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難堪

難堪

顧梅介紹的那個私家偵探挺有工作效率的,也就三周時間,柳娜手裏邊就多了一堆相片及那個所謂第三者的資料;看著桌上的一堆東西,柳娜已經恍惚一上午了,她不敢相信陸華揚外邊真有人了,更令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第三者是個男人?她想騙自己說,可能兩人隻是朋友,因為相片上那個男人並沒有女人的一點矯揉造作,但是有幾張是陸華揚背後抱著那人的,還有幾張是在車上陸華揚扭頭去親人家的,還有兩張是應該在那人家裏,兩人滾在沙發上的,雖然也沒脫衣服什麽的,但柳娜剛看到時,還是把自己惡心到了。

中午也沒吃飯,攤在麵前的東西讓柳娜一陣一陣反胃,她腦子裏很亂,不知道該怎麽辦。資料說,那男人叫程風,本來就是一個gay,貌似還是一個什麽大公司的市場總監,能做到這個級別,應該不是圖錢的,那就是圖人?難道他不知道陸華揚已經有老婆了?還是說不在乎對方有老婆;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兩人也就在一起玩玩兒?但能玩到讓陸華揚非得離婚的地步?

下午柳娜接到陸華揚的電話,說又要出差,自從他提了離婚以來,這出差出的更是頻繁了;不經意間就開始回憶,當時那個紅著臉跟自己表白的木納男孩子已經是多久的事了?陸華揚對她是真的好,窮的那會兒,陸華揚一部手機可以用五年,一身衣服可以穿到爛,卻能把省下的來的所有錢,讓她買自己想買的,哪怕是件貴巴巴的穿一次就壓箱底的衣服,每次吃飯的時候,他習慣先挑她喜歡的放她碗裏,最後她吃剩的再全部接收,陪她去逛街的時候,她能感覺到陸華揚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有一次還被朋友笑說,“你們家陸華揚怎麽總是癡癡的望著你啊?”那會兒她覺得真是幸福,陸華揚開了公司的第一年,怕她做家務辛苦,還特別矯情的請了一個阿姨,那會兒他真是忙啊,可是總能記得提醒她去做美容,做保養,她也知道陸華揚一直想要個孩子,但是卻從未強迫過她,這麽多年,陸華揚一直寵她,很多時候她甚至不記得自己的年齡,因為那個人麵前,她以為可以永遠做個任性的孩子……到底是什麽時候變的?她真的不知道,是流產那次?還是因為分居?她甚至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不是自己錯了,她無法想象陸華揚會跟一個男人,她也相信陸華揚並不是真的同性戀,可這到底怎麽了?

媽媽打過電話來時,柳娜已經坐一天了,聽到母親的聲音,忽然就崩潰了,開始一個勁兒的哭,什麽也不說,號啕大哭,把柳母急的,老兩口直接打車就趕過來了。柳娜剛止了一會兒,開門看見父母,又沒忍住;半天之後才哽咽著說,

“媽,華子外麵有人了!”

“什麽?”

“媽,他要跟我離婚,他怎麽能這樣兒!”

“陸華揚呢?怎麽沒在家?”

“他說出差了!”

柳母雖然也氣著了,但算是過來人,邊勸女兒邊得想辦法呀,於是說,

“娜娜,不是我說你,讓你早點生個孩子你不聽,不過你放心,華子還是疼你的,肯定是外麵那個狐狸精給他弄了個私生子逼的吧?你也別急,媽幫你想辦法!”

柳娜還是哭,哭的幾乎順不過來氣,這時柳父也發現柳娜屋裏桌上的相片,黑著臉看了兩張,氣的手都抖了,

“媽,他不是,是男的,陸華揚他找了個男的,他跟別人搞同性戀,媽,我該怎麽辦啊?”

“什麽?”柳母還在想著怎麽對付這私生子的問題,柳娜的話讓她一時半會兒沒消化過來,這時柳父把相片拿來,扔到母女倆麵前的茶幾上,看的柳母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話,

“華子以前沒這毛病吧?”

一家三口坐一起,對付男小三,這還真沒什麽借鑒經驗,再說,陸華揚好端端的找了一男人,柳家父母說心裏不別扭那是假的,勸離吧,總覺得不合適,女兒也三十多的人了,勸合吧,這事兒讓人太膈應;這跟找了一個女人,甚至說在外麵有了私生子是兩碼事。最後還是柳母的主意,說實在不行,會會那小三,看情況再做打算。

柳娜沒讓母親陪著,第二天一早坐車到了上海,跟著資料上顯示,直接到了程風的公司;前台說沒預約隻給轉了內線,接通後她報了名字,對方頓了一下說,馬上有會,如果她不介意可以在樓下咖啡廳稍等一會兒。柳娜給前台留了電話,一個人坐到了咖啡廳,她在想跟這人說點什麽?直接問問他對陸華揚到底什麽態度,然後勸兩人分了?還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結果這一等就是三個多小時,喝咖啡喝的她味覺都遲鈍了,結果本來就不太平和的心情,就更上火了;程風也是該著他倒黴,接到一個自稱柳娜的女人電話時,心裏咯噔了一下,雖然說也算早有準備了,但說不心虛是假的;緊接著便是開會,一個特難纏客戶的合同糾紛,和法務跟那人掰扯了快兩小時,基本上就把柳娜這事給忘了,中午也沒吃飯,硬是把上午沒處理的一些事都倒騰完了,才想起來餓,一看表,都一點多了,然後想起還跟陸華揚老婆約見麵了呢,趕忙下樓跟前台要了聯係方式,就往咖啡廳走。看到有個女人衝他招手,就過去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柳娜,是南方女人的那種精致,看起來像是25、6歲,很顯小,這點道是跟陸華揚很配,

“柳娜是嗎?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事,能理解!”此時的柳娜帶著滿腔的咖啡苦澀味,基本上已經快爆點兒了,但還是勉強壓抑的保持微笑,

“這裏中午隻有套餐,要不換個地方一起吃個飯?”

