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情不自禁下

情不自禁(下)

時間是經不起推敲的,回過頭來,轉眼就2009了。

2008年整整一年,對中國人來說,隻有四個字,便是悲喜交集:一月南方雪災,五月汶川地震,八月北京奧運,緊接著便是金融危機引起的一係列股市、大宗商品爆跌及市場對經濟崩盤的恐慌;除去這些外在的因素,這一年對程風來說,身邊人及自己的各種轉變也令他感覺過的有些匆忙和混亂:錢博決定放棄對高明那份無謂的執著,最終也消失在程風的空間裏;夏明濤在一個不靠譜的場合邂逅了一份算是靠譜的愛情,然後迅速選擇了不知道靠不靠譜的婚姻;楊戰與孟葉麗難堪的結束後,開始嚐試以一位好丈夫的形象去守候他的家庭,而他自己,則成為了陸華揚與柳娜婚姻的第三者,扮演著一個並不光彩的地下情人……生活就是這樣,翻過的那一頁,或許不是結局,而有可能是未來的序曲。

正月十五這一天,有人提議以後改成家庭聚會:楊戰元旦時候的家庭宴吃的大家心有餘悸,於是這次選址未將他家考慮在內,夏明濤夫婦倆的廚藝不敢恭維,於是從名單上剔除,陸華揚家在無錫,大家不想大過年的一起奔波,所以程風家很不幸的中選了,更不幸的是,這幾個人除了女眷,沒有一個客氣的,來吃也就罷了,還有點菜的。11點之前,程風一個人快忙瘋了,完成準備工作,燉好湯,排骨都進鍋裏了,楊戰才攜妻出現在他家,接著是夏明濤兩口子,然後女眷們進來搭了把手,菜差不多都上桌了,陸華揚才出現,一進門就說,

“堵的真夠嗆!”

“就你一個?你家那口子呢?”楊戰問,這時程風剛端著湯出來,陸華揚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說,

“我一個人代表了,咦?錢博不說也來嗎?”

“估計在飛機上呢吧?我打個電話試試!”程風接了說,然後回臥室一看,六七個未接來電,都是錢博的,剛一打通,那邊就說,

“是不是已經開吃了?”

“哪兒呢?”

“真你媽不想說,老子的飛機都起飛一個多小時了,你媽我還在五環上堵著呢,北京這交通,什麽玩意兒啊!都別等我了,等我到了都晚飯了!”

“行了,回去吧,今兒沒做你晚飯,別折騰了”

“你媽我這也得回得去啊,太操了!”

出來時,大家已經吃上了,夏明濤問,

“到哪兒了?”

“還在五環堵著呢”

“操,北京這交通,有夠悲劇的!”

“不管他了,來不來得了還是個問題!”

“來,先敬大廚”楊戰先舉杯。大家邊吃邊聊,氣氛很是熱鬧,忽然娟子說,

“華揚下次一定把老婆帶過來都認識一下,叫柳娜是嗎?”

“嗯,是!”說這句的時候,陸華揚又下意識的瞥了程風一眼,見對方正低著頭吃菜,

“你們結婚多少年了?”娟子繼續問,從陸華揚一進來被問起柳娜時,夏明濤就注意到對方的不自在和有意無意看向程風的目光,而程風這邊雖然很能裝,但兩人之間的氣場多少有點詭異,夏明濤心裏咯噔了一下,希望不會是自己的想的那樣;

“四年多!”看著陸華揚尷尬而又略顯僵硬的口氣,而程風那邊吃一口菜吃的半天不抬頭,夏明濤有點無奈,然後趕忙插話,

“哎程風,你這鍋包肉怎麽吃不出肉味兒啊?”

“那裏麵是茄子,你這味覺!”程風笑著回,

“我也沒吃出來是茄子,這是什麽地方的做法呀?”娟子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這邊,

“之前去安徽出差吃過一次這種茄子的做法,我就是改良了一下”

“程風,說實話,我一直覺得你不結婚太可惜了!”

“嗬嗬”

“程風,那個叫錢博的是你那位吧?”李露開口,夏明濤注意到陸華揚臉瞬間黑了,心裏忍不住歎息,這些女人們,要不要這麽會聊天啊?然後說,

“你什麽時候見過錢博?”

