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抓住了?”此時的賈瑀站在水沐的身邊,聽著帳篷外麵人聲雜亂,火光四起,不斷的響起慘叫聲和驚叫聲,而影一正壓著一個跪在地上披頭散發的男人站在王帳中央。
“是的,主子。”影一點頭,手上的勁道卻是一點都沒放鬆,將那個仍然在掙紮的男人狠狠的壓了下去。
男人的側臉因著影一的力道貼到了地麵上,此時才發現這個男人不是忠順親王又是誰?
賈瑀看著一身狼狽的忠順親王,眼底冰冷,沒有一絲憐憫。對於這個狼子野心的王爺,賈瑀對他一直沒有一丁點好感,不說因著這個人給賈家帶來的莫大的危機,就是他對於水沐的不臣之心也讓賈瑀想弄死他一百次了。
“嗬嗬,水沐啊水沐,我終究是輸了。”忠順努力的抬起頭來,帶著怨毒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水沐。
水沐居高臨下的看著忠順,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在他看來,忠順走到今天的地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水沐不是沒有給他機會,隻是他自己一直都看不破,更是抓不住水沐給的機會,而他的妄想終究帶著他走向了絕路。
話說回來,忠順不知道這是水沐的陷阱嗎?就算是不知道,但是也不會是毫無考慮的,隻是兩個人都默認了在這一次一決雌雄,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既然他忠順落到了如今的地步,那麽作為階下囚的他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水沐,你知道我有多恨你?為什麽你的生母是皇後,你雖然不得寵,但卻是這個國家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就因為你挑了個好肚子嗎?即便你不去爭不去搶,這個國家最尊崇的地位,我們兄弟掙破了頭的椅子依舊是你的。水沐,我從來不恨那些爭皇位的兄弟,我最恨的一直都是從來沒爭過的你。”此時的忠順似乎解開了渾身的枷鎖,倒是不再如同從前一般陰鬱,看起來倒是亮堂了不少。
本來還沒什麽情緒的水沐聽到忠順的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不爭嗎?怎麽可能,若是他不爭,他怎麽可能還活著站在這裏,若是他不爭,那皇位最後又怎麽可能落在他手裏。
不爭不搶,在這個皇宮怎麽可能活得下去。隻是水沐的爭和搶都落在了兄弟們看不見的地方,也讓他付出了更多的代價。
水沐和忠順都注視著彼此,沒有再說一句話,直到水沐轉身對著影一揮了揮手,影一就帶著忠順親王走出了帳篷。
水沐的帳篷外人聲漸漸歇了,火光也漸漸黯淡了,直到一隊隊負責的頭領前來回報,此次由忠順王挑起的叛亂終於宣告尾聲。
而在這次叛亂之中,損失了位高權重的股肱重臣三名,三品官員六名,而最讓人扼腕的是:水沐最寵愛的賢德妃在這場叛亂之中,被賊寇誤傷,在禦醫的緊急救治之下,最終還是香消玉殞了。
當萬籟俱靜之時,黑夜再次恢複了平靜,帳外隻有巡邏的士兵偶爾的腳步聲,賈瑀靜靜的抱著水沐,兩個人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的看著帳篷頂。
賈瑀和水沐借著忠順的這次叛亂,將那些早就被腐蝕了的蛀蟲一網打盡,至於還剩下的那些小嘍囉們,隨便安上個造反的罪名就是了。反正忠順鬧出來的這次事情,絕對會席卷朝堂,那麽水沐也不介意再推上一把。
清理了這一批人之後,水沐的朝堂之上明顯的清明了許多,而借著此次的事件,水沐將不少年輕有為的官員提了上來,給這個國家注入了很多新鮮的血液。若是繼續猶如從前一般,這個猶如不如暮年的國家必將一步步的衰落下去,如今有著這樣的新鮮血液,隻帶他們帶動國家產出新血,這個國家也算是有了一片坦途。
水沐為了自己的繼承人已經坐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的,隻待這些皇子之中有一個能夠證明他自己,得到水沐的認可,那麽他就將會是這個國家最尊崇的人。
而賈瑀和水沐還在獵場這邊清理忠順親王殘存的勢力的時候,賈府之中卻已經炸開了鍋,不是因為別的,正式因為賈瑀的雙生哥哥——賈寶玉。
他,失蹤了。
一開始眾人都不敢肯定寶玉失蹤了,隻想著說不定又是沒打招呼去哪裏玩了,這才一時沒了蹤影。
直到寶玉身邊的貼身小廝茗煙連滾帶爬的跑了回來,一邊往府裏跑一邊哭著喊道:“二爺在城外被人擄走了!快來人救救二爺,二爺在城外被人擄走了。”
