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大廈之巔內衣塚之謎
113、大廈之巔 內衣塚之謎
鄭爽的心一沉，色老頭的表態，無疑是要放棄陳喬的設計作品了。
“我想，出了這種事，隻能說是用‘事故’來形容，就是大家都不想見到的。可是既然發生了，正如鄭總所言，要研究如何解決方是正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主意，興許能妥善地解決此事。因為我最了解愛得瑪采購部的負責人。”
肖天得意地把玩著手中的派克筆說道。大家都不由得注視肖天，他一向跟進愛得瑪這個大客戶，他說的必然有道理。
“目前，要愛得瑪接受這批萊卡二世內衣是不可能的，隻能是令他們不作賠償要求，將損失降至最低。這個其實也不是太難。隻是不知道，唉，那是要委屈一下陳兄弟的。”肖天作為難狀。
“肖經理有什麽好主意請說出來。隻要給公司排憂解難，我一定會去照辦。”陳喬馬上朗聲說道。他已看到肖天對自己其實不友善，可是他太焦急為公司挽回損失了，因此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了，連鄭爽向他使眼色也沒有留意到。
“大家知道，我們一直跟愛得瑪集團合作得很好的。這次出了這麽大的事故，對方一定對我們公司的信譽產生了懷疑。如果我們將錯誤歸咎於個人，那就最低限度地減少公司的負麵形象了。我隻是說假如，假如有人肯站出來承擔責任的話，我相信他們會原諒我們的。因為愛得瑪集團的中國區負責人湯姆士先生我最了解，他一定會欣賞我們公司處理事情的魄力的。隻是有沒有人肯為公司象個男人一樣站出來啊。”肖天滿懷悲憫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要陳喬負擔起整個事件的責任嗎？肖天，不要忘記，你當初是極力推薦用陳喬的設計作品的。”鄭爽氣憤地說道。
肖天馬上認真地解釋道：“我？我當初隻是從銷售的角度去評價一件產品好不好賣。但是產品的安全與質量的可行性，不應是由設計師負責的嗎？要知道，太專業太技術的東西，我可不懂哦！要不然，什麽都在行，我早就成了總經理了。”
翻雲覆雨間，肖天不僅將自己的責任推卸幹幹淨淨，還順帶地譏諷了鄭爽一番。暗示她這個總經理也要負有責任才對。“肖經理，一切都是我的失誤。若然你說的可行，我願意負全責！我會向愛得瑪集團方麵負荊請罪，然後跟引咎辭職，給鄭總和董事長有一個交待！”
見肖天欺負到鄭爽，陳喬急了，霍地站起，聲明承擔了所有的責任。“哼，你承擔得了全責嗎？幾百萬成本的損失，你的薪水有多少？做上一輩子也還不了公司！你做的隻是減少公司損失，至於肯不肯讓你全身而退，那是董事長大人的事。一個光追求高科技麵料，不顧安全和環保的設計師根本就沒有資格當主導設計師！看來我是看錯了。”肖天狠狠地說道，他得理不饒人，要將陳喬象落水狗一樣窮追猛打！
劉菲菲也看不慣肖天的態度，但是這次陳喬犯的錯誤確是太大了，她也不能幫他說話。而楊靜晶則埋著頭，眼裏通紅通紅的，忍噙著淚水，她實在不忍心聽到自己的喬大哥給人家這樣的拙劣抨擊。
“好了，別吵了。要說責任，首先在我！是我批準新產品為主導產品切入市場的。這次，我出擊得確是急切了些，有輕率的地方。但我們千嬌百媚經得起這樣的考驗。告訴那些法國佬，這些都是我色老頭設計的，不喜歡別跟我做生意！”色老頭突然發狠話道。
大家都沒有想到色老頭居然如此孩子氣，氣得幹瞪眼吹胡子！肖天臉色當場氣得發白。色老頭居然這樣護著陳喬，這不是偏心嗎？真是豈有此理！真是老糊塗！
劉菲菲見老爸這樣如老頑童般發火，視公司大事如兒戲，忙說道：
“董事長的意思是，大家是一個團隊，共同承擔責任，不分彼此。畢竟陳喬的設計是大家評出來的。萊卡二世的意外，隻能說是天意。當務之急，還是安撫好客戶吧。大家散會吧！”鄭爽不由得看了劉菲菲一眼，“大家散會吧”這不本是該她說的嗎？
