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花邊爭
芙蓉花邊爭
次日,慕容蕪正在花園中打理她最愛的木芙蓉,她不在時,它們開得落寞而憔悴,花瓣零落成泥,垂頭喪氣的在角落裏默默枯萎。
慕容蕪曾將它們比做自己,母親過世後,她亦曾一蹶不振,一言不發,成為這個家裏被忽略的二小姐,她記得她曾經大病一場,那一場病來勢洶洶,幾乎要去了她的性命,她不知自己是怎樣熬過了那場病,隻是病愈之後,她決心不再這樣過活,她想要離開這個家,所以她放浪形骸,所以她結交天下,三教九流,她一概不分,她也知道,自己如此做,有些許故意,她知道季芸好麵子,她的行為,會令她覺得是家門不幸。
她一株株的精心收拾,忽然,背後有人用力將她拽起來,她回頭看去,正是季芸,一臉憤怒,漲紅的臉失去了平日裏端持的美豔,慕容蕪唇角微牽,笑著說:“又有什麽事找我麻煩?”
“你自己知道。”季芸憤憤的說。
慕容蕪甩開她:“我怎麽會知道?我清早起來便在花圃裏弄花了,未曾走出過花圃一步,更不曾與任何人接觸過,你不要沒事找事了。”
“不是你是誰?還有誰會將慕容家二小姐將擇佳偶一事宣揚出去了?”季芸一身茶色芙蓉裙,高貴而端莊,可一張臉卻氣的幾乎扭曲了。
慕容蕪心裏暗暗好笑,香萍這丫頭辦事果然利落。
她假裝不知:“我自從回家來,便未曾出門過,至於宣揚……嗬,從何說起?”
“不是你,能是誰?”季芸揚起一掌,向著慕容蕪揮去,卻被慕容蕪一手抓住,“季芸,我已非小孩子,我勸你日後不要對我動手動腳,否則……”
她手上加力,用力甩開季芸的手,平靜的目光泛起微微波瀾,便似鋒利的刀刃,季芸心中兀自一顫,她極少見到慕容蕪如此眼神,她手腕酸麻,臉色亦霎時變了。
莫非這女子在外竟是學了些功夫嗎?想想卻又不對,記得她上一次回家來,她還動手打過她,迅速恢複了高傲的樣子,鄙視的看著她:“不論是不是你,如今上門提親者已排成了長龍,哼,不是些江湖浪子,便是市井狂徒,沒一個配得我慕容家門,你便不要想了……”
慕容蕪瞥她一眼,昨日,她令香萍將慕容家二小姐即將擇偶一事宣揚出去,原意是為季芸不勝其煩,令她自己挑選了便是,可聽季芸如此說,顯然她心中是早有人選的,那麽……定是她想象不到之人,自己可不能被她算計了。
正要說話,季芸貼身丫鬟鈴兒跑上來,氣喘籲籲的說:“夫人,門堂前都要吵開了,您快去吧,對了,白家又上門了,不知是不是和大小姐的婚事有關呢,若是讓白家看見咱們慕容家亂成這樣,不知……”
鈴兒向來機靈,隻可惜跟錯了主子,她想得周全,不曾說完,季芸便急匆匆的轉身而去,複又瞪慕容蕪一眼,慕容蕪容色淡淡,並不理會。
待季芸走遠,香萍小心的從假山石後溜出來:“二小姐……”
慕容蕪回頭看見她,撲哧一笑:“你這丫頭,就知道歪門邪道兒的,你最在行,這一天之間,你就弄的慕容家大亂了,真有法子。”
“我有什麽法子呀?就去醉月樓一散播,都齊了,平時裏小姐交的那些個朋友,其實哪一個對小姐不是存著非分之想的?哼。”香萍的話裏話外到有些不平之意,她覺著小姐真心待人,人家卻未必真心以待。
慕容蕪自然明白,她卻不在意,她求的也隻是快意而已,而她心裏藏著的,亦是無人可以知曉,她又何嚐對人真的真心過?
她拉起香萍:“走,看看去,看看堂上亂成什麽樣子了?”
想一想,又說:“剛聽說白家又上門了,莫不是有什麽熱鬧看。”
香萍小心的看看四周,四下無人,還好,不然被人知道她和二小姐一心,夫人可定是饒不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