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以死相逼有沒有用

誘你成癮

我本來就一肚子的怒火,林一諾偏偏在這個時候撞到了我的槍口上,於是我把怒火發到他身上,把問題也都歸到他身上。

如果不是他,父親就不會那麽反感子天,如果沒有他,說不定父親會成全我和子天的愛情,突然之間,我對林一諾厭惡到了極點。

“關你什麽事啊!”我推了他一把,“都是你,都怪你,林一諾我告訴你,我討厭你!”

“我……”林一諾麵色窘迫,對著我眨了眨無辜的眼睛,嘴巴張張合合想說些什麽又被咽了回去。

我氣急敗壞的抄起一隻空碗,往桌角砸去,“啪”的一聲,碗碎的四分五裂,撿起一片碎片凶狠狠的轉向父親,“告不告訴我地址?”我狂號一聲。

父親的眼神裏迅速閃過一絲慌亂,“你這是威脅, 你這是以死相逼。”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我手裏的碎片,試圖把它奪走,我攥的更緊了,三人對峙,氣氛略顯緊張。

我大義凜然的惡狠狠的瞪視著父親,我倒要看看這以死相逼有沒有用。

父親一動不動了,緊皺著眉頭也不說話,看來不給他瞧點顏色是威脅不到他的,我一咬牙忍痛在手腕上割出一條血痕。

“告不告訴我地址?”我再喊一聲。

林一諾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大叫一聲,“可馨!”

“馨兒,別衝動!”

父親也大驚失色,他的手在半空中迅速的一抓,想奪走我手中的碎片,還好我敏捷的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停在半空的手不住的顫抖,神色凝重又驚慌,可是兩片唇卻是抿的牢牢的。

“我問你最後一遍,告不告訴我地址?”我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父親看看我,又看了看林一諾,“你把碎片放下我就告訴你。”他說。

我眯了眯眼,握著碎片的手略微鬆了鬆,我有些遲疑,遲疑著父親的話可不可信,我該不該相信的時候,被林一諾鑽了空子。

他不顧我的掙紮,而且料定我受了傷使不出力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把揪住我握著碎片的手,然後另一隻手就捏住碎片用力一拔,就這樣碎片被成功的奪了去。

父親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走過來抬起我的手查看我的傷勢, 我是用了全力割下去的,傷口挺深,鮮血汩汩流出,順著那道口子一滴一滴的滴到腳邊。

我有些頭暈,感覺渾身不著一絲氣力,我想血色一定已經離開了我的臉,隻覺喉嚨幹澀難忍,我半眯著眼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張了張嘴,氣若遊絲的說,“快……快告訴我子天在哪兒,我要去找他,晚了就來……來不及了……”

父親的臉在旋轉,林一諾的臉也在旋轉,餐桌在旋轉,地板也在旋轉,我晃了晃腦袋抬起頭,牆上的中在旋轉,天花板也在旋轉,最後眼前一黑,我兩眼一翻很沒誌氣的向後倒去,倒進了林一諾的臂彎裏。

我神色恍惚間,看見林一諾的驚慌失色,他大叫著,“可馨!可馨!可馨!”

父親也跟著喊,“馨兒!馨兒!”

然後我就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等我醒來已接近黃昏時分,一睜眼就撞進林一諾憂心忡忡的眸子裏,他坐在我床邊的椅子裏,一看見我頓時就露出了一排白牙。

“你醒啦?”他問。

廢話!又是廢話!我白了他一眼不予理會,撐著身子坐起來,左手手腕處還隱隱作痛,抬手一看,手腕處已被包上紗布,妥妥的。

我四麵看看,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雪白的世界中,雪白的牆,雪白的床,雪白的床頭櫃,床頭櫃上擺放著一盆向日葵,向日葵開的正豔,橙色的花瓣張牙舞爪的,看起來特別的陽光精神。

“醫院?”我明知故問。

林一諾微笑點頭。

“你買的?”我指了指向日葵,有些好奇的問道。

林一諾再次點頭。

“你怎麽突然買向日葵了?”我再問,我更加好奇了。

林一諾笑了笑,不答反問,“你不是喜歡這種花嗎?”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我打破沙鍋問到底。

“你爸說的。”他說。

我又四麵看了看,隨口問道,“我爸呢?”

“他走了,接了一通電話,就走了。”林一諾話鋒一轉,“你應該餓了吧?”

