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城

第119章 城

因為水沐幾年來在朝堂之上的經營,因此關於冊封賈瑀為皇後的事情竟然沒有遭遇到強大的阻力,唯一跳出來的那幾個小蝦米也都是對水沐的後宮還有所覬覦的。

至於那些慣於以正人君子自居的,看不慣水沐弄了個男人當皇後的,也因為之前那場完全不可能是人為的神跡而弄得啞了火。就連老天都已經承認了賈瑀的地位,他們這些還是凡人的又哪裏有立場去反對。

更何況,水沐是皇帝,是天子,就是老天的兒子。那神諭豈不就是老天在給自家的兒子找兒媳婦?

婚姻講究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麽水沐要冊封賈瑀為皇後的事情自然就是名正言順了,他們要如何幹涉?

在見證了那樣一場恢弘的神跡之後,誰還敢於說那是人為捏造的?那簡直是不敢想象的,雖然真相的確就是一場人為的造勢。

賈瑀一開始也是疑惑天邊的那漫天的紅霞,隨後那雷鳴一般空靈的聲音分明就是閉關修煉已久的小白!所以,當那聲音一出現,賈瑀就知道這件事情必然是水沐一手策劃的了,隻是他並不知道水沐在打什麽主意。

當那所謂的神諭一出,賈瑀的眼中就劃過了一抹笑意,想不到水沐竟然一直打著把他娶回家的打算。特意和小白一起折騰出這樣一場耗費了巨大靈力的神跡,就是為了他們能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麽?

隻怕也是為了他賈瑀,若是不小心被人掀出了他和水沐之間的事情,不管真相如何,他賈瑀都是會遭世人唾棄的以色侍君的麵首罷了。

賈瑀雖說為人有些清冷,但是對待自己認定的愛人和家人還是萬分護短的,因此水沐如此的為他著想,他的心中也有著一分感動。即便他完全不在意其他人是如何說他的,隻是這份用心就知道水沐是將他放在心尖上的。

再說朝堂之上的有些人,他們又如何願意神諭之中所說的那人是賈瑀,他們自然是期望這個人可以由他們所掌控,最起碼也要有一定的關係。

雖然眉間帶著朱砂痣的男子少之又少,但是又不是隻那榮國府的賈瑀一個,自然可以在這上麵做文章。隻是好巧不巧的,在神跡最後出現的那隻紅霞凝成的火鳳竟然生生的繞著周天飛了一圈,最後竟然真真的消失在了榮國府的上空。

那一幕就算遠處的人看的不清晰,但是當時正在寧榮街上的人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無論是誰都抵賴不得。

這也使得那些有小心思的人,不得不偃旗息鼓,認同了水沐的決定。因為他們都意識到了,即便他們有所反抗,最終的結果仍然會是賈瑀入主中宮。

若是普通人,自然就可以拿出祖宗規格,陰陽不調等等來說事,可是如今竟然出了這麽一場神跡,所有的話頭也就自然而然的掐滅在了萌芽之中。

眾位大臣們沒了話說,賈瑀和水沐的戲也看夠了,於是這件事情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隨後沒了其他事情討論,水沐也就散了朝,眾位大臣紛紛退去,三三兩兩的對著賈瑀拱了拱,道了聲“恭喜”。

縱使賈瑀再淡然,此時也有些扛不住的僵了臉,畢竟他被恭喜的是終於要“嫁”人了。

賈瑀在心裏不禁暗想,水沐弄出這一出是不是也是為了看現在這場由他主演的戲?

已經退出大殿的水沐自然用著靈識在掃著賈瑀這邊,看著賈瑀那張就要保持不住淡笑的僵硬的臉,不禁也在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更是抑製不住的挑了挑眉毛。

他與賈瑀之間,這幾年走過來,看著賈瑀從一個半大的少年長成如今這樣一個玉樹臨風、風姿卓越的青年,仍然不到二十的年紀,卻是一副老成的模樣,不禁讓他總是想要將他那一臉的淡定打碎。

於是,水沐才算計了賈瑀一場,弄出來這樣一場規模宏大的神跡。隻是這婚禮的事情,究竟是誰算計了誰,又是誰占了誰的便宜,不到洞房花燭的那一刻,誰也不知曉啊。

皇宮之中開始光明正大的熱熱鬧鬧的準備起了水沐和賈瑀的大婚,賈家也因為賈瑀即將入宮為後掀起了軒然大波。

先是賈母從怔愣之中回神就濕了眼眶,臉上掛起了大大的笑容,念了三個“好”字。她是早就洞察了水沐和賈瑀之間的感情,隻是一直以來害怕水沐是惦記著自家孫兒姣好的容顏,不過是圖個新鮮。

如今水沐應下神諭要娶了賈瑀,又是後宮之主的位置,這如何能不讓賈母高興。對於水沐如今後宮空虛,幾乎沒有什麽宮妃的事情,賈母是知曉的,她自然是希望自家的孫兒不要受到委屈的。

就算是嫁進了皇宮,也不用和那些女人們一起使出百般手段,去爭奪那帝王的恩寵。現在又是皇後的位置,既然是夫妻自然就比他人要行得正坐得端了。

隨後就是王夫人,被那聖旨中的說辭給驚到了,回神之後,就哭得不能自己,抱著賈瑀就是不鬆手,死活不肯讓自己的兒子嫁進皇宮那樣吃人的地方。當年她肯讓元春進宮也是因為,元春是自小就調教好了的,無論是才情還是心計手段,樣樣都是上乘。即便是在皇宮那種地方也必然是會有出頭之日的,可是賈瑀呢,那就是個從小寵在手心的少爺啊,就算不是個紈絝那也是個無用的書生。

