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醉酒
其實看到海了不代表離海就近,那海還是遠處的一線,可得有幾裏路呢。要跑到那裏也得跑一會呢。小伍馬上發現了這點,趴在白白背上笑,“還遠著呢,讓我下來,咱倆慢慢走吧。”
白白可不管,調整一下小伍的位置,往上推了推,繼續跑。
小伍卻是被嚇白了臉,這哪裏是跑?白白的步子大的嚇人,跑幾步就像是騰空躥了起來似的,躥了十幾下,就真的跑到了海邊。小伍四下張望,還好沒人路過。
海邊有幾塊大石頭,高的一人多高,矮的被葉白白幾步踏上去,躥上了最高的一塊石頭。這才把小伍放下。
腳底下,是一浪一浪拍打著石頭的大浪,濺起來白色的浪花嘩嘩的跳起來,不時打在小伍和白白的身上,小伍不由的就退了一步,踩在後麵矮點的石頭上。白白可是興奮極了,對著大海,“噢啊啊”的大喊。
小伍拉了白白,“白白,我們下去,到沙子上脫了鞋踩水去。”小伍有點害怕,白白似乎是想要跳下去的樣子。小伍還真怕他就這麽化成一條龍,從此消失在海裏。
白白蹦著跳下來,衝到沙灘上脫了靴子,挽高了褲腿,踩水去,“哎喲,小伍,水好涼啊,你別下來了。”
小伍正拖鞋呢,聽了白白的話,摸了摸海水,果然冰涼,“白白,你不覺得冷嗎?”
“不冷,一點都不冷!”手伸到海裏去,出來時,摸了個貝殼,就拿它砸站在岸上的小伍。
小伍沒別的東西,包袱隨手扔遠點,團起來一把沙子就扔白白。倆人鬧成一團。
“嘻嘻嘻嘻。。。。。。”
正鬧的兩人回頭,遠處站著一男一女。看年紀長相,似乎是父女,笑的可不就是那個小少女。
老爹背著柴禾,女兒手裏拎著個大籃子。
“爹,你說,這倆人準第一次見著大海吧?”
“嗬嗬,”老頭也笑,“後生仔,第一次來?”
小伍不好意思起來,點點頭,滿手的沙子往身上蹭。
“身上都濕了,寒冬臘月的也不怕凍出病來。”老頭說。
小伍看看白白,可不是,自己身上有點水點子,不多,白白身上可是濕得夠嗆。
“老大爺,您這是去前邊林子裏砍柴了?”小伍問。
老頭點頭,“先去前邊的鎮子上買了點年貨,回來的時候砍點柴。你們倆這是來海邊幹什麽呢?”
“俺倆來投親戚。”小伍開始說七皇子早就給他倆準備好的詞。
“這附記好幾個漁村呢,投那個村的親戚啊?”
“金沙村。”
老頭呆了下,“什麽親戚在金沙村啊?”
“我堂叔,叫葉延。”這名字純屬瞎掰。
“咳,”老頭低了頭,“你們倆回家去吧,金沙村沒了。”
“沒了?啥叫沒了?”
“前年龍王爺大怒,海嘯淹了好幾個村在,最慘的就是金沙村。整村子的人都沒了。你堂叔要真在金沙村,那就完了。”
這事七皇子知道,就是因為整個村子都沒了,才讓他倆來這裏奔親戚,這樣就沒人知道他倆來曆不明了。可以徹底的跟葉嵐擺脫關係。
小伍裝出一幅難以置信的樣子,傻張著嘴。
白白在一邊搭台,“怪不得延叔這兩年沒跟咱們寫信呢。”
倆孩子低頭看腳尖,“這可怎麽辦?”
老頭道,“從哪來,回哪去吧。咱這海邊,能不能活人,都得看命。”
“可我們倆盤纏不夠回去的了。”小伍說。
“唉。”老頭不再搭話,拉著閨女往前走。
小伍去把包袱撿起來默默跟了幾步,“大爺,要不這附近,哪個漁村招人幹活,俺們倆去。就算要回去也得攢點盤纏啊。”
白白看不得小伍低聲下氣的,“小伍,咱就在這裏打木頭弄個房子,我會捉魚。求他們個冷心腸的幹什麽?”
老頭停了下,歎口氣,還是往前走,倒是那小姑娘回頭看了看這哥倆,一拉老頭的袖子,拖長了音,“爹。。。。。。”
老頭再歎氣,“冬天本來就難熬,又多倆生人。唉。走吧,跟我見我們村長去,看他收不收你們倆,要不收,我也沒轍。”
小伍喜,硬扯上白白跟著爺倆走。
小村子真不大,而且附近好像也沒地能種,村子周圍曬著些漁網、鹹魚、幹貝,三十多間小木屋一間挨著一間。這就是個村子,也太小了吧?
