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城
第117章 城
賈蔚很快就徹底的過繼到了賈瑀的名下，成為了賈瑀的嫡長子。有的人看著賈瑀的眼神帶著微微的憐惜，有的人看著賈瑀的眼神帶著幸災樂禍，還有的人看著賈瑀的眼神帶著微微的愧疚，隻有賈母看著賈瑀的眼神是複雜的。
人說老人精，老人精，賈母倒是寧願她不是那麽通透的。人老了，看得多了，也就明白的多了，在賈瑀每一個動作的背後，她都能看出那些用意。在旁觀者的位置上看著她喜愛的孫兒，漸漸的成長。
賈母也自然看清楚了賈瑀與水沐之間的情誼，絕不會因為強迫或者是為了家族而犧牲自我。她相信，以她所了解的賈瑀的性格，若不是他自願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強迫他，而以賈瑀的實力，賈母也相信沒有人能夠使他屈服。
但是賈母無論多麽理智的這樣認為，心中都止不住的心疼自己最寵愛的孫兒。無論賈瑀和水沐之間的感情究竟是如何的，若是到了世人的眼中，吃虧的也隻能是賈瑀，倿寵這樣的帽子怕是摘不掉的。隻是當賈母經曆了那一場震撼之後，也終於能夠放下心來。
賈蔚每天在一眾漂亮的丫頭的伺候下，年輕還算貌美的乳娘喂養下，一天比一天更加壯實，長得那叫一個水靈靈白皙粉嫩，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誰都叫誰的心軟成了一灘水。大概也是賈母、王夫人憐惜他，更是因為他如今是賈瑀的嫡子，倒是事事順著他。在賈蔚一哭二鬧三吐奶的鬧劇下，他的乳娘終於從原本的徐娘半老的那位換成如今這個還勉強拽得住青春尾巴的奶娘。
賈瑀看著賈蔚真就成功的給自己換了奶娘，不禁心中為了日後的女兒家開始擔憂了起來，畢竟他是打算帶著賈蔚去往修真界的。
修真界的人，無論男女在修為達到元嬰期的時候，都有一次機會重塑肉體，隻要不是有什麽特殊嗜好的人，一般都會給自己弄一副好皮囊。那女修也更是一個比一個顏色姣好，更是千嬌百媚，各有千秋，隻能為她們祈福不要落在自家小崽子手中了。
同時賈瑀也覺得賈蔚這樣喜好女子，那會不會也跟他爹一樣還愛著藍顏？賈瑀黑線的想起來曾經被吐了一臉泡泡的自己，心下微微寬慰，他的皮相也是十分不差的，賈蔚都沒有表現出特別興趣，大概還是不愛的吧……
可是……真的會如賈瑀所想嗎？神仙也有打瞌睡的時候吧……
這些日子賈瑀感覺皇宮中似乎飄蕩著一股詭異的氣氛，感覺水沐也有些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麽。但是隻要水沐不說，賈瑀也不想問，他們之間這份信任還是有的，隻要是水沐覺得應該告訴賈瑀的，那不用他問也自然會知道的。
既然現在水沐沒有主動告訴他，那麽一來就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二來也就是時機未到罷了。
賈瑀因為有賈蔚那個小惡魔纏著，最近往皇宮中去的次數少了許多，無奈之下隻得水沐偷偷摸摸的往賈府跑，以解相思之苦。
當眾人都脫下了冬衣的時候，小草也慢慢的露出了頭，賈府中的樹木光禿禿的枝幹上也終於冒出了點點綠芽的時候，賈府眾人所期待的小生命終於要降臨了。
“鶯兒，快去喊人了，我……我怕是要生了。”剛剛還在喝湯的薛寶釵，突然白了臉色，豆大的汗珠從鬢角滑下，手中的湯匙也無力的墜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鶯兒看著自家奶奶忽然就慘白了臉，一下子唬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竟然呆呆的愣在了當場。直到聽到了薛寶釵的悶哼聲，再看到薛寶釵已經疼得捂著肚子有些坐不穩了，這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的大喊著：“快來人啊，二奶奶要生了。”
鶯兒聲音剛落，就有幾個丫頭跑進屋來問，一看見屋中的情景，也不用鶯兒吩咐，就分了幾個方向往外跑去。鶯兒也不去管她們，此時的一顆心都緊緊的揪了起來，和另外一個流下來照看薛寶釵的丫鬟，堪堪將薛寶釵扶到了床上。
