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月櫻花

9月櫻花

他是一個安靜而又沉默的男子,有時寂寞的時候他會暴走在深夜至於黎明,冷酷而冰冷的寂寞聲音在空氣裏不斷的擠壓擴散,直至凝結成一把把堅硬鋒利的利刀,割裂心髒血液流動的靈魂,流出一滴滴鮮豔刺眼的汁體。

暗夜如花,黑暗裏他看到寂寞的**不斷的盛開,不斷的墜落,枯萎在風裏,那是一種失去靈魂的撫慰,寂寞而又在不堪疲憊中放肆。當所有的燈光熄滅,城市隱沒在寂靜的黑暗中,心中似乎有著一股失望的感覺。

愛情,是如此極為可怕,空蕩的一人遊縱在無際黑暗的天地之間。

當你看到一個男子在淩晨與天明交際之中不斷的遊縱,請不要懷疑,他隻是寂寞了,對愛的空洞寂寞,對他疲倦的靈魂寂寞釋懷了。

渴了。倦了。累了。

然後回到家中沉沉的睡上一覺。次日陽光明媚的撒在臉上,隻當做一切皆未曾發生。

他叫9月。

他的名字。

9月沒有櫻花也沒有落葉,卻是一個溫暖而又安靜的季節。

月圓中秋,祝願燈下女孩期待而又虔誠的祈禱。

祝願燈下,看著一束束幸福的光最終無聲的墜落在天際如同一場幻覺破滅在風中。

9月,亦是一個寂寞的季節。

午後的暴雨傾城而落,她躲在站台。雨水侵濕了她白色的棉布碎裙,打濕了她的長發。她的眼睛明亮而放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

女子靜靜的站在台階上,她的挎包垂落手彎,一個黑色的挎包。

大雨封鎖住了乘客的腳步,站台上僅剩他與她彼此兩人。雨水放縱,冷風撲麵。他看到雨水濺出的水滴粘戀在她的睫毛上,一滴一滴剔透細碎的雨滴如同剛剛流淚過的眼淚殘痕。她的睫毛修長。

女子不時的略微低著腰仰頭相望,大雨遮擋住車輛行走的視線。

湧流的車廂擁擠而燥熱潮濕,刺鼻的異味令人煩糟。在刹車急速停落的一刹,她的手從扶手滑落,跌落在他的懷中。

不好意思。

應該的。

嗬嗬。

嗬嗬。

她叫悓,是他生命中最後真正愛上的一個女子。

4年後的一天他死在一場交通事故中。與車相撞的一刻他感到從沒有過的輕鬆。身體在空中緩緩的下墜,他閉上了眼睛享受這一刻未曾有過的寧靜。久違了的內心寧靜而快樂的魂魄與他再度重逢。

在別人的眼中他可能是那種帥氣的一塌糊塗的讓人驚異的一個男子。

白質的皮膚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有著一雙女子也無法攀比的睫毛。每個第一眼愛上他的女子,並非他的麵容,而是眼睛與一雙異常漆黑濃密而修長的睫毛。也許是他的那雙黑色的眼睛太過於突出深暗,以至於被他帶有神異的瞳孔所震懾。

悓對他說。當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有種衝動真的很想去觸摸一下你眼睛的睫毛,不知道是真是假。

嗬嗬。

也是你的這雙眼睛讓我領悟到什麽是心悸的顫動。猶如一根琴弦,輕輕的一觸。窒息的餘音久久不能平息。不知道又有多少個女孩子會迷倒在你的睫毛上,戀上你。

哎,她伸出手指輕輕的觸摸他的睫毛,睫毛堅硬而微翹。

她說,太過帥氣的男子往往命中注定著一份殘缺的愛情,如同**的美麗卻注定殘缺凋謝,在風裏墜落,這是它無法逃脫的宿命。

她說,我是一個對愛情太過於敏感性質的人。所以不可能有結局。 在你華麗的外表,深暗的眼睛裏,我無法穿透你的內心。在我最孤獨的時候彼此相遇,這本就是一個錯誤。你是一個稀有而滅絕的物種,本不應該的存在使我心中徒增波瀾。因為你的華麗,令你不單單該屬於我一個人所有。

