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說曹操曹操到
第二章 說曹操曹操到
街道辦事處的工作還是比較輕鬆的，特別是前些時候省計生委剛來檢查過工作，再有檢查得到年底了。
??幹過計生工作的人都知道，國家計生委來省裏檢查，全省挑兩個市來查；省計生季是全市挑兩個區來檢查；市計生委是各區挑兩到三個街道來查；到區計生委就是全區交換全部都查。
??國家計生委還從沒來本市查過，所以省計生委的檢查就顯得尤為重要。全市四個區，連續四年本區都“幸運”的沒被省計生委查過，所以，今年區計生委已經連開了大小十幾個會來強調檢查的“危險性”。準備工作沒白做，聽說今年的檢查結果挺讓領導滿意。
??肖琳琳來得晚沒趕上。這兩天，方園園和劉玉敏把省裏檢查的過程當成故事一樣的講給了肖琳琳聽。
??“你可不知道有多玄，連著好幾天，每個區都派車在國道口上全天二十四小時值守。那天，淩晨四點人家的檢查團的車就來了，你想想，從Z市到咱市大概要三個多小時，他們夜裏一點鍾就往咱這兒來，為的什麽？”劉玉敏說到這兒停住了，看著肖琳琳。
??肖琳琳想了想說：“難道是想夜裏檢查？”說完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得傻氣，忙笑著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方園園接口說：“你沒幹過計生，不知道不奇怪。計生工作如果偷偷的查，那問題肯定一大堆。管理再好也不成！光流動人口這一塊就沒一個地方敢打包票隨便查。但是如果咱們的人跟著就不一樣了，有問題也查不出來，查出來也能讓他改的沒問題！他們四點多來咱們這兒是不想讓咱們的人發現他們來了，等天亮了好偷偷的查。”
??“噢，這樣啊。檢查計生怎麽跟玩無間道似的？！”肖琳琳驚奇的說。
??這話說得劉玉敏和方園園都笑了。
??劉玉敏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笑著說：“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我們的工作是最苦最累又最不討人喜歡的。群眾覺得咱們是‘沒事找事’、‘多管閑事’；上級部門又老覺得咱們工作做的不到位，一心想揪你的小辮子。唉，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三個人說笑了一會子。
??肖琳琳心裏還一直記掛著防訊值班的事，怕自己一個人值班時出了問題解決不了，就纏著劉玉敏問：“劉姐，你跟我講講值班時都幹什麽吧？一般都會出什麽問題？都是怎麽解決的？”
??劉玉敏看她把話題轉到這上邊，知道她在擔心，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人家小姑娘才來就安排獨自值班，還值兩個人的。就仔細想想了說：“其實一般都不會有問題，最多就是上級部門電話查崗什麽的。我記得前年，好象平安社區下大雨時，一戶居民自己搭的煤蓬塌了，砸壞了另一戶人家的自行車，兩戶人就吵吵了一陣……，就都是這一類的小麻煩，不用擔心。”
??肖琳琳認真聽著，聽劉玉敏說下大雨煤蓬都塌了，有些擔心的問：“那遇到這事，群眾反映給我們，我們該怎麽處理？”
??劉玉敏笑笑說：“群眾直接反映給我們倒好了，大不了去人看看，調節一下矛盾；就算處理不了，咱們也能先記錄在案，不怕上級部門查問。就怕群眾不跟我們說，直接打到什麽熱線去，那從上邊再派下來，就成了我們的失職，基層部門比領導部門知道情況更晚！就該挨批了，嗬嗬。”
??肖琳琳一聽，擔心更甚：“那怎麽辦啊？那是群眾越級反映了，也怪我們？”
??劉玉敏還沒來得及說話，方園園就說：“你沒聽過那句老話嗎？說你對你就對不對也對，說你不對你就不對對也不對！”說完這兩句繞口令似的話，方園園自己先笑了。
??劉玉敏看肖琳琳苦著一張臉，忙安慰她說：“別聽園園瞎說，別說一般沒啥事。真發生了什麽事，別的科室也有人值班，還有帶班領導，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兒頂著呢。”