薛寶釵隻覺得腹中一陣比一陣劇烈的疼痛，攪得她眼前直冒金星，恨不得就這樣昏過去算了。隻是在渾渾噩噩中，寶釵覺得似乎下/身有一陣溫熱的濕意流過。
“讓產婆快一點，二奶奶羊水破了！”鶯兒看著寶釵濡濕的下裙，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這會子再也沒了章法，隻懂得守在薛寶釵的床前，若不是心中還知道惦記著她家奶奶，怕是就要軟倒了過去。
賈母和王夫人接到了消息都紛紛趕往賈寶玉的院子，寶釵腹中的這個可是金貴著呢，自然是半點差錯都不能有的。在半個多月前就已經將京城最好的產婆請到了家中住著，就防備著寶釵不知道哪天就要生產了，更何況家中還有一個王熙鳳，也是快要到日子了的。
有這麽兩個最得寵的孫媳婦要生產，賈母和王夫人自然都要考慮的周全一些，不會讓她們出現一丁點的岔子。就算是賈瑀，這些時日也被賈母叮囑了，要多在府中呆著，以防萬一。
雖然賈母和王夫人都知道男人不宜進入產房，容易遭遇血光之災，可是賈瑀才不會信那一套。更何況，他一個大夫，又怎麽會避諱這些。
所以薛寶釵這邊一有消息傳出來，眾人就都動了起來，當賈母、王夫人、賈瑀到的時候，寶玉院子裏的仆從已經十分有秩序的該燒水的燒水，該幹嘛的幹嘛，而產婆也早就已經進去了。
房中偶爾能穿出幾聲寶釵的痛叫聲，其餘的都是產婆的聲音。
“現在怎麽樣了？”賈母攔住一個丫頭問道。
“回老太太話，產婆進去之前，寶二奶奶羊水就破了，所幸隨後產婆就到了，現在看來情況都很好。”小丫頭看著年歲不大，話兒倒是說得十分清楚。
眾人一聽，心中提著的心算是落下去了一點。
“去切了上好的參片給送進去，叫你們二奶奶含著，再吩咐廚房去熬上參湯。”賈母知道這會一切都要靠寶釵自己，隻要她有力氣，這孩子必然能夠平安產下。
畢竟，從薛寶釵懷孕初始，賈瑀就時不時的給寶釵把脈，調養，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兒都是十分健康的。
“頭出來了，二奶奶再用力！”這時候，從產房中傳出產婆的喜聲。
賈母和王夫人一聽也相繼露出喜色，這才多一會兒，這孩子的腦袋都出來了，還真是不舍得折騰他娘親。
果然再過了沒一會，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了產房。
“生了！”賈母和王夫人都十分高興，隻等著產婆出來報喜訊。
而得到了消息，從賈家族學中趕回來的寶玉也正正好好的跑了回來，眼中也帶了一絲喜色。
“恭喜老太太、太太，寶二奶奶生了個男孩。”產婆抱著已經洗幹淨了的小小嬰孩兒給賈母和王夫人道喜。
“好好，賞！全府每人多賞三個月月錢。”賈母大喜道。
產婆喜滋滋的接過鴛鴦遞過來的，早就封好了的荷包，悄悄的掂了掂，也滿意得不得了，果然還是這樣有頭有臉的大家給的賞賜多。
眾人還沒高興一會，就見一個小丫頭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衝著賈母、王夫人?大喊著：“老太太、太太不好了。”
賈母和王夫人本來十分高興，這會子就冒出來這樣一個冒冒失失的丫頭，簡直是觸了黴頭。
王夫人一挑眉喝道：“有沒有規矩，渾說些什麽呢？到底怎麽了，如此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
那小丫頭本就年歲不大，被王夫人一嚇，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哭道：“璉二奶奶……璉二奶奶要生了。”
眾人一聽，也驚了一下，怎麽寶釵這邊剛生，王熙鳳那邊也要生了呢。
賈母趕緊對產婆道：“快，去那邊，別耽誤了。”
產婆於是趕緊跟著小丫頭往王熙鳳那邊的院子跑，心中還不住的嘀咕：“這賈家，怎麽生個孩子還接二連三的。”
賈母將手裏抱著的孩子交給了王夫人道：“你就別去那邊了，在這邊看看寶釵。待一會親家來了，你們就陪著寶釵吧。”
“是，老太太。”王夫人小心的接過自己的孫子，喜得合不攏嘴。
這時候，賈寶玉也湊了上去看那小小的孩子，卻是不敢伸手接過來抱。