茗煙這麽一路哭喊著,一路的瘋跑,腳下一時不慎就絆了一腳,將自己絆得在地上滾了好幾滾,渾然顧不上擦破的手掌心,蹭花的臉頰,隻管哭喊著往老太太院裏跑。
管家早就被茗煙驚動了,不可能讓他這麽毫無顧忌的瘋跑,使了家丁將人攔下,又派人去請了大老爺,這才將人帶到了外書房。
因著賈政不在家,賈赦自然得扛起照顧這個家的責任。此時乍一聽聞這賈府的鳳凰蛋出了事,那就是一驚。
又因著這賈府之中最有主意的賈瑀也不再府中,賈赦一時倒覺得有些六神無主。這時候,自然就想起了賈璉來,於是趕緊使了人又將賈璉喚來。
待父子倆從哭哭啼啼的茗煙口中聽了事情的始末之後,彼此對視一眼就明白,這事兒怕是大了,恐有危險,必是不能瞞下的。而且以茗煙剛才那一路的瘋喊,這會兒怕是王夫人和賈母都得到消息了。
果不其然,這邊話音才落,那邊就已經來了人說叫賈赦、賈璉帶上茗煙去賈母上房。
賈赦父子倆到的時候王夫人、邢夫人、王熙鳳、李紈、甚至是尤氏、賈蓉、秦可卿都已經到了。王夫人拿著帕子抹著眼淚,鳳姐站在一邊勸慰著王夫人,可惜此時說什麽都是多餘的,隻有賈寶玉站在王夫人麵前才是最好的。
王夫人一看見茗煙進來,立刻就朝著茗煙撲了過去,就是站在她身邊的王熙鳳都沒攔住。而此時的賈母卻十分冷靜,她清楚的知道這個家的頂梁柱都不在家,即便賈赦是她的大兒子,也是沒經過風雨的花朵,怕是在此時也是撐不起來的。
賈母知道,若是她也跟著哭天抹淚的亂了起來,那麽她家的這個寶貝疙瘩怕是就真的沒指望了。
“你給我說,怎麽把我的哥兒給弄丟了!”王夫人猙獰著麵孔,尖利的指甲都掐進了茗煙的胳膊肉裏,惡狠狠的搖晃著茗煙。
茗煙本就被嚇得夠嗆,憑著一股子本能瘋跑了回來報信,剛才和大老爺還有璉二爺交代事情始末的時候還找回來一絲鎮靜,這會子讓王夫人一嚇,膝蓋就是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狠狠地哭了起來。
茗煙的歲數本就不大,與寶玉、賈瑀都是差不多大的,又一直在寶玉的身邊伺候著根本就沒經過什麽風浪,如今一下子就嚇破了膽,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王夫人問的話全當耳旁風,隻當聽不到。
賈母皺著眉頭看著茗煙,知道這會這孩子怕是說不出什麽了,使了個眼色,身邊就有兩個婆子出來將茗煙拉了下去。
“赦兒,剛剛你們問了他吧,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來說說。”賈母在茗煙被拉下去之後,就趕緊問道。
“是。茗煙說今兒他跟著寶玉出門,在城外的時候忽然一夥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就攻擊了他們,當時寶玉和他都嚇了一跳。但是還沒等他們弄明白出了什麽事呢,又有兩個黑衣人衝了出來,他們本以為更糟糕了,對方來了幫手,卻沒想到這兩個人竟是幫著他們的。可惜的是,對方的人太多,最終這兩個人被對方殺死了,還擄了寶玉去,似乎就是看著茗煙的身份,才放了他回來跑腿報信的。”賈赦將茗煙剛剛顛三倒四的話兒整理了一遍,回給了賈母。
賈母聽了皺著眉頭,點點頭。她似乎能猜到後來出現的那兩個黑衣人應該是和瑀兒有關,雖然瑀兒在家中一直沒有透露什麽,但是賈母隱隱的感覺到瑀兒絕對不是表麵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甚至於瑀兒和當今聖上之間,還有什麽她們不知道的事,隻是賈母很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們能夠知道的。
雖然明了保護寶玉的人是賈瑀的,但是究竟是誰來擄人還是沒什麽思緒,雖然知道最近朝堂之上風聲鶴唳,但是賈母沒想到會殃及到賈家。更是沒將寶玉被擄之事,往那大事之上牽連,在賈母看來賈家還沒到那個分量。
可是如今,賈瑀陪同當今聖上出去狩獵了,沒有在家中,此時出了這樣一件事,賈母隻覺得棘手,根本沒有可用之人。甚至於她想要和誰商量一下,也找不到人,這可是要怎麽辦。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通報說:“北靜王到。”
賈母等人俱是一驚,他們沒想到北靜王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而且竟然都已經進了府門了,這才知道。眾人趕緊整理衣襟,姑娘們該回避的回避,賈赦、賈璉、賈蓉帶著人出門迎人去了。
賈母隻管帶著王夫人、邢夫人站起身迎著,至於王熙鳳、李紈等人也都避到了後麵。
隻是無論是賈母還是王夫人心中都有個疑問,這北靜王這時候來賈家是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