大家陸續離開了會議室。色老頭還氣嘟嘟的說了一句：“豈有此理。這麽好的東西，還說不合格，年輕人花了那麽多心血。容易麽？比我當年好多了。我的第一次設計被我爸說得還不如當尿片呢！”
“陳喬，你別太過得意，董事長老人家隻不過待人寬厚。但不代表你的過失就可以抹去！想想他對進軍高端產品所寄予的厚望吧。我真替你慚愧！枉為入室弟子！唉，好幾百萬的損失呢！心痛哦！放心，我會盡量挽回損失的。因為我是一個為公司盡心盡責的人，而不是那種以個人喜好，自命不凡，拿公司的最高利益玩開笑的人，給公司造成巨大損失，也可以麵不改容。”
肖天故意在陳喬麵前肆意地說道。所有在場的人，除了色老頭，幾乎都聽到了。鄭爽收住了腳步，想回頭，但還是忍住了，徑直地回到自己辦公室去。肖天見沒有人反駁他，覺得解了一口氣，揚長而去。
劉菲菲盯著肖天得意的背影，突然感到很奇怪。睚疵必報，這才是真正的肖天，可是當初他又為何極力支持陳喬呢？難道他一早就預料到萊卡二世在國際市場上會被踢出局？可是，他又是怎麽知道的？！劉菲菲百思不得其解，心想一定找機會試探他，以驗證自己的想法！總之，男人機心之深，委實是可怕！
真正替陳喬難過的是楊靜晶，可是她卻知道自己幫不了他，甚至是連一句安慰的話也是多餘的。因為她知道，此時再提起，隻會更傷痛了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
陳喬在會上屢受了肖天的打擊，心情確是很低落。他難過的不是榮辱，而是公司的損失！唯有辭職才能給公司一個交待，這樣公司才能跟客戶交差。可是他知道如果跟鄭爽說的話，她一定不同意的，所以他寫了辭職信，直接找到色老頭，想一死以謝天下！
“師父，我來跟你請辭的，我實在沒有資格留在公司。如果我的辭職可以客戶對公司的諒解的話，我想這是值得的。”陳喬跟難過地色老頭說道。
“我的書，你看完了沒有？”色老頭問道，好象沒聽到陳喬的請辭一般。“書是看完了，可是有許多不太懂。懂得都是有圖形的那些。”陳喬老老實實地答道。
“那好，你還要用很多時間去繼續鑽研。”色老頭說道。陳喬一聽他口氣，似乎他是不受他辭職的，於是爭辯道：“可是，師父我實在無顏麵呆在這裏了，那隻會給你老人家丟臉。”陳喬幾乎痛極而泣。
“你不必那麽做，因為鄭爽剛剛跟我匯報說，她已查到，愛得瑪現在的說事人不是湯姆士，而是另有他人，一個大的幕後老板。再說，我若果已花了幾百萬去培養一個有為青年，現在卻要放他走，那我豈不是個大傻瓜嗎？肖天隻說對三分之一，我老，可不糊塗啊。”色老頭在咪笑地說。陳喬大奇，肖天的心裏話都讓色老頭聽得到？
“但是呢，你確是尚須磨煉。設計內衣，對你來說，確是有嫩了一點。因為你還不是很了解女人。陳喬，我知道你是個處男。對吧！”色老頭笑咪咪地說道。
“師傅，我早已不是處男了！”陳喬馬上委屈地聲明道，仿佛這個名號比設計內衣的失敗還要恥辱。“至少你得割割包皮。”色老頭若無其事地說道。陳喬愣住了。靠，連老子的包皮沒有割掉也看出來，這色老頭用的是什麽鬼眼神？！
“你是不是對女人的身體還很好奇，貼近她們時會讓你莫名的熾熱之感，渾身火辣，難以自控？你設計時腦裏想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女人的胸部，對不？”陳喬給色老頭說得麵紅耳赤。他媽的說得太對了。
“正是因為你對女人的身體還處在迷戀階段，所以你的設計也永遠隻會圍繞如何突出女人的性征來展開。走不出了這個框架，你就不會成為一流的設計師。”色老頭語重深長地說。
“那有什麽法子，克製這yu望？還用你的內衣心法嗎？”陳喬問。
“靠，你以為我色老頭是浪得虛名？我啥時叫你當處男的？大丈夫該做時就做，該豎國旗就豎國旗，別為難自己！不然會過早得手指關節炎。”陳喬一聽，如當頭棒喝，醍醐灌頂，茅塞頓開！NND!