??一席話說得肖琳琳心又定了下來。說得對，想這麽多幹什麽啊，船到橋頭自然直。
??周五下午，區計生委打來電話通知讓去人領一份文件。劉玉敏去了，走時對肖、方兩人說：“有人要問我，就說我去區計生委了。”
??肖琳琳點頭應了。方園園會意一笑：“放心吧。我知道怎麽說！”
??兩人隔著窗戶看著劉玉敏騎著電動車走了，
??方園園笑著說：“咱倆打賭，我猜今天下午劉姐肯定不回來了。”
??肖琳琳看看表才剛過三點，心裏想了想，明白了方園園的意思，劉玉敏肯定是想借去計生委的名義早退。但她沒說話，比起方園園，她更喜歡劉玉敏一點。
??方園園看肖琳琳不接話，有些沒意思，就換了個話題說：“你知道辦公室新來那個華維是誰嗎？”
??肖琳琳皺皺眉，這也不是她喜歡的話題。她有些意興闌珊的搖搖頭說：“不知道，管他是誰呢。”說完又覺得語氣太生硬了，就轉口問：“難道你知道了？”
??方園園雖然不滿意她的口氣，不過，八卦的興趣高過了一切。她得意的笑著說：“什麽事能瞞得了我！聽說他是咱們區裏領導的親戚，是按大學生分配來的。可不是象咱們這樣的臨時工，人家可是正式的！”說到最後有點酸溜溜的。
??肖琳琳聽了也有點羨慕，歎口氣說：“人比人，氣死人。誰讓咱們沒生在豪門呢？”
??“是誰想生在豪門啊？！”華維邊說邊走了進來。
??肖琳琳吃了一驚：說曹操，曹操到！她有些不好意思，臉就慢慢的變紅了。
??方園園卻象沒事的人一樣，笑嘻嘻的說：“肖姐唄！”
??肖琳琳漲紅著臉，白了方園園一眼。
??方園園不理她，問華維：“領導同誌來我們這兒有何貴幹呐？”
??華維見肖琳琳臉越來越紅，覺得挺有意思：這女孩子不僅膽子小，還愛臉紅。聽到方園園的調侃，他轉頭說：“園園妹妹，我哪算什麽領導啊。你是故意寒摻我吧？”
??方園園笑著說：“行了行了，別耍寶了，到底有何貴幹？”
??華維故意文縐縐的說：“貴幹沒有，小事倒有一樁……”話沒說完，方園園“撲哧”一聲又笑了：“你到底要幹嘛呀？快說快說！”話裏帶著撒嬌。
??華維這才笑著說：“我的手機沒電了，看你們這兒有沒有萬能充電器，借我用一下。”
??肖琳琳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默不作聲的看著兩人耍笑。
??方園園翻了翻自己的抽屜，拿出充電器，作勢遞過去。華維剛伸手想接，方園園又縮回了手，笑著說；“我不能白借啊，你拿什麽謝我呢？”
??華維說：“瞧妹妹說的，咱倆啥關係呀。借個充電器還說什麽謝不謝的……”
??“誰跟你有關係啊……”方園園愛嬌地嘟著嘴笑。
??一不留神，華維就把充電器搶了過去，回頭就走，邊走還邊說：“謝謝妹妹，有借無還，再借不難啊！”說著人已經走遠了。
??肖琳琳瞧著方園園笑吟吟的樣子，心裏有點羨慕她跟誰都能打成一片。
??快下班時，華維來還充電器，又跟方園園鬥了幾句嘴，最後口頭答應方園園有空請她吃飯，方園園才滿意的的不再“聲討”他。
??臨走時，他看了眼正伏在桌子上寫東西的肖琳琳，鬼始神差的說了句：“明天別忘了該你值班啊。”說完自己先愣了，訕訕的笑笑走了。
??肖琳琳口裏應著：“我知道。”心裏隱約有點不對勁的感覺。但一想，值班表都報給了辦公室，華維知道也沒什麽奇怪的，心裏也就沒有多想了。
??方園園見華維主動給肖琳琳說話，心裏莫名的有點不高興，看了肖琳琳一眼：長相普普通通，衣著也很隨便，除了比自己白點，其他沒一點比自己強的。又覺得自己多想了，華維條件這麽好，也不會喜歡一個臨時工啊！就算他不在乎身份，自己也比肖琳琳更有機會。這麽一想，心裏舒服多了，臉色也緩和了，親昵地對肖琳琳說：“琳琳，下周一王主任就該回來了，記得早上早點來啊。”
??肖琳琳見方園園主動提點自己，有點意外，也有點慚愧：本來還老覺得方園園不安好心，看來是自己心眼太小了，便也笑著說：“謝謝你的提醒。”
??下班時間到了，走廊上一陣喧嘩，兩人也收拾東西各自回家。
??半夜，肖琳琳被一聲巨大的雷聲驚醒，聽著外邊“嘩啦、嘩啦”下雨的聲音，肖琳琳趕緊起身把窗戶關小，看著外麵潑水般的大雨，肖琳琳心裏暗自祈禱：“希望早上雨會停吧，不然還得穿著雨衣去值班！”
??但她卻不會想到，這場雨一下就是一天兩夜，在給她造成麻煩的同時，也給了她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