“不用,我等你三個多小時不是來吃飯的,就幾句話,問完就走,陸華揚你認識吧?”

“嗯!”程風點了支煙,還好這是非禁煙區,

“你和他什麽關係?”

“……朋友!”程風遲疑了一下,

“朋友?嗬!”柳娜冷笑了一聲,從包裏拿出兩張相片,扔到程風麵前,說,

“你喜歡男人對吧?你是同性戀吧?你知不知道陸華揚已經結婚有老婆了?勾引別人老公很有成就感嗎?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很可恥,很下賤?還朋友?你當我傻子嗎?你倆一起這麽耍我很好玩兒嗎?太不要臉了你,惡心!”柳娜連珠炮似的一通罵,而且越罵越高亢,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罵完了也不等程風反應,端起手邊的咖啡就潑了過來,然後說,

“這還是輕的!”,完了拎包走人;

深色的咖啡順著臉頰滴到了襯衫上,程風低頭看了看被澆熄的煙,忽然覺得似乎輕鬆了不少,自從跟陸華揚走到一起,他就時刻準備著有這麽一天,說實話他也內疚,傷害著一個陌生的女人,他心裏並不好受,他知道從今天開始,就跟陸華揚徹底完了,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出,但他心還是疼了,從容的拿出紙巾,擦了一下,叫服務員過來結賬,

“先生,八杯摩卡,一共256元”

程風忽然笑了一下,此時他特別理解柳娜,換了誰三個多小時喝八杯摩卡也得崩潰。

一個人回家,洗了澡,□□著鑽進被窩睡了一覺,醒來時周圍黑漆漆的,不知道幾點,隻有牆壁開關上微弱的綠點,刺得程風眼睛疼;爬起來進了衛生間,看著鏡子裏頂著一頭亂發,滿臉淚痕的男人,程風覺得特別陌生,身上陸華揚故意留下的牙印還沒完全散去,程風刻意大聲的咳了一聲,然後拘了水撲在臉上;柳娜今天所做的一切並不過分,真的,他一點都沒有怪她的意思,別說是潑一臉的咖啡,就是甩自己兩耳光也是應該的,然而程風還是傷了,為一份早就注定沒有未來的愛情。

陸華揚從公司回到家一進門就見柳娜坐在沙發上,於是問,

“吃飯了麽?”

“我去找他了!”

“嗯?”陸華揚沒反應過來,

“是叫程風對吧?我今天去找他了!”

陸華揚一驚,但還是故做鎮定的說,

“找他幹嘛?”

“你跟我離婚是因為他吧?”

“娜娜,我們離婚是我的問題,跟別人沒有任何關係”

“那他是你朋友嘍?”

“娜娜!”

“什麽朋友?能一起搞同性戀的?能上床的?還是能讓你為了他跟你老婆離婚的?”

“娜娜,我說過了,是我對不起你,跟他沒關係!”

“我怎麽不知道你一直是同性戀?”柳娜氣得邊罵邊扯出茶幾下的相片,一把全甩到了陸華揚臉上,陸華揚看著這些相片,開始有點上火了,於是強壓著怒意問,

“你找人監視我?”

“你是不是當我白癡?騙我好玩是吧?這就是你天天要去忙的生意?跟男人搞很爽嗎?你不怕他得艾茲?他一個男人,白長了那麽一個玩意兒,你跟他搞你也不覺得惡心?……”

“柳娜,我說過,是我對不起你,跟他沒關係,你要打要罵衝我來!”陸華揚已經是火了,口氣有點不善,

“跟他沒關係?怎麽?我罵他你心疼了?我就要罵他,就要罵,他自己犯賤勾引別人老公,當別人小三,他不嫌丟人,我都替他不好意思,長的一副人模樣,盡不幹人事兒,這種人活著也是給他父母現眼,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省得讓人惡心……”

“住口!”陸華揚一聲怒喝,手猛的揚了起來,柳娜嚇得下意識的往後一縮,徹底呆住了;那一耳光沒有扇下去,看著受驚的柳娜,陸華揚一怔,他沒想過自己會對柳娜動手,隻是當時聽柳娜那麽說程風,他幾乎有點不受控製,趕忙放下手,僵硬著聲音說,

“跟他沒關係,你不痛快就罵我!”

柳娜半天沒反應過來,她被嚇壞了,他們在一起十年了,即便吵的最厲害的時候,也是隻有她捶他,他從來隻是道歉,別說對她動手了,就是過重的話都沒說過,剛才見他一臉憤怒的揚起了手,她害怕了,這樣的陸華揚她從未見過,緩過神來,柳娜眼睛瞬間睜的特大,一臉不敢相信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你要打我?為了一個男人你要打我?陸華揚,咱們在一起十年,你沒動過我一根指頭,今天你竟然要打我?你混蛋,我恨你,啊~~~”柳娜哭喊著罵起來,最後竟忽然覺得幾近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