他們在一起隻有短暫的77天,然後別離。她對他說,我出生在7月,7是我的宿命。7月7日,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她消失在他的世界。

她說,7月。疲倦而安靜,空蕩蕩的痛。

她告訴他說,她不會再次來到深圳,他是她這一輩子所不能冷卻的情節,如果她再多停留一秒,短短的一秒足以死在他的睫毛之下,濃密而修長的睫毛她不甘心就此成為俘虜。

粉色的信紙散著奇異的香,她去了大連,四月開滿櫻花的濱海之城。

薇是一個他所不愛的女子。

薇說。

月圓中秋,當我看到滿目閃動的星光時會留下愛你的眼淚。

9月。許願燈下我輕閉著雙眼,十指緊緊相扣,許下了一個又與一個重複的願望。 愛你的心如若潮水般起伏將遠遠搖晃在風中小小的許願燈浸濕,最終了無聲息的墜落在天際。

是否你曾記得。亦是九月。月圓中秋。許願燈下。是你,牽著我的手在早已凋謝的荔枝林裏燃放了在我生命中第一次盛開的火焰,微弱的燈光 在溫暖的夜空艱難的前行著,一顆小小的願望和一個闖進在我小小世界裏的那個你從此不曾遠離。

漫天的螢火在你我的身邊瘋狂的旋繞,螢火蟲兒輕輕的停落在我的長發的發梢與我伸出手臂粘戀的指尖。

你說。

你所迷戀的女孩有著如絲吹縱的長發開放在風裏細碎的棉布碎花白裙。那夜微風,白裙在寂靜的風裏潮濕的綻放,散落一地。是你輕輕的吻在我雙側排紅的麵頰,瞬間喜悅的羞愧令我的麵容流瀉眼淚。

她的信紙散著清香,純白的信紙開放在9月寂寞的流光裏。

9月,與寂寞無關。

他們相戀隻用了一天。

一天,一刻與一秒的時光裏他愛上了她,她的白裙她的長發與燈下帶著天真和任性的純真女子。

她的麵容如悓,這令他突然之間有種錯覺。他並非一個輕易說愛的一個男子。而薇所對他愛的熱烈令他始料未及有著招架不住和不知所措的韌性。在某一時間段裏甚至已經厭惡。

那夜的中秋夜晚他去向了另一個城市,他想要逃避這茫然不知的愛。

薇年少的時候與他在同一個城市一起讀書,南亦是同桌。

在年少的日子裏校園裏有著他們四處遊蕩的身影。穿著牛仔。劣質的廉價球鞋。踩著單車。眷戀的追逐在風中。薇總是喜歡坐在他的單車背後,身體傾斜的依靠著他。她白色的棉布碎花裙子在風裏無憂無慮的開放。

那時的天空總是異樣的澄藍,陽光懶散的打在臉上,打在她猶如盛開在田園裏大朵大朵油菜花的笑臉上。 有過教室裏沒心沒肺的大笑,有過彼此憂鬱而憧憬的青春的最初模樣。

在四月的初旬校園外會有粉色的櫻花**開了又落。教室的窗台與課桌輕輕的飄落著**,清香刺鼻。

南第一次暗戀的女生是薇。

南說,他喜歡薇的白裙長發與如同油菜花朵肆無忌憚的笑容。身後揮動著翅膀的蝴蝶結。清澈的聲音。

那一年南19歲,薇17歲。

在薇17歲那年她7月生日的一天南送與她的信封裏。

信封夾在她抽屜的書本之中。

粉色的信封白色的信紙,信紙裏沒有祝福的言語,沒有相約的友誼。白色的信紙裏粉色的櫻花肆意的開放,紙張沒有過多的字跡,他隻寫下了他愛她。

信裏封裏沒有他的性名。櫻花**清晰的掩蓋住他的字跡。

他說,他愛她。愛是什麽他感覺的到卻不忍碰觸。他害怕輕輕的一觸而就此消失,一朵開放在漫山遍野裏最刺眼的一大朵金黃色的油菜花。

他說,他隻是感覺到與她在一起的日子裏他的笑是從未有過的憂鬱惆悵晴朗而肆意明亮的快樂。看著她的笑,看著她的鬧。看著她睫毛上閃動的淚珠。一切的一切已經與他的生活融為一體。她如若一條晶瑩而淘氣的魚,任意的遊動在我的心間刺痛我的心髒。