他話音剛落,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遞到我的麵前。

“你睡了半天醒來一定會餓的,本來我想買你最愛的章魚小丸子的,可是排隊的人太多了,要是平時我也就等了,但是今天不行啊,我不能讓你餓肚子,正好路過金師傅餛飩店,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餡兒的就買了他們家的‘全家福’,這‘全家福’好,什麽餡兒的都有,你把喜歡的吃掉,不喜歡的剩下來我吃……我啊每隔一個小時就去熱一下,還好現在還熱著,來,快趁熱吃。”

我幹瞪著眼,寂然不動。他舀了一隻遞到我嘴邊,我盛情難卻隻好張嘴,我一邊吃著一邊心事重重的盯著他,一直盯一直盯,然後他被我盯的有些不自在了。

“厄,那個啥……我不介意的,你討厭我也好,你恨我也好,你隨便說我什麽我都不介意的,你不必自責啦。”

他完全會錯了我的意,我可沒有一絲一毫的自責,雖然我知道他是無辜的。我眨了眨眼,繼續盯他,他不住的揣摩我的心思。

“怎麽了?不好吃?”他一臉焦慮的望著我,“吃到石子兒啦?難道吃到指甲啦?”

他這想象力可以啊,我轉開臉,忍不住的抿嘴笑,再轉回臉來對他搖搖頭。他垂下眼瞼深思片刻,恍然大悟。

“你是想知道你爸有沒有把地址告訴我,對不對?”

我的眼睛亮了,我連連點頭,嘴裏的餛飩還沒咽下,就不顧形象的開口。

“有沒有?有沒有有沒有?”我急急問道。

他神情怪異的瞅著我,“你猜!”

看他那神情就讓我振奮,如果父親沒有告訴他,他準是情緒低落吞吞吐吐,哪還會有什麽心情讓我去猜?

我一拳捶上他的肩膀,把嘴裏的餛飩咽下,急不可耐的說,“我猜他一定是告訴你了,你快點告訴我,子天在哪兒?”

我已坐不住了,我想要穿鞋子,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床去找子天,林一諾製止了我。

“別急啊,你需要休息,至少……”他指了指餛飩,“至少先把肚子填飽吧?”

子天明早就要飛去法國了,現在已經是黃昏了,我心急如焚,巴不得自己有一對翅膀直接飛過去找他了,哪兒還有心思填肚子?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我穿好了鞋子下了床。

林一諾佯怒,“你吃不吃?不吃我不帶你去!”

“嘿,行啊你!”我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你學會耍賴皮了哈。”

他把手裏的餛飩遞到我麵前,“吃不吃?”

他看著我,眼神裏是一副“你看著辦”的姿態。

“我吃我吃,我吃還不行嗎?”

我投降了,我妥協了,他滿意的笑了,隻是這笑是略帶痛意的,有種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偉大。

我像做任務似的,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餛飩,林一諾說到做到,我一吃完他就帶我去找子天,坐在他的車裏,我突然心血來潮的問,“我爸是怎麽告訴你的啊?他真的是自己告訴你的?”

我琢磨來琢磨去,始終覺得父親既然千方百計的要拆散我和子天,他拚命的奢望我和林一諾修成正果,他哪會把地址告訴林一諾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相信父親會把地址告訴林一諾。

林一諾開車不徐不慢,他一邊開車一邊自豪的說,“你爸哪會自己告訴我啊,還不是我旁敲側擊套出來的啊。”

我鼓掌,我拍手,我對林一諾豎起大拇指,我大聲讚歎,“哇塞,林一諾,你可以的啊,我以死相逼,威脅他都沒用,你一出馬就搞定了,看來我爸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他看了我一眼,似漫不經心又似故意的說,“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就算他再喜歡我又有什麽用啊?”

他這麽一說搞得我很尷尬,我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可馨,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我到底哪裏比不上鍾子天?為什麽你喜歡他不喜歡我呢?”

這是個出人意料的問題,他對我掏心掏肺,我也該對他說真心話。

“你為什麽要和子天比呢?你很好啊,你沒有哪裏不如他,相反,有的時候你比他待我更好,甚至你愛我勝過他愛我……”

“恐怕你是安慰我的吧?”他自嘲的笑了笑,“如果真如你所說的,我那麽好你會愛他而不愛我?”

我笑了笑,搖搖頭。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我問。

“什麽話?”

“愛情是一種遇見。”

“怎麽說?”

我莞爾一笑,“愛情是一種遇見……在我的生命裏,我首先遇見的人是他,我先碰到了他,先與他經曆了一些事情,一起走過了一段路程,他先帶動我的喜怒哀樂,先發生了愛情,他先占據了我的心,我的心太小,隻能容納一個人,所以後來遇上的人就很難再進到我的心裏了,所以即使後麵的人再好再優秀也……”我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