演技好,人家把日常生活都當做戲來演,演技能不好嗎?

林學峰也不是傻子,見對麵兩人的臉色越來越古怪,表情越來越疏離,也猜到他們恐怕早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林學峰一邊在心裏對兩人的多此一舉破口大罵,一邊做出一種可憐巴巴的無辜表情。

宋嘉興歎了口氣,覺得這個兒子大概真的繼承了妻妹的基因,無論是性格還是為人處事,都透著一種讓人喜歡不起來的虛偽,過了今天,他恐怕再不會管這個人的任何事情了。

周博文看出宋嘉興的意興闌珊,示意獄警,他們準備離開了。

林學峰看著周博文扶起宋嘉興,似乎是要走,瞪大了一雙眼睛,仿佛是不敢相信一般。

“你們這是幹嘛?你們就這樣走啦?”林學峰看著準備起身的宋嘉興,大聲喝問道,“你們不是來接我的嗎?怎麽能就這樣丟下我在這裏!”

周博文也有些吃驚地看了過去,不過和林學峰不同,他是驚訝於對方為什麽會這麽厚顏無恥又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會將其帶出監獄的呢?

其實林學峰本來不是這麽沒有自知之明的,隻是這今天的監獄生活讓他實在是又厭又怕,見宋嘉興對自己和顏悅色地問話,再一想對方是自己親生父親的身份,下意識地覺得對麵兩人會帶自己離開這裏。

所謂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如果不是他對這裏厭惡至極,如果不是他因為這兩人的到來滿懷希望,如果不是一開始的時候宋嘉興表現得比較和顏悅色,林學峰可能還不會這麽失望。

可是現在,種種巧合夾雜在一起,導致林學峰根本就不能接受這種結果,他甚至覺得宋嘉興剛才詢問事情經過,根本就是在嘲諷他,不然何必多此一舉呢?

林學峰是那種典型的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心理,放在宋嘉興和周博文看來,就有些難以理解了。

周博文覺得林學峰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甚至幾個人之間還有著極大的矛盾存在。從哪方麵來看,他都沒覺得自己和宋叔叔今天來有帶林學峰出獄的意思在裏麵,也不知這人腦子是怎麽長得。

這麽想著,表情裏自然就帶出了一絲嘲諷。

如果是平時,林學峰可能還不會在意,偏偏是現在,他精神不穩定的情況下,那種積壓了許久的擔心、害怕、怨憤、憎惡等待負麵情緒,被這個譏諷的笑容徹底引爆了。

林學峰喊道:“怎麽,現在嫌棄我了,那你以前為什麽要幫我!”

周博文冷冷地回答道:“我以前幫你完全是看著子玨的麵子上,要不然你以為我會理會你?”

林學峰似乎是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麽個答案,呆呆地愣在那裏,幾秒鍾後才反應過來,隻是這一次的情緒明顯更加激動了:“哈哈,真好笑,你以為我會感激宋子玨嗎?那個賤人,我恨不得他死!憑什麽你們都看重他,喜愛他,我明明和他一樣留著爸爸的血,爸爸卻總是用一種疏離的眼神看著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明明也是宋家的孩子,周大哥卻總是不肯帶著我一起玩,非要那個賤人開口了,才願意帶上我,你以為我沒有察覺到嗎?還有那兩個老東西,以為稍微對我好一點,我就要感恩戴德嗎?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心裏最喜歡的還是那個賤人,憑什麽他們認為賞了我一口飯吃,我就要像哈巴狗一樣跪下來求他們?!”

宋嘉興如遭雷擊,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小兒子是這樣看待他們的,隻覺得自家先前的好心都喂了狗,不,也許養一條狗都比這好,至少懂得感恩,懂得討好,還不會惹出這麽多事來。

周博文則是徹底冷了一張俊臉,對於一口一個“賤人”的林學峰隻剩下了厭惡:“因為你連子玨一根頭發都比不上,就是一條狗,都比你有良心!”

看來向來沒什麽默契的翁婿第一次想到一塊兒去了,林學峰真的是連狗都不如。

不過這句話顯然激怒了狂躁中的林學峰,他尖叫一聲,叫囂道:“我哪裏比不上他,那個賤人,活該被車撞!他怎麽不幹脆被車撞死!我當時就不應該聽天寶的,隻下破壞他大腦的藥物,就應該一口氣毒死他,毒死那個賤人!”

周博文和宋嘉興一怔,他們怎麽都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來探個監,居然能聽到這麽個消息。

“什麽藥?什麽破壞大腦的藥?!”周博文忽略了林學峰前麵所說的“天寶”,下意識地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林學峰此時已經有些癲狂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見周博文一臉緊張和惶恐,心中充滿了報複的快感:“哈哈,你們以為宋子玨是被我刺激出了意外事故才昏迷不醒的嗎?刺激一下而已,怎麽能保證他一定出事呢?我當然要做更周全的準備!在宋子玨去病房見他母親最後一麵的時候,我就給他下了藥,那藥需要一段時間發揮作用,我便趁機說出自己的身世來刺激他,情緒不穩之下,他果然離開了,真是老天都在幫我!我唯一算漏的就是——我都這樣洗脫自己的嫌疑了,父親居然還會將那個賤人出意外的事情怪罪到我頭上來!而周大哥,你居然寧願守著那個活死人也不願意看我一眼!”

說道最後,林學峰簡直就是聲嘶力竭,像瘋了一樣。

不過對麵兩人顯然不在乎他現在的狀態,他們更關心宋子玨的問題。

“你到底給子玨下了什麽藥?他為什麽會昏迷不醒?!”宋嘉興激動地質問道。

說道這裏,林學峰又得意起來:“我知道你們查過宋子玨的車以及他的身體狀況,什麽都查不出來吧?我怎麽可能會那麽傻,留下這麽重要的把柄呢?這種藥根本就查不出來,它是無解的!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出解藥,那個賤人下半輩子隻能一直躺在床上直到死去,這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說完,林學峰神經質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讓人頭皮發麻,要不是一早就和獄警打過招呼,在他們出去之前不要進去打擾,單憑這笑聲獄警恐怕就要衝進來將人帶走了。

周博文和宋嘉興臉色慘白,他們不在乎被林學峰算計又或者是利用。他們在乎的是宋子玨的安危,可是聽林學峰的口氣,宋子玨根本就治不好,他們所能夠采取的治療方式連真正的病因都找不到,更不用提治療了,也難怪那麽多專家都對宋子玨的情況束手無策。

宋嘉興一陣惱怒,不過還沒等他的怒火爆發出來,周博文就率先開口了。

“子玨能不能醒過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將來的生活一定不會比子玨好多少。子玨受了多少苦,我會讓你加倍償還。你最好祈禱他能早日醒來,不然的話,你會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