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立威 紅領巾

如下

第一卷懵懂童年

第一卷懵懂童年

重生主角的生活。一定是平順無憂的。

孟茹覺得自己最近的日子就明白印證了這一點。

上學,回家,練拳,學英語,沒事再跑到老姨家蹭點好吃的,日子忙碌中透著悠閑。

比起隻知道趴在地上彈玻璃班球,順便贏個糖塊回來哄她的老哥比起來,孟茹覺得自己真是最懂事的孩子了。不用大人說,就已經知道為自己的前途打算了。

有意無意地和小琴姐說過廢品收購部的事。這事兒,可不敢和老媽念叨。且不說老媽會不會用懷疑的眼光看她,就算她成功地讓老媽明白收廢品也是一個可以發財的好買賣,老媽也不可能丟下工作來做生意的。

“我聽那個老爺爺說,隻要把廢品賣出去,利潤差不多都快翻番了的……”她這邊念叨,那頭趴在桌上畫衣服樣的王小琴頭也不抬地讓她幫忙遞石膏片。

有些悶悶地把三角形的彩色石膏片遞過去,孟茹很懷疑這位姐姐能不能真的做出一件衣服。小琴姐原本是被老媽帶動去縫紉學校學裁剪的,可現在看來,反倒比自家老媽學得還起勁。想想把新買的裁剪書丟在一邊開始學打毛衣的老媽,孟茹搖了搖頭。

老媽雖然能幹,但還不是萬能啊!雖然學會了用縫紉機,也會了一些簡單的縫紉活。可說到裁剪就不如同時學習的小琴姐了。看來,傳說中要親手做給她的漂亮新衣服是沒什麽指望了。

“小琴姐,我說得都是真的耶!反正你現在也沒什麽事兒,不如想想也開個……”

“剪子!”

再一次被打斷,孟茹咬著牙,“小琴姐,你好好聽聽人家說話好不好?我可是為了你以後的好日子著想。”雖然很想說我和你合夥吧!

終於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王小琴慢條斯理地道:“我聽到你說什麽了,不就是聽人說收破爛很賺錢嘛!不是我說你,不好好學習,整天瞎跑啥?”看到孟茹撇嘴,大感委屈的樣兒,她也不再說,隻是笑著捏了孟茹的臉一下,“我知道你是為姐好,姐也想來著,就跟三姨說的,我要是就和你姐夫還有公婆守著這麽個豆腐坊,不自己幹點啥的話,以後的日子也不大好過。女人不賺錢,說話都不覺得硬氣。可是那個什麽收破爛,還是算了吧!要是我收破爛了,院裏堆上那些髒了叭嘰的東西,誰來敢來買豆腐啊?再說了,我把自己弄成個垃圾婆的樣兒,你姐夫還不嫌棄我啊!”

好像,有點道理哦!可是。“誰也沒讓你非得在這院裏弄啊!”孟茹脫口而出,自己倒先蔫了。再弄房子,要錢啊!誰說收破爛是沒本錢的買賣呢?除了收廢品時用的錢,堆放東西的院子,人工費什麽的,也都要銀子啊!果然,還是窮。

也不理她一臉鬱悶,王小琴湊過來一背她的背,“你站好了,我量量到底得用多少布。”順手捏了孟茹一把,“高興點,姐給你做新衣服,等天冷了就能穿。”

咦?老媽不做新衣服了,換小琴來做?挑起眉,孟茹想了想還是小聲道:“小琴姐,你不用給我做新衣服的。我冬天穿的都還有。”

“說啥呢!有舊衣服就不喜歡新衣服了?”笑了一聲,可瞥到孟茹的表情,王小琴一想,就笑了,用手指點了她的腦門一下,“你呀!人小鬼大。想太多了。你不用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事,買布料的錢,你姐還有。再說了,又花不著老頭兒老太太的錢,他們管不著的。”

“啊,”應了聲,卻沒有再說話。自古以來,婆媳關係最是難處。哪怕雙方都是名聲在外的好人,也不能保證在一起生活沒有一點磕碰。

雖然沒聽說小琴姐在婆家有受欺負什麽的,可冷眼瞧著,還是有很多受拘束的地方。再怎麽說,到底不是自己親媽。隔了一層肚皮,再親總有個限度。

被小琴姐拉著左抬胳膊右抬腿的,量了半天,孟茹也沒了策劃大計的心情。

悶悶地走人,在院裏看到從前屋出來的趙大娘時笑著招呼了聲。婉拒了留飯的邀請一溜小跑回了家。

吃飯,做功課,再拿出抄的英文本嘀咕一通被孟博超說是鳥語的英語。其實,她也覺得英文好難,難怕是從活一回,仍然覺得這個比鳥語還難。不過為了美好的未來,隻有努力加油了。

“小茹,你要的糊窗戶紙,給你買了。明天記得拿,還有漿糊,裝到罐頭瓶裏行不啊?”

