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卷 青嫋篇 第十五章
我們往往自己設計了開頭,卻永遠無法控製結局。
我越來越清醒地意識到,艾西絲是看著我逃跑的。她的確答應了唯樂,要好好照顧我,不讓我離開,回到從前的日子,可是如果是我自己逃跑的,她並沒有答應會加以阻攔,而且她可以裝作沒有發覺,她完全可以的。
現在,宇文皈依把我帶在身邊,他在我的耳邊呢喃,對我說他的眼睛隻要一睜開就必須看見我。他去書房我跟著他進書房,他去臥室,我跟著他回臥室,他進浴室,我也跟著他,他回組裏我也必須寸步不離。宇文皈依,他向所有人在昭示,我,青嫋,那個所謂的正牌的組長已經跟了他,被他當成寵物一樣的養著。
“一定要這樣嗎?”我看著他的眼睛問他。
“怎樣,我對你還不過好嗎?”他溫柔地挑起我的下巴。“你是為什麽老是這麽任性呢,青嫋。”
“我不承認,不承認我是你的……”
薄唇貼上來,蠻橫地堵上了我的嘴。“我不管別人怎麽想,你是我的!”
“不!”我用力推開他,“我受夠了,我不想再成為任何人的玩物,包括你,阿依!”
宇文皈依看著我,用一種極度憤怒的眼神,這樣的眼神好像要刺穿我的心髒。“你說什麽?”他步步逼近,“你認為我是把你當成玩物?或者是你認為自己是玩物?”他粗暴地將我壓倒在沙發上,“我現在就來告訴你,什麽是玩物!”我的襯衣被撕得粉碎,他低頭含住我的乳珠,廝磨啃咬著,他又伸手去扯我的腰帶,我按住他的手,用幾乎嘶啞的聲音說:“不要!”
“不要嗎?”宇文皈依直起身子,“你憑什麽說不要?”
“你還不想我死掉吧?再繼續下去我會死。”
許久,他拿開我的手,將我整個人橫抱起來走進臥室,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蓋好棉被。他走到壁爐那裏,加了兩根柴進去,壁爐裏的火像是饑餓了很長時間,火舌貪婪地將那兩根柴卷走了。
“我隻是怕你再受傷害才把你帶在身邊,原來你是這麽不喜歡。”宇文皈依轉過身來,笑著對我說。他笑得很溫暖,比壁爐裏的火還要溫暖。
我別過臉去沒有說話,淚水順著眼角流成一條直線。怎麽辦,我到底要怎麽辦?難道為了你,我要忘記宇文光耀,忘記唯樂,忘記克雷布斯,忘記艾西絲嗎?難道我必須一邊享受你的柔情密語,一邊乖乖地等死嗎?我不要,我不要……
“他們在哪裏?”我低聲說。
“到現在,你心裏還惦念著那兩個人嗎?”我聽見他在房間裏來回踱著步子,逐漸停下來,“我不會給你,你永遠也別想再見到那兩個人!”宇文皈依猛地關上房門,出去了。
我突然笑了,用盡力氣地笑,身體在不停地顫抖,淚水卻越來越不受控製。我的存在,到底算什麽?半夜,我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廚房,摸到一把冰涼的刀,我想這把刀應該非常漂亮,因為透著月光,它居然可以如此明亮。我輕輕地撫摸著刀口,在我的手腕上狠狠地劃了下去,曾經有過這種經驗的手腕脆弱得連掙紮的時間都沒有,一股帶著香甜的血腥味蔓延開來。模糊中,燈被打開了,射得我更加不想睜開眼睛,有人托起我的身體,撕心裂肺地叫著我的名字。
再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多久以後,可能是幾天,一個星期,一個月,或者更久。我摸著宇文皈依優美的下巴,“你長胡子了?”
“傻瓜,是男人都會長胡子。”他握住我的手一起貼在他的臉上。
“那,我有嗎?”
“什麽?”
“胡子啊。”
他看了我好久,笑著搖頭。
“沒有嗎?那我不是男人?”
“嗯,你不是,你是我的心肝脾肺。被你這麽一鬧,都壞了。”
“是麽,原來我不是男人。”我望著窗台上圍著夢魘飛舞的蝴蝶,“它們真好,自由自在。”
“想要嗎?我給你。”宇文皈依站起來,走到窗口,捏住一隻。
“蝴蝶嗎?”
“不,自由。”宇文皈依一放手,那隻蝴蝶撲騰了兩下,輕盈地飛走了。
宇文皈依已經有好久沒有來了,他請了一個女傭來照料我。我驚奇地發現,這個女擁曾是萊蒙德的女保鏢,也是艾西絲的手下,月華。
“少爺,怎麽起來了?”
“我沒事,都好了。再躺下去,就要爛了。”我走到窗口,輕輕一碰那束夢魘,它們像遭遇了百般摧殘一樣,化成粉碎。
“你,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月華走過來,沒有靠近,站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
“你想我問你什麽?”我轉過身,朝她微微一笑。
她定定地看著我,神情恍惚,“果然很美!”
“美有什麽用,越美的東西越是殘忍!”我轉過頭繼續盯著那束夢魘,粉碎的夢魘。
“不,是他們,他們因為癡心妄想所以必須付出代價!”月華在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
“嗬嗬……”我突然笑起來,“月華,你真可愛。”
月華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潮,久久未散。“少爺,去園子裏走走嗎?”
“嗯,好啊。”
我走在前麵,月華跟著我,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直到那個人突然,不,就像從天而降出現在我麵前……
“恒濱?”我的嘴唇翕動著,這兩個字在說出來的時候已經完全變了音,變得不像是說出來的,而是呻吟出來的。
恒濱,我的恒濱,此刻正用一把黑得刺眼的槍對著我。
“主人說,你必須死!”他的臉死灰一樣,沒有表情,但是我感覺得到,他的眼神在逐漸變得柔和。
“主人,誰是你的主人?”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著他走過去。
“少爺!”月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手裏捏著一把銀色的微型**。
或許,現在我有些明白,當唯樂用槍對著宇文皈依的那一刻,他是什麽感覺。
“不要!”我說。
“砰!”槍聲還是響起了,劃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