“跟你結婚前,你生日聚會,我還問過你錢博的名字,你忘啦?”

“還有這出啊?”

“當時覺得他倆互動的挺搭,所以印象深刻。你們是吧?”李露又轉向程風問道,

“嗬嗬,不是!”

一頓飯吃完收拾好,就兩點多了,支了麻將桌摸了幾圈,就聽見門被拍的咚咚響,中間還不帶間歇的,

“誰呀?這麽敲門?”李露邊去開門邊問程風,

“錢博!”程風無奈的吐出這兩個字,門一開,就聽見錢博喊,

“程兒,快餓死了,還有飯嗎?”

“中午還剩不少,我去給你熱”娟子站起來去了廚房,

“謝啦,嫂子!”

“你就不能學學按門鈴?”程風說,

“按門鈴這不怕你們聽不見嘛,濤兒嫂你好!”

“還是叫我李露吧,你這稱呼太別扭!”

“行,那就李露了”看見四個人手邊放的籌碼,程風最少,錢博拖了把椅子坐旁邊說,

“你們仨是不是見我不在我們家程兒身邊,合著夥兒來欺負他,三吃一啊?”

“有你在他輸的更快!”楊戰邊摸牌邊笑著說。

陸華揚雖然知道錢博與程風一向如此,但自從撞見兩人那次更親密的互動後,再見錢博這麽粘在程風身邊,就不受控製的心浮氣躁;於是這牌打到最後,就變成了其他三人對他血淋淋的洗劫。

晚飯在外麵解決的,之後又去KTV玩鬧到12點多才散場,剩下的三人回到家,程風忽然有點尷尬,就兩個房間,這怎麽安排?

“錢博睡客房吧,我睡沙發就行!”陸華揚先開口了,錢博愣了一下,然後說,

“好!”

KTV的時候,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所以程風一躺回房間就睡了,錢博半夜起來上了個廁所,迷迷糊糊又習慣性的爬回了程風床上。

陸華揚第二天起來推開程風臥室門時,看到床上躺了兩個人,頓時氣的肺都快炸了,走過去拍醒程風,那人還沒醒徹底就被他拉起了床,一路被他扯進客房,程風還有點恍惚,

“幹嘛?”皺著眉小聲的問道,

陸華揚沒說話,隻是把客房門一鎖,就猛的將程風頂在門上狂吻,這種吻帶著狂躁的怒意,又帶著侵略的占有欲,程風的嘴唇,舌頭幾乎被啃吮的麻木,對方才鬆口,

“別抽風行麽?”忍不住嗔怪道,

“我不管你以前和誰有過什麽,從現在開始,你隻能上我或被我上,如果我發現有第二個人,我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麽,你明白?”陸華揚的眼中有不安,有憤怒,還有更多的瘋狂,他就這樣死死盯著對方,令程風有種窒息的心悸。沒得到想要的回答,陸華揚又再次吻上了對方,麻利的把睡衣扣子解了,轉戰鎖骨,胸口,程風從未見過陸華揚這樣的不安與瘋狂,麵對這樣的他,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反應,於是對方就這樣站在門邊要了他一次。

洗澡的時候看到鏡子裏身上的斑斑點點,鎖骨處貌似還被咬破皮,火辣辣的疼,程風覺得陸華揚肯定是故意的,他以前從未發現這是一個占有欲極強的男人。從衛生間出來,看看時間已經八點鍾了,錢博還沒有醒的意思,於是換了衣服直接去公司;陸華揚從程風家出來,一路開車上了高速,車速平穩,但心情卻並不平穩,冷靜下來後,他被剛才的自己嚇到了,但另一種不安從心底開始抽芽:他想完完全全擁有那個人,但那個人卻不可能完完全全屬於他,更可悲的是,對於一個已婚男人來說,他沒有資格去要求對方的全部;陸華揚從未覺得自己是這樣的自私,他沒辦法承諾程風未來,但也不希望對方從別人身上得到未來;每次一想到這人會在別人的床上微笑著醒來時,他就無法忍受,這種可能性讓他煩躁,而這種煩躁會讓他忍不住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