“隨便了,”抹抹頭上的汗,自己都覺得九月底了還出汗真的很不可思議。果然,還是對這個英語沒辦法啊。頭痛到想要睡覺……

長後的第一次集體勞動,就是糊窗戶縫。東北天冷,一般來說十月中旬就會供熱。現在九月底,家家戶戶就已經開始糊窗縫,作過冬準備。條件好的,還會安上內窗戶,在兩層窗戶中間填滿鋸沫。有審美情趣的,再撒上些彩紙花,放一兩張漂亮的剪紙或是些小人偶,看起來就像商店的櫥窗一樣漂亮。

雖然之前和李欣然一起把任務安排了下去,帶什麽工具,拿什麽東西,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勞動當天,卻仍然覺得一團糟。

是她沒把話說明白,還是這些小孩都記性不好?

站在講台上,孟茹實在很想吼一聲:沒帶東西的都給我回家取去!

話說,當年她好像也被老師吼過類似的話。

“孟茹,要不我去找鄒老師吧?不少字”站在旁邊的李欣然低聲說著,讓孟茹不自覺地皺眉。

早說好了周六下午的集體勞動由班長和勞動委員管,鄒蓉根本就沒在教室裏露過麵,擺明了就是要看看幾個新任班幹部的辦事能力嘛,現在去找。隻會被認為沒能力勝任吧?不少字

挑眉,抓起教鞭,在黑板上敲打了兩下。熟悉的聲音立刻引起在下麵說說鬧鬧的學生的注意。

“王明亮!”直接把正在嘻笑著的王明亮提溜起來。“忘了自己是勞動委員了是吧?不少字”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把大家帶來的窗戶紙收一下,看看到底還差多少……”不理他在那頭嘀咕“我知道得用多少啊”的怪話,孟茹拿起角落裏的搪瓷盆,走到第一排,“帶了漿糊的把漿糊都倒進盆裏。”

支著桌子,目光掃過表情各異的同學,“我知道同學們在家裏都沒幹過什麽活兒,上學以後每天值日打掃教室大概就是幹得最重的活了。可是現在是集體勞動。幹不完誰都不能回家。要想早點回家,就別磨磨蹭蹭的……”

這樣,算是有威攝力了吧?不少字

直起身,孟茹對沒人吱聲反對有小小的得意。其實,對一群比她實際小上二十幾歲的孩子立威,也沒什麽可得意啊!

“孟茹,沒有刷子啊!”李欣然小聲提醒著,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不是沒感覺出來她有些想看笑話的心理,孟茹卻隻是一聲不吭地舉了下手,“沒刷子不要緊啊,都長著手呢!”看到李欣然嘴角的笑意一僵,孟茹勾起嘴角,轉身把前麵桌子下裝雜物的紙箱撕下了一塊,撕成幾條紙板插進盆裏:“可以代替刷子的東西有很多,你不用擔心的。”

還是第一次指揮別人做事,有些小興奮。不過看來剛才立威的效果還是滿不錯的。至少當她指使人做這做那時,再沒誰敢對著她橫,最多也就是“是是是,班長!”地哼哼兩聲,雖然不排除有小小的不滿情緒,但沒有反抗孟茹就自動忽略。

一年三班的集體勞動就在愉快、輕鬆而忙碌的氛圍裏輕鬆搞定。當然,前提條件是孟茹很識趣地沒有去指使臉上明顯掛著不悅表情的某男和某女。

不是怕沐義和李欣然不聽指揮或當麵給她難堪,而是懶得理這對別扭的小孩。再說了,作為領導者——想了很久才終於能混上的領導者,也不可能所有的事都是支指別人,還要本身以身作則才是。所以,孟茹自己也擄起胳膊親自上陣。蹲在窗台上不時接過遞到手中的窗紙,還能眼觀八方,時不時出聲吼一下她一錯開眼就開始玩鬧的小家夥們。

“那個王小剛,再把漿糊甩到女生身上,我就讓你給所有女生洗衣服!”

吼完,看看傷愣著看她的小胖子,自己都覺得好像現在彪悍了似了。不過這樣也好,隻有凶些才能震住這些鬧人的小學生。

和李欣然兩個人一起進了教導處,請了鄒蓉到教室裏檢查完工作後,集體勞動就算告了一個段落。而作為班長的兩個人連帶其他幾個班幹部卻被鄒蓉留了下來。

看得出鄒蓉很滿意她們下午的勞動成果,說話也和顏悅色的。很是誇了孟茹和李欣然幾句。

“指著她。那一天都幹不完了……”在後麵的溫立君在鄒蓉誇李欣然時悄聲嘀咕了一句。雖然聲音不大,可在場的幾個卻都聽得清清楚楚。李欣然立刻臉紅了起來,孟茹也回頭瞥了自家表姐一眼。要表功,也不能這麽明顯啊!