薇並不美麗,麵容清素略微有著斑痕,白質的皮膚。眼睛明亮。唯一不能忘懷的是她花朵一樣開放的笑容。

南暗戀她4年,直至安安的出現。

4年裏同樣的信封同樣的字跡。她是否真的沒有察覺到是南寄予她的情意。

高中畢業後他們彼此別離。9月來到了南方,一個聽說夏日裏暴走在雨季的沿海城市。他喜歡雨的痕跡,雨若像似有種記憶在雨天心異常讓人感到潮濕,這是言語所不能表達的內心缺失的情愫。他是這樣的一個男人總是因為過度喜歡悲傷而忘記了快樂的顏色。

薇亦來到了深圳,南去向了異鄉就讀。

南自始至終未曾知道薇一直戀著9月。

在17歲那年夏夜薇生日那夜的晚上,她們一起去迪廳。一起去歌吧。在黑暗與聚光閃躍的燈光下她們玩到淩晨的一兩點鍾。3人喝了兩提啤酒,直至薇與她們都醉倒在酒台的下麵。

南不斷的嘔吐。薇依舊手裏握著啤酒搖晃著點燃煙猛力的抽。她癡癡的笑著對9月說,南,太過柔弱了。

嗬嗬。

她說,9月。你知道我為什麽喝這麽多的酒嗎。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愛你。

薇隨手從酒台上抓起一塊殘餘的她生日裏的冰果蛋糕按在他的臉上。薇狠狠地用盡了力氣緊緊的抱著他瘋狂的吻著他的唇,吸吮著他的舌尖。他感覺到他的舌尖在她瘋狂的親吻下她的牙齒劃破的刺痛,一滴滴苦澀的血液流進胃裏。

因為疼痛的感覺令他突然驚醒。

他推開了薇的身體。他看到薇的眼淚緩緩的滴落,眼淚劃過鼻尖兩側緩緩的從下顎滴落。

薇。

他輕輕的搖了下頭,不知道應該說著什麽言語去安慰她。兩人寂靜的沉默。

托著南9月緩慢的走出酒吧。打車。然後回宿舍。酒精的蒸發令南不斷的自語,神經一反常態。他一次次的緊抱著9月的身體,喊著薇的名字。

薇靜靜的微閉著眼睛,他看到她的眼淚緩緩的流動,沒有聲音的滑落,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宿舍的樓下,薇說,我已經猜到信不是你所寫的。即使沒有希望我亦空自幻想一回,不曾悔恨。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愛你,足以。這一刻我的生命真的真的怒放在花下,怒放在我的城堡裏。

謝謝你,9月。

她輕輕的笑著對他說。已非櫻花的季節,校園內櫻花的樹木散著潮濕的清香。

疾風吹過,樹木發出熟悉的悅耳聲音。風吹縱薇白色的棉布碎花裙子。打亂她的長發,發梢在風裏卷動。薇的手輕輕的撫動長發的兩側。晶瑩而黑暗眼睛布有血絲,睫毛微翹。眼淚粘戀在她漆黑色的睫毛上。

薇死在四月,四月櫻花墜落的時節。

她死在浴室裏,血液將浴缸的水染成了紅色,薇裸,露著身體漂浮在水中。乳,房浮立雙腿修長。黑暗的浴室裏水不斷的溢出發出聲音。

9月趕到她住處的時候已是數日午後,空蕩蕩的房間殘留著血跡。

在悓離別之後她再沒有得到她的消息,她如同蒸發在這個世界裏。沒有她的郵件,沒有她的留言。她再也沒有為他打過一次電話。月圓中秋,沒有發過一條短信給他。

他給她的留言,空自在她的的留言板上重疊。

夜。

有時他會從淩晨的夢中驚醒。夢中她的聲音,她的麵容以及她的白裙他看到緩緩的從他的眼前消失,清脆而帶有磁性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不再清晰,麵容在他的眼前逐漸的模糊。她的白裙下開放的花朵已經分辨不出他初次遇見她白裙下花朵的顏色。