在王夫人的眼中,水沐如今的形象已經和那強搶民男的山大王沒什麽兩樣了,賈瑀自然也變成那手無縛雞之力,纖弱病瘦的美少爺了。

賈瑀無奈的任王夫人抱著,隻好盡力的安撫他家如今這個已然陷入了奇異腦補的娘親。

至於賈政,聽了聖旨之後先是皺眉覺得於禮不合,隨後想起那場親眼所見的神跡也就把所有的話都憋回了肚子裏,不吭聲了。隻是那看著賈瑀的眼神,真是複雜的可以。

除此之外的賈家眾人自然是無不歡欣,畢竟從賈元春“死”了以後,賈家在後宮之中就算是沒有了能說話的人,如今這雖然要入宮的賈瑀是個男人,但是那坐的可是皇後的位置!

即便是賈元春在世的時候,那也隻是個貴妃而已,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妾!

當還臥病在床的薛寶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說不上心底湧起的是個什麽滋味,隻覺得猶如五雷轟頂一般,隨後白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一直都伺候在床前的鶯兒一看自家奶奶昏了過去,一下子就唬得失了分寸,隻懂得跪在床前喊著:“二奶奶,二奶奶,您醒醒。”

還是在外間的其他大丫頭聽到了鶯兒的哭喊聲,這才進來看看。看著鶯兒已經亂了分寸,也來不及斥責她,隻管快跑出去遣了人去叫府醫,另外喊了個小丫頭,囑咐她去前院將瑀三爺攔過來。

當賈瑀送走了來傳旨的天使之後,就被慌裏慌張的小丫頭帶到了寶釵的院子。結果一進門就碰上了搖著頭正往外走的府醫。

看著那府醫麵上的神色,賈瑀心中一凜,他知道怕是寶釵的病要不好了。

賈瑀一直都不明白薛寶釵為什麽會有心結,就算賈寶玉走了,可是她不是還有個兒子呢麽。而且賈瑀一直看得通透,她知道薛寶釵並不是表麵上那麽愛賈寶玉的,她之所以會嫁給賈寶玉,很大一部分還是為了薛家。

賈瑀作為一個曾經的現代人,又是一個男人,如何能理解在這個時代女人以夫為天的想法。畢竟,即便到了這裏十來年,他所愛上的人也是個男人,而他本身並不認為他是屬於這個世界的。

既然早晚都要離開這個世界,除了家人之外,他為何又要強迫自己去融入這個世界呢。因此無論是做人處事還是其他的什麽,賈瑀一直是以一種近乎旁觀者的姿態在看著,他對這個世界可以說沒有歸屬感。

唯一能讓他找到些許留戀的怕也隻是賈母、王夫人、林黛玉這樣真心對待他的人。

賈瑀沉默的看著薛寶釵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從前還有些許豐腴的身姿如今已然形容枯槁,白皙的麵龐也染上了些許蠟黃,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剛剛還使勁哭嚎的鶯兒在賈瑀進來之後就已經收了聲,如今正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有些焦急又有些期待的看著賈瑀。

一直以來,鶯兒都是在薛寶釵身邊伺候著的。雖然像她這樣的陪嫁丫鬟都是為了日後給自家小姐的夫君做姨娘的,但是鶯兒卻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呆在寶釵身邊,偶爾像是從前那般和寶玉說笑幾句,卻是從來不做勾引之態。

這也是讓薛寶釵最為滿意鶯兒的地方,她是明了鶯兒對她的衷心的。因此,她一直都打算著若是鶯兒對寶玉有心,那就留下給寶玉做姨娘,日後有她幫襯著,這日子是不會難過的;若是鶯兒對寶玉沒有那個心思,那就找一家好人家,讓鶯兒風風光光的嫁過去做個正頭娘子,然後再回到她身邊給她做個管事娘子。

隻是,薛寶釵的這些打算都還沒來得及實施,他就被賈寶玉和水溶突如其來的“失蹤”給打倒了,她再如何堅強也是想象不到他的夫君竟然和人私奔了!還是和一個男人私奔了!

薛寶釵如何不知道賈寶玉與水溶之間的前塵往事,隻是她沒有立場說什麽,畢竟那些都是婚前的事情。在她與賈寶玉婚後,水溶與賈寶玉早就斷了往來,她也不可能揪著這件事情不放。

但是無論如何薛寶釵都想象不到,賈寶玉會舍下她這個千嬌百媚的妻,牙牙學語的兒,諄諄教導的祖母;薛寶釵更是想象不到,水溶會舍下北靜王的王位,舍下府中容色傾城的王妃和侍妾,還有那個可以說是相依為命的太妃,冒著被皇帝追殺連累整個北靜王府的風險,拐了自家的夫君逃走了!

薛寶釵的這些想不到,隻是她低估了水溶與賈寶玉之間的感情,她不知道在賈寶玉出事之後的那段時間他們二人究竟發生了什麽。她隻知道從那以後,他們兩個人之間就斷了聯係,可是這份平靜竟然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