當初賈蔚出生的時候，他根本就不在場，待他回來的時候，襲人已經沒了，賈蔚也被賈瑀抱走了。
如今倒是趕上了他的嫡子的出生。
不一會兒，鶯兒等幾個丫頭將內室都收拾幹淨了，這才出來請賈母、王夫人、賈寶玉等人進去。
賈瑀在得知王熙鳳那邊發動了的時候，就已經隨了產婆過去了，以備不時之需。
賈母略安慰了寶釵幾句，就扶著鴛鴦的手往王熙鳳的院落去了，她心中也覺得驚喜，今日竟然是有兩個孩子要降生嗎？倒是趕得好時候，竟然是一天的生日。
等著賈母到了王熙鳳的院落的時候，丫頭婆子門都井井有條的忙著手裏的事情，邢夫人和賈璉、賈瑀也都在門外等候著了。
邢夫人、賈璉一見賈母也都趕緊上前來見禮。
“鳳丫頭怎麽樣了？”賈母急急問道。她從聽了王熙鳳要生產的時候就開始惦記著她，因為薛寶釵拖了一會，這會子才過來，心裏就十分焦急。
“老太太，鳳丫頭這是第二胎，不至於像頭胎似的艱難，隻是身體底子到底薄了些，隻盼著能一切順利。”邢夫人趕緊答道。
王熙鳳的這一胎，她也是盼望著的，畢竟這可是他們長房的長子嫡孫，榮國府的爵位可是要傳給這個孩子的。
賈母聽了點點頭，她素來是知道王熙鳳身體的，本來是不大好的，又因為常年操持著家務不得閑，更是雪上加霜。
隻是這孩子平日裏都要強，誰若是說了她不好，必然是要惱的。
所幸，後來有賈瑀幫著她調理一二，這才能這麽快就再次懷上孩子，如今這生產想來也是沒有大礙的。
剛剛那邊為薛寶釵準備的東西，很快就往這邊也端了過來。
果然，王熙鳳這一胎要比薛寶釵還要順利，賈母才站了沒一會，就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還沒等賈母放下心，就聽到產房裏傳來一聲驚呼：“還有一個！”
賈母聽到這一聲，嚇了一跳，驚訝的看向了賈瑀。
隻見賈瑀笑意盈盈的走了過來：“老太太，當初給璉二嫂子把脈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為了給你們一個驚喜，瑀兒這才沒有說出來。”
賈母一聽，心中十分熨帖，戳了賈瑀的額頭一下，笑罵道：“你這混小子，若是你二嫂子出了什麽好歹可怎麽辦？”心中卻是明白，有賈瑀站在這，這鳳丫頭能出個什麽事情。
賈璉聽到裏麵的驚呼聲早就傻了，這會反應過來喜得都要跳起來了。跑到賈母麵前，傻呼呼的笑道：“老祖宗，你可聽到了，鳳兒懷的是雙生胎，雙生胎。”
賈母看著賈璉難得露出來的傻樣子，憋不住也樂了：“你瞧瞧你這猴樣，等著鳳丫頭生了，你可得好好謝謝這個大功臣，日後再敢不好好待鳳丫頭，仔細你的皮！”
“是是是，一切都聽老太太的，璉二奶奶這回可是立下了大功，我自然會好好對她的。”賈璉趕緊指天畫地的保證著，他這回是真的高興的都要找不著北了。
沒一會，又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傳來，賈母算是徹徹底底的放心了。果然，當產婆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與平兒一人抱著一個繈褓出來，道：“恭喜老太太，大太太，璉二奶奶生了一對雙生子，兩個都是男孩，真真的有福氣！”
賈母笑眯了眼，賈府眾人也高興的不得了，賈母更是給全府都放了豐厚的賞錢，讓賈府中的仆人都高興了一把，還另外給每個人都做一身新衣裳。
等著裏麵都收拾幹淨了，散了血腥氣，賈母等人就進去看那最大的功臣去了。
王熙鳳有些虛弱的躺在床上，麵上的汗已經被丫頭給擦幹淨了，隻是還微濕的鬢角倒是顯出了方才的辛苦。
賈璉十分激動的抓著王熙鳳的手，坐在床邊一個勁的傻笑。
王熙鳳臉上也是笑意，這孩子是她判了好久的，於是道：“把咱們的哥兒抱來我看看，剛才還沒看見。”
“平兒，快將哥兒們抱來給你奶奶看看。”賈璉趕緊應道，招呼著平兒。
平兒和奶娘將兩個小小的孩子都抱到了王熙鳳的床邊。王熙鳳看著她辛苦生出來的兩個兒子也露出個笑臉，這才有些支撐不住的昏昏睡了過去。
賈母看了看賈瑀，賈瑀會意上前給王熙鳳把脈。
這才對賈母悄悄說道：“二嫂子隻是勞累過度，身子並沒有什麽大礙，我們還是先出去吧，讓二嫂子好好歇歇，想來這一次是累得狠了。”
