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不安

不安

程風下班回到家,看到錢博正在臥室打遊戲,於是問,

“你怎麽還在?”

“這不還沒陪你呢麽,再待兩天”

“去找高明了吧?”

“嗯,一起吃了個飯,還是做朋友和諧!”

“那恭喜你!”

“操,不揶揄我會死麽?”

“是你心虛吧”

“我要說我還愛他,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傻缺?”

“人沒求你回來?”

“還好他沒給我這個繼續冒傻兒的機會,不然我肯定沒辦法拒絕,立馬兒屁顛屁顛的滾回來”

“那這人還算厚道!你工作有打算了沒?”

“子承父業唄,不然我爸艱苦奮鬥圖什麽?我這已經夠不孝了,其它要再忤逆他,估計得跟我斷絕父子關係了!”

“難得聽你說句人話,吃什麽?我請!”

“你隨便做點吧,不餓呢還,對了,你跟揚哥……什麽情況?”

“什麽什麽情況?”

程風邊從冰箱裏找食材,邊問,

“你媽早晨那動靜兒,我都聽見了,你這屋隔音又不好,你不是不知道”

程風臉不自在的紅了一下,

“就你聽見的那情況!”

“操,是你把他上了?還是他把你上了?”

“這還有區別?”

“我早說過了,丫還有一老婆呢,你們要光是床伴兒解解悶兒,我也就不說什麽了,我是怕你陷了,到時候又傷一回!”

“借你吉言了!”

“我跟你正經說呢,你媽梁子君半中間去結婚也就罷了,你再跟一已婚的犯抽……”

“還嘚嘚沒完了,發現你回了趟北京,怎麽髒字兒長嘴上了,去外麵吃吧,家裏沒東西!”

錢博還想再說點什麽,這時候程風電話響了,是陸華揚,

“幹嘛呢?”

“準備吃飯!”

“錢博走了?”

“還在!”

“待多久?”

“幾天吧,不知道!”

“……”那邊沉默

“有事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錢博的話影響,程風這電話接的有點煩躁;

“待會兒我過去!”

“你開車開上癮了吧?”

“……”那邊又沉默,程風轉身進到廚房,壓低聲音說,

“你要覺得我讓你特不舒服,特不放心,待的特辛苦,咱倆就別折騰了,你累我也累,行麽?”

“懂了,我還是周六過去,可以了吧?”

“操,你聽不懂人話啊?”

“如果你是為今天早上的事,我道歉!”

“行了,我去吃飯,掛了!”

遇上陸華揚這樣的,程風有時候特沒脾氣,他不想沒事找事,也不想跟人吵架。

錢博第二天就被他爸急招回去了,期間兩人沒再提高明,也沒再提陸華揚。

周六陸華揚到的時候,程風還沒起,於是兩人就直接在床上晨練了,其實這事兒吧,兩人還挺和諧,和諧的原因是,程風就上了陸華揚那一次,後來也就不為難他了,一方麵是這人在下麵太緊張,身體僵硬,做起來太累,另一方麵是,對方那種“舍身”的態度,讓程風心疼,同時也覺得,自己做0引導好了,至少兩人都可以盡興。

程風幾乎從未問過陸華揚每周這麽規律的在外麵過夜,是怎麽跟老婆解釋的,但相信每個出軌的男人,都有一套合理又爛熟於心的借口吧。

陸華揚與梁子君截然不同,梁子君是個浪漫而懂生活的人,比如他會把給每個月訂旅遊計劃,哪怕隻是去一趟朱家角,比如他會偶爾買張音樂會的門票,哪怕兩個人隻是從中場睡到散場,比如他會裝B的請他吃頓高檔的燭光晚餐,哪怕兩人餓的回去還要繼續各煮兩包方便麵,也比如他會偷偷的買好程風喜歡明星的演唱會門票,哪怕他們的位子隻夠看見明星誇張的演出服在台上飄來飄去……而陸華揚則是特別鍾情於跟程風去逛菜市場,超市,偶爾再去趟商場,晚飯後經常還拉著他一起在小區裏散散步,消消食,他可以一整天待在屋裏不出門,哪怕隻是一個人上網,一個人看電視,他熱衷於程風燒出的每一道菜,因此也不介意繁瑣的善後工作……

即便是到現在,程風偶爾還會懷疑,自己對陸華揚到底是不是愛情,因為對方除了外形與氣質,其它方麵沒有一樣符合他的擇友標準,他們甚至沒有多少的共同愛好,可是他卻狠不下心來徹底拒絕對方,割舍不掉那份曖昧的牽掛;他能原諒對方到目前為止對他做的所有過分的事,也願意找個沒意義的借口隻為在對方身邊扮演一個並不光彩的角色,甚至會潛意識裏期待每個周末到來,他不貪心,可是卻也並不滿足,他不想說未來,卻也抵擋不住那種期待。

轉眼進入4月份,上海的天氣開始漸漸轉暖,自從上次錢博來上海令陸華揚不愉快之後,最近一個月他日子過得可謂春風得意,一方麵是國家的四萬億救市政策令建材市場又見了光明,生意明顯轉好,另一方麵與程風在一起的時光過得相當美滿,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程風是個在床上很放得開的人,他會誠實的表達自己的感覺,不扭捏不造作,光這一點,就總讓陸華揚欲罷不能,而生活上,他又是個相當體貼的人,雖然兩個人這種關係也才三個月多,但陸華揚已經忍不住想象未來了。

那天是星期二,程風十點鍾才從公司出來,接到陸華揚電話的時候,他趕著去一個朋友家給人送生日禮物,跟往常一樣簡單聊了兩句,便掛斷了;這個朋友是圈內的一個大哥,對程風一直挺照顧,人提前好幾天通知他,結果今天還悲催的趕上一個加班,去了以後鬧到淩晨一點多才散場,回到家才發現六七個未接來電都是陸華揚的,還有一條短信,說,“我想你了!”程風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笑著罵了句“作死!”然後就進了衛生間。身上的沐浴露還沒來得及衝,衛生間的門就被呼啦一聲拉開了,聽到聲音程風猛的回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嚇的差點摔浴室裏,待看清人時,氣得大罵,

“操#你#大#爺#的陸華揚,你想嚇死人啊!”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操,你大半夜的過來,就因為我沒接電話?你有病啊!知不知道人也有被嚇死的!”程風驚魂未定,口氣並不好;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老子沒聽見,你瘋了嗎?”