老人帶著他倆走向一間木屋,敲了敲門,“阿旺在家沒?”
“上城裏去了,明天回來。”
“村長不在家。”老頭回過身來對他倆說。
“那我們先住大爺家行不?我們倆給租房的錢。”小伍趕緊說,這天都黑了,沒地方住可不行。
有村民見到外人來,都湊上來問,老頭說是他們奔金沙村投親戚的,村民們唏噓成一片。
老頭總算還好心,給他倆騰出來一間房子住,其實說是一間房子,也就放張床,堆了兩個木頭箱子,箱子上還擺了些鹹魚,臭的小伍要命。
“白白,你是不是聞著鹹魚的味很不錯啊?”小伍捏著鼻子問白白。
“哼,好聞才怪。”白白不高興。
兩個人聽著海濤就睡了。隻是海邊的晚上太冷,海風也大,又潮濕。小伍要不是抱著白白,肯定凍死。
第二天卻有個好消息。
這村子叫魚泉村,村長阿旺中午的時候回來了。城裏有個大商戶,想要趁過年往南方運一批貨,正在招人。碰巧讓阿旺村長知道了。趕緊回來看誰家想去。
冬天很少人願意南下。因為冬天這片的海浪就變得特別大,打魚都不容易何況出海走上一個月?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難說啊。
望城是個大城,往北不多遠,就是產人參的長白山,多少人參都賣到了望城。望城又臨海,這片海淺,珊瑚珍珠是特產。望城多的是特產能往南方運,再帶回來南方的絲綢茶葉倒賣到北方。春夏秋三季跑的船從來不虧本。但是冬天就難說,浪大,很多船都被打散在大風大浪裏了。但是冬天特別是臘月,那些特產又賣的最好。
所以冬天,偶爾還是有大商戶想冒冒險的。雇的就是海邊最窮的漁民。跟春夏秋三季不同,往往走之前就給家屬筆小錢。
老頭就跟小伍和白白說了,你們要想攢夠回家的盤纏,就去拚一把吧。說完就蹲一邊再不說話了。
他的閨女哭了,這小姑娘叫阿瑛,小伍去問她才知道,她兩個哥哥就是冬天跑船死在了海裏。
小伍說,“我們回家也沒地沒房了,不想回去。”
“我們去。不回家也得掙錢蓋房。”白白一拉小伍,扯他出去說,“咱們得去,要不去,怎麽說咱們的錢哪來的?叔囑咐咱們不讓露白的。”
“可要是風大浪大的?”
白白一拍胸脯,“你忘了我是啥?怎麽能出事?!”
小伍想了想,最後拍板,“行,去就去。”
船在三天後出發,魚泉村除了小伍和白白還有四個年輕人一起去。城裏船隊管事的早早就送來了那筆小錢,每人紋銀三兩,還每家送了一壇高粱酒。
他們還住在阿瑛家,所以,那筆錢,小伍和白白商量,給了老頭三兩。老頭不肯要,說他家的房住這幾天值不了這個數。小伍說,就當存在您老這的。
晚上吃罷飯,白白就盯著那壇子酒。
小伍裝出大人樣,拍拍壇子,“喝過沒?”
白白搖頭。
其實小伍也沒喝過,如果不算葉賓還活著時,過年過節時小伍偶爾把筷子蘸酒杯裏舔舔的話。
“會喝醉的哦。”小伍說,“要喝嗎?喝醉了就發酒瘋了。學小狗叫。”
被白白白了一眼,“打開打開啦!”
拍落了蓋子上的泥,揭開繩子,拆下紙蓋,“先說好啊,咱們就每人一碗,不能多喝。剩下的明天給老頭。”
白白點頭。
給白白倒了半碗,“省的你喝不了,浪費。”
給自己倒了滿碗。又被白白丟白眼。
端起來,還學樣的碰了碰。
小伍喝了一小口,咽下去,吐舌頭。
白白倒好,一大口悶下去了,酒下了喉嚨,臉就紅了,簡直要噴口火出來,“辣死啦,我還當是甜的!”
小伍笑的東倒西歪,“誰跟你說酒是甜的?別喝了,我給你弄糖水去。”說著把白白碗裏剩下的都倒到自己碗裏。
白白不樂意,咂咂嘴,似乎還有點別的味,沒嚐清楚,又搶過來小伍慢慢的一碗,再灌了一大口下去,再吐舌頭喊辣。
小伍笑,拿白白的空碗倒了半碗酒,慢慢咂摸。
白白幾口喝完了一碗,亮碗底給小伍看,“嘿嘿,你怕辣,沒我喝的多。”
小伍見狀,怎麽能對一還沒三歲的龍服軟?一大口也悶下去了。
就這麽著,倆小屁孩的喝酒以喝幹了一壇,喝醉了一人一龍結束,同時喝出來了點亂子。
作者有話要說:俺這個周末沒放假,趁著午休來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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