賈母點點頭，這才讓賈瑀扶著她走了。
邢夫人、賈璉也都退了出來，讓奶娘好好照顧哥兒，留了平兒照看著王熙鳳。王熙鳳產子的事情也早就通知了王家，想來再過上一會王家也要來人了。
賈家這一天可謂是喜事臨門，一天之內就是三條小生命的誕生，一時都讓京中各家傳為佳話。
而這三個小家夥的滿月宴更是辦的熱熱鬧鬧，比賈蔚的滿月宴還要盛大幾分。畢竟，這三個小家夥可都是各房的嫡子，並不如賈蔚出生時隻是賈寶玉的庶子而已。
賈寶玉今天也顯得十分高興，在席間也與昔日的舊友吃了不少的酒。
眾人都以為他這是因為添了嫡子高興的，隻有賈瑀覺得他心中並不如他麵上一般的開心。
賈瑀知道他與賈寶玉因為是雙生子的關係，更是因為他是修煉者，五感敏銳，因此心底的那份隱隱的聯係要比其他的雙生子明顯的多。
此時，他就覺得賈寶玉心中的感情十分複雜，有高興、有不舍、有眷戀、有決絕，他不知道賈寶玉為什麽會有這樣複雜的情感，但是賈瑀直覺的感覺到今天的賈寶玉十分的不一樣。
果然，當滿月宴結束的時候，眾多賓客都散去之後，賈府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當水溶出現在賈府的那一刻，賈瑀心中出現了一絲了然，對著隱在暗處的暗處做了個手勢，讓那些蠢蠢欲動的暗衛都重新的沉寂了下去。
賈瑀看著水溶翻牆進入了賈家，迅速的找到了賈寶玉的院落，直接進入了書房，而那書房中有一個人，叫賈寶玉。
當賈瑀再次看見水溶的時候，隻見他拉著賈寶玉的手，而賈寶玉身上背著一個小包袱，有些不舍的回頭望了望寶釵住的房間，那裏不隻有他的妻子，更是有他剛剛滿月的嫡子，他的最後一眼卻是望向了賈母、王夫人的院落。
隨後，就被水溶拉著頭也不回的走了。
賈瑀看著水溶抱著賈寶玉再次翻過了牆，運起輕功快速的離去，不禁挑了挑眉毛。這是……私奔？
有些啼笑皆非的賈瑀隨後也追了出去，他總不能讓水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帶走他的二哥吧。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是如今就這樣在他眼皮子底下讓人把他家二哥給拐走了，似乎沒那麽容易吧……
於是，當水溶還抱著賈寶玉狂奔的時候，忽然就在前方看見了一條纖細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之下，一身月白色的長袍，很容易的讓水溶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誰。
畢竟，這條身影曾經一度的留存在了他的心裏。
“沒有什麽想說的嗎？”賈瑀看著停下的水溶和賈寶玉二人，沒有看水溶，隻是定定的看著賈寶玉，臉上也沒有素日裏溫和的神情。
賈寶玉沉默了一瞬，說道：“這裏不屬於我，已經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了，即便不與水溶一同離開，也該有其他人來接引我了。”
賈瑀詫異的看著賈寶玉，隨後用神識掃了一下賈寶玉，驚訝的發現此時他的身體裏已經有了不弱的仙力。
“你都想起來了？”
“嗯，想起來了。隻是如今我想選擇我要過的生活，人生匆匆數十載，前塵往事了，餘下的日子我隻想與他在一起。”賈寶玉淡淡的說道。
賈瑀看著賈寶玉的神情，這樣的賈寶玉是他第一次見到。再看看站在賈寶玉身邊，牢牢的牽著他的手，有些戒備的看著他的水溶。
此時賈瑀倒是笑得多了幾分真誠，道：“如此也好，你在賈家的責任也算是完全了，隻是想來老太太、太太會思念你吧。”
賈寶玉有些苦澀的說道：“隻希望你能多寬慰她們，我是不值得的。”
賈瑀有些無奈，苦笑道：“你恢複了記憶和能力，自然能看出我的不同，我的時日也不多了，又如何能夠多多寬慰她們呢，到時候隻怕又是傷心一遭。”
說道此時，賈瑀和賈寶玉兄弟雙雙沉默了下來。
水溶雖然聽不懂他們話中的意思，但是也明白他們說的似乎不是什麽好事。隻得道：“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賈瑀似笑非笑的看了水溶一眼，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隻是，你不要你的王位了？你不要你的母妃了？”