“你去酒吧了?”

“陸華揚,你要不要這麽沒意思?”

“回答我!”

“你他媽的大半夜過來,就是為了來看我有沒有背著你跟別人胡搞是吧?”

“回答我!”

“陸華揚,你他媽讓我覺得沒意思透了,我不想吵架,你走吧!”

“回答我!”

“是,我跟人去胡搞了,我他媽一天沒男人#操#就活不了,你滿意了吧?滾蛋!”程風氣得幾乎歇斯底裏,

陸華揚聽完對方的話,眼睛變得更紅了,猛的撲了過去,將程風按爬在了牆上,狠狠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後解開皮帶就頂進了他身體裏;就在陸華揚撲過來的一瞬間,程風以為對方可能會殺了他,氣勢一弱,當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人得逞了,雖然有身上的沐浴露,但還是疼的程風直冒冷汗,無力反抗對方的衝撞,於是便把這33年來所有知道的咒罵全拿出來回饋給了對方,之後咒罵聲變成了無力的呻#吟#,那人還是沒有結束的意思,可能陸華揚做了兩次吧,程風隻覺得接納他的地方都已經麻木了,下半身幾乎脫力,最後竟然有點意識模糊;澡是陸華揚給他洗的,之後被抱到床上程風就累昏過去了,直到第二天感覺嗓子快冒煙了才醒來。

陸華揚還在,見程風一醒來就問,“要不要喝水?”見對方點頭,趕忙把杯子遞到手裏,一杯水見底後,程風才想起來問,

“幾點了?”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的幾乎失聲,

“下午四點半,你睡一天了,我熬了粥,你喝點!”

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陸華揚昨晚十點與程風簡單通了個電話後,本來準備睡了,也可能是最近日子過的著實有點興奮,所以腦子裏不經意間就跑出了程風平時床上的**樣,於是發了條短信,半個小時後,還沒睡著,於是看手機,見對方都沒動靜,然後忍不住撥了電話,結果沒人接,等了十幾分鍾,再撥,還沒人接,這樣斷斷續續的打了好幾個,最後一看都12點了,還是無人接聽,陸華揚就沉不住氣了,腦子裏像放電影似的,閃著程風與錢博、那個18歲的男孩,甚至其他各種陌生男人在一起的畫麵;程風床上功夫了得,指不定閱了多少人才成就的呢,陸華揚知道自己這麽想沒意思了,但就管不住自己的腦子,越想越煩躁,越想越惱火,於是忍不住拿了車鑰匙出門。

柳娜房間的燈已經滅了,於是也沒打招呼,其實兩人分居已經半年多了,當時一方麵是金融危機影響,生意上的壓力有點大,另一方麵是與程風處於曖昧期,有時候半夜醒來,就很難再入睡,一會兒想公司,一會兒想程風,忍不住出去抽煙,總是驚醒身邊的人,有一次柳娜問,“是不是生意上的事?你也不要太有壓力!”於是陸華揚便順杆兒往上爬,以為對方著想提出了分居,柳娜想了想,最後也同意了,結果這一分便是半年多。陸華揚覺得柳娜貌似挺樂意這樣分著的,因為有一次他12點多起來去上廁所,發現柳娜屋裏燈還亮著,於是推門進去發現她正在電腦前,盯著屏幕上的期貨盤出神,陸華揚叫了兩聲,對方才回過神,慌忙關了軟件,說,

“還沒睡啊?”

“上廁所,這麽晚了還上網?”

“哦,就睡了!呃~你今天要睡這兒嗎?”

“你早點休息”

“哦,晚安!”

“晚安!”

陸華揚總覺得當時柳娜聽見他不留下來,有種鬆了口氣的錯覺。之後兩人這樣,竟然也相處挺愉快。

陸華揚一路飛車到了程風家,發現對方燈還亮著時,腦子又開始不受控製的邪惡了,房間沒人,浴室傳來了水聲,於是便直接把門拉開了,當看到隻有程風一個人時,心情似乎平複了一些,但又一想,大半夜的洗什麽澡?於是又暴躁了。

第二天起床,發現程風呼吸沉重,一摸額頭,嚇了一跳,量過體溫是39度半,趕忙找了小區的醫生給看完開了藥,陸華揚就這麽一直坐在旁邊守著,看著眼前人的脆弱,他又心疼又後悔。

程風醒來後,喝了一碗粥,就發現自己又賤兮兮的原諒了陸華揚,不僅原諒了,竟然還為自己令對方不安而心疼;你想想,人大半夜的不放心你,開了倆小時車過來,一進門就被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當然他嚇人是不對的,但如果昨天自己真是出意外接不了電話,相信第一個能趕過來也隻有陸華揚吧?於是這麽一想,氣也就順過來了,然後啞著嗓子跟對方解釋了一下昨晚的去向,看著這樣的程風,陸華揚眼圈紅了,狠狠的將他摟在懷裏,說,“對不起!”程風休息了一個星期才進的公司,而陸華揚也就陪了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