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床上放著我的衣服，已經洗幹淨，整整齊齊地疊著。
我用手摸著自己的衣服，拿起來一件一件穿上。
好久沒有穿過衣服了，我站在鏡前看著自己。鏡中的影子和那天的被孟晚亭拉起來的樣子重疊起來。我狠下心轉過頭。
“林醫生好了嗎？”司機小二的聲音。
我走出這間一直不允許離開的屋子。別墅裏的人見我走出來都抓緊時間看著我，我低著頭向前走。
“林大夫，孟先生吩咐我開你的車送你。”小二在一邊說道。
監視嗎.......
“我知道了。”我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整個別墅一共三層，外麵是一個大花園，頗有歐洲風格，真不知道孟晚亭在這個小鎮上是怎麽辦到的。
車庫裏放著6、7輛車，全都擦得閃亮，包括我的那一輛。雖然從價格上來看差了不知多少倍。
小二得意地說：“怎麽樣？都是我打理的。”
我無聲地點點頭。孟晚亭，你究竟有什麽魔力讓你手下的這些人都心甘情願主動為你效力？
我坐到車後座，小二開著車駛向醫院。
“孟先生自己開車？”我問道。
“有的時候是，大哥今天是特意讓我送你去上班。”小二在紅燈前停下車看了我一眼：“林大夫，你瘦了。”
“是嗎？”我笑笑。
“跟著大哥肯定要受苦，跟你第一次來這裏比，現在已經好多了........”
這個人還是那麽喜歡說話........我心裏默默地想。這個時間，小鎮上都是上班的人，汽車比較少，大多數還都是自行車或行人。當初為了送小靜才買的這輛車，現在也用不了....
“到了。”我回過神來，車停在醫院大門口，小二對我說：“林大夫，不是我威脅你，我今晚五點來接你，你最好在這裏老老實實等我。”
“這我知道，能不能把車送回我家？”
“車？”小二愣了一下。
我解釋說：“當初買車是為了接送我女兒，車放在你們那裏也沒什麽用，我以後可以自己坐公交車，絕對不會逃跑，能不能今天把這輛車送到我女兒的幼兒園？我妻子也會開車，她可以......”
小二揮揮手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給大哥打個電話，如果他同意今天晚上就給你送回去。”
“小......二哥，謝謝你了.......”
“小二就行了，小二哥.......嘻嘻”，小二沒正經地笑笑開著車一溜煙走了。
熟悉的來蘇水味道讓我的鼻子一酸，醫院裏麵的人紛紛過來和我打招呼，寫在臉上的熱情。
“林醫生，怎麽去了那麽長時間啊？有幾個病人你要趕快看一下。”
“林老師，你氣色好差，以後不去那個投資商家裏了，醫院多好.......”
在辦公室穿上白大褂，我拿出眼鏡戴上。
眼前一片清亮。
大批的病人需要處理，我忙得不可開交，連累的跟在我身後的學生李顏也忙得要死。
“老師啊，以後不要出診了.......”李顏撒嬌似的跟我說。
“老師也沒辦法啊。”我苦笑著說，同時打開一個病人的病例。
從來沒有感受過，工作是這麽美好。
如果晚上可以回家的話，就更美好了.......
堆積的病人，讓我中午連飯都沒吃，一直忙碌到下午五點鍾。
“李顏，我要走了。”我脫下白大褂。
“老師，還有那多的病人沒處理呢，不多呆一會嗎？難道是師母讓您今天按時回家？”
“.......我要回去出診啊,唉.........”當著學生的麵我長歎一聲。
李顏沉默片刻，對我說：“老師，那個投資商是不是........”
我膽戰心驚地望著她。
“........想把你挖走？？”
我舒了一口氣。
“老師也不想啊，可沒辦法違背隻能每天去了。”
“老師，我知道那個投資商對您動過手.......您現在瘦的好厲害，能不能不要去了。”
李顏無不擔憂地說。
我寬慰一笑，“沒事，上次的事過去了，那個投資商也是一時激動，都過去了.......李顏我要走了。”
眼看時間過去，再不出現那個性急的小二不知道會做出什麽。
拋下目瞪口呆地李顏，我飛快地跑出醫院，小二已經在等著我。
“林大夫，很準時啊！”小二咧開大嘴衝著我笑。
“小二，你問了嗎？”我拉開後門坐進車裏。
“林大夫，不知道大哥究竟是恨你還是愛你......總之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很反常。”
我緊張地看這小二。
“別這樣看我我受不了.....林大夫你還真是關心家人.......大哥他同意了，讓咱們快去快回。”
正是放學的時候，幼兒園門口擠滿了家長，和小鎮一向冷清的形象相差甚遠。
焦急的家長注視著手拉手排隊走出來的孩子，在裏麵搜尋自己的寶貝。
家長的呼喚聲，孩子的笑鬧聲，混雜在一起，是人間最溫馨的景象。
我剛要拉開車門跑下去，小二一把拉住我的手。
“林大夫，大哥吩咐過你不可以下車。”
我黯然點點頭，搖下車窗看著窗外。
一抹淡綠色映入我的眼簾。
妻子獨自站在路邊，同其他的家長一樣在成群的孩子中尋找著。幾天沒見，妻子本來豐滿的體形明顯消瘦下來，秋風吹起綠色的連衣裙，更顯單薄.......
記得小雪還是少女的時候，就是這種讓人心疼得瘦弱，給人一種想要保護的欲望。
我對小二說：“就是那個綠衣服的，你讓她接到孩子後過來一下，我想和她說句話。”
小二這次什麽都沒說，隻是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跑下車。
我看著小二跑過去，衝著小雪說些什麽，然後向我這邊一指。
我在車內衝著妻子淡淡地笑著，其實很想大哭一場，隻是現在還不能那麽做。
小兒跑回車裏，對我說：“馬上就來，你老婆還真漂亮。”
我沉下臉看了小二一眼，妻子確實漂亮，隻是這些話從這個小二的嘴裏吐出來會褻瀆了她。小二見狀馬上吐吐舌頭說：“隻是誇一句，沒有別的意思。”
我把頭轉向車外，這時妻子已經接到女兒，領著女兒的小手向車走來。我按耐不住，衝著車外喊“小靜！”
女兒聽到了我的聲音，先是一驚，然後大叫著向前跑。
妻子拉開車門，女兒一下子撲進我的懷裏。
“爸爸爸爸！”女兒大叫著。我盯著女兒目不轉睛地看，妻子在一旁略帶悲傷地微笑著。
好一會女兒才平靜下來，我讓女兒坐到我的身邊，一把攬過妻子。
“老婆，我好想你......”沒有孟晚亭在，我保持不了一貫的冷靜，眼淚像不聽使喚似的，成串的向下掉落。我老婆的頭按在肩膀，感受著老婆火熱的身體。
小雪也緊緊地抱著我，兩人相擁在一起。
“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婆娑的淚眼望著我。
“.....我不知道......”我不敢看小雪的眼睛。
小二咳嗽了一聲，我明白時間有限，趕忙對小雪說：“老婆，車子你開走，我現在....要回去了，你好好照顧孩子啊。”
“你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小雪睜大眼睛望著我。
我隻能默默低頭。
小二忽然說：“肯定能見麵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我抬起頭看著小二的眼睛，小二看出了我感激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
“老婆，我真的要走了。”我打開車門下車，小二和老婆也一起下車。
我看著老婆坐上了駕駛員的位置，和女兒一起依依不舍地回過頭。
我衝她們揮揮手，看著車子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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