說到水溶的母妃，他也沉默了，隻是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今北靜王府的繼承人已經有了，就讓母妃當做我死了吧。沒有他的日子實在是難熬，就讓我也自私一回，餘下的日子隻想有他相伴。”
賈瑀點點頭，最後對賈寶玉說：“既然如此，你們二人當好自珍重。隻是，若是有時間，去瞧瞧大姐姐也好。”
賈寶玉驚訝道：“大姐姐？”
“是的，大姐姐當年是詐死，我將他送離了京城，如今在南方的一個小城中，嫁給了隱居在當地的書香世家的嫡長子為妻。”賈瑀想著，既然賈寶玉也要離開京城這是非之地，自然是有機會去看看賈元春的。想必，賈元春自然也是十分想念賈寶玉這個她親手教導啟蒙的孩子的。
賈寶玉聽聞了賈元春的消息，臉上不禁劃過一抹喜意，當年他聽聞了賈元春的死訊，還偷偷的躲起來哭過幾次。
從小，賈元春就待他極好，手把著手的教他寫字念書，即便是元春進宮之後，也總是惦記著他的。每次拿回來的賞賜，除了賈母、王夫人，寶玉總是拿著頭一份的。
賈瑀主動的拍了拍賈寶玉的肩膀道：“要走，你們就快走吧，想來明天早上就會有人發現你們失蹤了。丟了一個王爺，這可不是什麽小事。”
水溶對著賈瑀點了點頭，就再次抱起賈寶玉。到了不遠處的馬車處，帶著賈寶玉進了車廂，那一直守著的小廝就架起了馬車迅速的離開了。
賈瑀靜靜的站著，看著馬車一點點的變小，直到再也看不到。而賈瑀之所以選擇站在這裏等著水溶和賈寶玉，就是因為他發現了等在這裏的馬車，所以他料定這二人一定會來到這裏。
“希望你能幸福吧。”賈瑀喃喃的說道。
回神之後，賈瑀也迅速的回到了賈家，想來明天必然會是一場大戰。
果然第二天一早，賈家就亂了起來，四處都是吵吵嚷嚷的。在賈瑀房裏有了動靜之後，綺霜也趕緊進來服侍著賈瑀起床，並且將賈寶玉留書離家之事說了個清楚。
賈瑀靜靜的聽著，卻沒有說什麽。綺霜留意著賈瑀的表情，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手上的動作又加快了幾分。
當賈瑀來到了賈母上房的時候，賈政、王夫人、薛寶釵都已經到了，賈母正顫抖著拿著一封信看著，而賈政的腳下都是碎瓷片，王夫人和薛寶釵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已經哭了一會兒了。
賈母看完了整封信，歎了一口氣將信紙遞給了剛剛進來的賈瑀。
賈瑀接了過來，一目十行的看完，這才勸慰道：“老太太就當二哥出門遊曆了吧，想必他在外麵也是能過好的。”
賈母還沒說什麽，賈政就已經喝罵道：“這種不忠不孝的孽障，怎麽會是我的兒子，我就當沒有這樣丟人現眼的孽子。好好的家室不要，兒子不要，老子娘也不要，卻跟了個男人跑了，瞧瞧你養出的這是個什麽玩意！”說著就指向了王夫人。
王夫人此時又是心疼自己兒子，又是怨兒子不爭氣，做出這樣有失臉麵的事情，如今被賈政這樣一罵，更是委屈的哭了起來。
賈瑀趕緊道：“老爺這是從何說起，怎麽就怪起了太太。想來二哥也是覺得在家不順心，出門散散心罷了，待他想通了自然就會回來了。”
大家雖然都知道賈瑀說的不過是謊言，卻都一廂情願的相信賈寶玉還會有回來的一天，隻是究竟有沒有這一天，那就誰都不知道了。
薛寶釵捏著帕子，一串串地淚珠滾下，隻覺得天都要塌了下來。她本以為嫁給賈寶玉，又喚回了他的神智，他們能夠和和美美的共度一生。
即便，賈寶玉後院裏還有幾房妾室，甚至於其中一個還是男妾，更是跟北靜王不清不楚，可是他終究是他的丈夫。
她更是九死一生的給他生下了嫡長子，讓他有香火綿延，卻是不想，就在孩子滿月的當晚，這個男人就能夠拋棄妻子的和個男人遠走高飛了。
薛寶釵覺得她恨，她怨，指甲狠狠的紮進了掌心裏，卻是感覺不到一絲的疼，隻覺得胸口處露了一個大洞，有風呼呼的吹著。
從奶娘懷裏將自己的兒子抱了過來，摟著小家夥，薛寶釵終於撐不住的嗚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