也看出三個女孩之間的暗潮洶湧,鄒蓉咳了一聲,隻當沒聽到。緩了緩,才笑著向大家宣布了一個好消息。

入隊?成為第一批加入少先隊員的一年級?

有些驚訝,孟茹眨著眼,說不清是什麽感覺。當年,還真沒有趕上過第一波的時候。不隻是少先隊,還有入團以及其他一切。前世的她,永遠都隻是不上不下,夾在平庸之中的小透明。一輩子都在隨大流做人做事。卻原來,她也可以如此高調地成為別人眼裏的榜樣啊!

從知道這個消息後,心情就一直很複雜,哪怕是10月13日舉行入隊儀式時,還是覺得渾身上下都挺奇怪的。

10月的東北,有些涼。落葉滿地,已經有了幾分深秋的蕭條冷寂。

整個一年級入隊第一批入隊的不到三十人,算是各個班級的精英。而其他的一年級學生隻有在六一大批入隊時才能帶上那條鮮豔的紅領巾。

儀式還沒有正式開始,也沒有要求正式列隊,可孟茹卻一直站在操場上。背在身後的手上,緩緩轉動著剛才在地上撿起的大片樺葉。金色的葉片,發黃的葉柄,不知為什麽剛才仰起頭看著那片葉子緩緩地以一種令人迷惑的姿態旋落而下時,她的心裏莫名地一動。是所謂的感動?似乎不是呢,可是當她回過神來時卻已經把葉子持在手中。

或許,可以夾在書裏,作一枚天然的書簽。

她這樣想著,然後不得不在心裏承認或許她是有想過要一件東西來作這個時刻的見證呢!

聽到遠處的笑聲,孟茹略轉了下頭。

在牆邊那兩行樺樹間,溫立君正在和王明亮拉樹勾勾。

“你玩賴!不帶用指甲扣的……還說沒玩賴兒,你剛才指甲都扣到我的肉了……”

她的聲音很大,笑聲很響,一如她臉上飛揚的神采。似乎,沒什麽改變呢!從前和現在,都可以輕易地和男生打成一片,那樣開朗活躍的性格。

而她,敢怕已經努力著讓自己活潑起來,不像前世一樣內向,卻還是沒辦法那樣和男生追打玩鬧。什麽都不想的。

勾起一抹淺笑。孟茹轉目看著和她一樣一副乖學生模樣站在鄰近位置的陳子宣。有些不明白這個看起來絕對可以當三好學生的小正太。

雖然身邊早熟的家夥太多,比如總是憤世嫉俗似的沐義,還有從父母那裏提前學會虛偽人情交往的李欣然,都很早熟了。可是,陳子宣的早熟又和那兩個不一樣。無害的表情,

溫和的脾氣,還有時不時會臉紅的樣子,好像就是個普通的害羞的小孩,可孟茹總覺得他有一種穩重甚至可以說是寧靜的氣質。很想知道他是生活在怎樣的家庭。一定,是一個很不一樣的家庭,才有這樣的陳子宣吧?不少字

似乎是覺察到孟茹的注視,陳子宣轉過頭望著她,卻沒有像之前幾次一樣紅了臉,而是眨了一下眼,長長的睫毛一觸即分,然後翹起嘴角,微微一笑。原本清秀的麵容,露出這樣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的笑容,讓孟茹都忍不住看呆了。

“嗬,”似乎輕笑了一聲,陳子宣接下來的話讓孟茹險些撲倒:“孟茹同學和那些怪阿姨的表情好像啊!”

那啥,陳同學,你居然真相了。

極力控製著自己快要扭曲的表情,在聽到列隊的聲音時,孟茹一本正經地扭過頭去看著前方。

有老師,還有高年級的學生,那幾個戴著三道杠的人就是大隊長呢!眼角不自覺地就瞥到手臂上的兩道杠上。嗯,現在想想,似乎是有點程序出錯似的呢!不過,可能是小縣城裏對這些不是那麽講究,至少她們也從沒按程序寫什麽入隊申請不是嗎?

當熟悉的音樂響起,聽著那“我們是共產主義的接替人”,孟茹勾勾嘴角,隻覺得感慨,尤其是在看到身邊之前還瘋到滿頭是汗的溫立君也一臉莊嚴激動的表情時,更不知自己是怎樣的心情了。

有些,可笑似的感覺呢!這樣的際遇……

看著旗手護著那麵少先隊隊旗手走近,聽著大隊長講話,輔導員致詞……好像一切都是隔著水波看浮在水裏的舊照片,透著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到底是隔了漫長的歲月,哪怕她再用心,也不可能找回童年時那樣天真無邪,甚至懵懂無知的狀態呢!

就象許久前一個比她小很多的網友說過:不要誇我成熟,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經曆那些讓我成熟的事情。

那個30歲還傻傻的女人,那個30歲還不成熟的女人,都已經成為過去了呢!哪怕重回幼年也無法遺忘的傷痛,這一世,不會再經曆呢!可惜,就算不會再經曆,卻依然這樣子就成了早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