“沒有經過女人開發過的男人，不能成為真正的男人。沒有經過女人的指點，你就不能成為出色的設計師。我曾擁有過莫麗亞，所以我才成為真正的設計師。陳喬，你也要找到你的莫麗亞。女人才是天下第一老師，而我隻是你的第二老師。”色老頭頗為動容地說道：
“也許，是時候你要獨自思索了。走，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
陳喬沒法，隻得跟隨著色老頭出門。隻見色老頭向楊靜晶示意了一下。楊靜晶馬上會意，她看了陳喬一眼，小心翼翼地從抽屜的內盒裏掏出了一串鑰匙。
辦公室的美女們見到陳喬，目光馬上避開。畢竟，這是非常時期，陳喬是生是死，還未知。何況色老頭在旁邊呢！大家都噤若寒蟬了！
陳喬一陣惶然，他不知道色老頭究竟要帶自己到哪裏。可從靜晶不安的神色、以及掏鑰匙的動作來看，難道色老頭認為自己“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所以將自己禁錮起來，閉門思過？靠，現在還有這樣違反人權的家法私刑嗎？但見楊靜晶一臉依依不舍，邊走邊偷看自己的表情，陳喬更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了。
陳喬惴惴跟進了電梯。隻見靜晶按的是52樓。這不頂層嗎？難道陳喬要當鍾樓怪人？陳喬知道，這座是色老頭的私人物業，除了第三十層至三十五層是做千嬌百媚公司辦公室外，三十層以下的都是作寫字樓出租。而三十五層以上就是私人禁地了。平時職員是不能到達這裏來的。現在他們一下子就上了52層，這難道內有乾坤？
隻見電梯顯示到了第52層，但楊靜晶並沒有出去，而是又按了一個紅色的按鈕。這時電梯又起動了。等電梯門一開，陳喬眼前一片豁然開朗，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頂層。大廈應是53層，而電梯上隻顯示到52層！這頂層如一個巨大的金字塔般聳立。而房門緊鎖，看樣子平時是很少有人出入這裏，楊靜晶吃力地打開了大門。
陳喬才發現，裏麵如巨大的廣場，模特林立，琳琅滿目，竟然都掛的是各式各樣的內衣。它們或是依次被整齊地展開，或是被穿在假人模特身上。而每一件內衣下麵，都有不同的銘牌。
“這裏是內衣塚。公司的禁地！”色老頭沉聲說道。“內衣塚？這是什麽意思？”陳喬好奇地探問道。楊靜晶忙向他示意了一下，色老頭還沒有說完：
“從現在起，你就住在這裏，閉關潛心學藝。裏麵所有的內衣作品都是自一九二三年以來，所有設計大師的失敗之作。我窮畢生精力才收集得到，名之‘內衣塚’。取名來源來古代大書法家王羲之的第七世孫智永禪師。他醉心書法，以所用壞了的五大筐毛筆頭，埋葬於山崗，稱之‘退筆塚’。我仿其古意而效之。當然，這裏也有我的失敗之作，包括第一次被老爸說為尿片的內衣也在這裏。失敗是成功之母，你從中領悟，再加以研讀我的內衣秘籍，一定會大有長進。”
陳喬聽得瞠目結舌，想不到千嬌百媚大廈之巔竟然還有如此隱蔽的神秘之所！陳喬目之所及，這竟足有二千平方米之廣。通風設備齊全，保證了這些陳年內衣的經久不敗。而左邊有一個側間，似是臥室。
“師傅，我不能就這樣離開。一人做事一人當，難道還要由別人來收拾嗎？等我想辦法處理好，我才進去修煉吧！”陳喬懇求道。自己的作品遇挫受罰，承擔責任理所當然。如果讓自己坐視不理，反而逃避，讓別人來收拾自己留下的爛攤子，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
“放心，那一百萬件的內衣，還是會歸你管的。至於其它，我和鄭爽會處理的。如果你不懂補救那一百萬件內衣，那以後我就會將它們放在這裏，成為內衣塚的珍藏。那會是史上最龐大的失敗之作了。不過，你在這裏閉關，等你真正打開了內衣之門，你的功力自然會突飛猛進，這樣你回來時，自然能解決好那一百萬件內衣的。”色老頭說得深藏不露，似有玄機。
陳喬不禁直冒冷汗，倘若自己不能成功出關，那麽一百萬內衣就成了這裏的展品，史上最壯觀的內衣失敗之作！那不啻是一個巨大的笑柄！到時想不名“垂”千古也難了！
“那我要呆在這裏多久，師傅。”陳喬不禁問道。“你安心鑽研，毋須多慮。當年，我在這裏潛心閉關三個月才悟道出關。以你的資質，大概要三年。不過，如果機緣巧合，你可能會比我還早，看你的造化吧！”色老頭似乎一切已了然於胸，不徐不疾地說道。
“可是，我怎麽知道自己合格，可以出關？”陳喬一片惘然地問道，如果要在這裏住上三年，那豈不是等於畫地為牢，終日打飛機？
“上天到時自有安排，一切皆有命數。”色老頭打偈語道。看來陳喬是再無可駁了。“你在這裏的一日三餐，會有由小楊安排。”色老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楊靜晶聽了低著頭，馬上小小地應了一聲：是，董事長。
“從這一刻起，你就開始閉關吧。出關之日，你就是有為青年，可以繼承我的衣缽了。不要忘了，那有很有前途的青年要對付我們呢。你身上肩負重任！所以公司對你的重點培養要。對了！這是帶薪進修，公司會照常發工資給你。當然，你一日三餐，還有平時生活所需，會從你工資裏扣的。還有，公司不會給你算加班費，也沒有特別補貼。你住在這裏，一切是自願的，懂不？”
色老頭不忘交待陳喬的福利待遇，然後才離開了。
陳喬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從這一刻開始就要困在這裏。告別外麵的世界，忘記了榮辱，忘記了前程，忘記了愛情。剩下自己一個人孤伶伶地苦修內衣絕學。所幸，自己一天至少能見上楊靜晶三次。
在楊靜晶關上大門的一刻，陳喬透過門縫，看到楊靜晶恬靜的臉上：通紅的眼眸上陡然多了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到香腮上，有如雨後荷葉上的水珠滾動，骨碌骨碌地，實在是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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