3年,薇重複著每日同一件事情。

1097封郵件。隻言片語,日複一日的重複著她的話語。

她說,9月。月圓中秋,亦逃脫不了寂寞。遠遠的許願燈下女孩遠遠守望的幸福破滅的傷痕。寂寞,盛開在黑夜。

我去了你所到的每一個角落。天涯海角,隻要是你曾經去過的地方一絲希望我仍不放棄。我托著沉重的行李箱去向了曾經從你口中得知我卻不知道的地域。沿途2月的紫荊3月的木棉4月的櫻花。5月,金色的油菜花正開。大朵大朵的**打濕我的白裙,風中我聽到女孩哭泣的悲涼。我撫摸著疼痛的傷痕已然看不到花下那個女孩內心無憂的歡樂。

她說, 7月,寂寞的夜裏,我折疊下1001顆星星,每一顆星星載著我心中小小的一顆願望,我坐在窗前的陽台,輕輕的散落空中,一顆顆小小的願望最終隕落無盡的黑暗裏。它淹沒了我僅有的一絲絲驕傲。

愛,如果是你我的錯誤,我寧願見到曾經,單車上依偎在你的身後。聞著你散著清香一件很幹淨很幹淨的白襯衫。而一切回不到了過去,我一次次的試著內心卻無法接受曾經的自己。一種愛的無言無力表達的痛。我想你亦不會再次想要見到我,在愛情裏注定要失去你我的友情。

她說,她十六歲。她叫晶。

晶是在歌廳朋友的酒會上相識的,雜亂彌漫的煙酒味裏晶若像一隻閃動著翅膀的精靈。她的眼睛大而明亮,皮膚白質白裙的身後束著蝴蝶結。

她的嗓音清澈而有質感帶著歡快的節奏。聚會的八.九人中她的情質與聲音將在場的人聲掩蓋。

她是個令人所喜歡的少女,看著她舞動在黑暗中的棉布白裙給人一種安靜的快樂。

堆放在碎冰堆裏的冰啤酒一瓶瓶的打開,空氣中酒意彌漫。她抽著煙歌曲一首接著一首不間斷的持續。無疑,她是這裏的麥霸。坐下的人都已成為觀眾,時而鼓掌為其喝彩。

九個人喝去了101瓶啤酒,啤酒雖然是小瓶裝置的酒精卻未濃縮,晶不斷的嘔吐,眼睛裏已溢出淚水。晶軟軟的靠在他的腿上雙手環抱著。她的朋友站在她的身後輕輕的拍打她的背部。

人群散去,她的朋友並沒有帶她離開。她推開他的手臂。說,9月。送我回家吧。

2月,紫荊**輕柔的灑落,落在晶的肩上,粘戀在她的長發上。

他扶著她走出KTV,打車。

的士從寶安72區行駛到翻身路44區。車廂裏晶安靜的靠在他的肩上睡去,她的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

她的麵容與悓極為相似,年紀雖極為幼小。在酒精的揮發下,他撫摸著晶的長發竟不自覺的留下眼淚。如絲的長發依舊粘戀著一片片**。他親吻著晶的嘴唇,撫摸著對方的身體。

夜。

是夜。

黑暗而沒有燈光。

他們做.愛,睡去。醒來後重複的做,愛。彼此沒有言語,晶隻是安靜順和著。沒有聲音沒有節奏。

晶說,睫毛戀。嗬嗬。我已經愛上你的睫毛了,濃密而黑暗的睫毛修長與你深暗黑色的瞳孔。

我原本以為不會愛上你,是你的睫毛打動了我。黑暗中她輕吻著他的眼睛。兩人沉沉睡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日的午後,傾瀉柔軟的陽光將他打醒。晶已然消失,他從此再未能見到過她。空曠的房間簡陋的家具,一張奢侈而華麗的床。衣架裏存放著幾件已經洗的發舊的棉布碎花裙子。寬敞的陽台陽光傾瀉床沿。窗外紫荊路林裏,紫荊的**可以輕輕的打落在陽台,覆蓋厚厚的一層層。

晶沒有說聲再見離開了他,離開在2月紫荊**墜落的季節。她空蕩蕩的房間隱沒在這個城市的一角最終迎來新的麵孔。

業主對他說,這裏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人居住了,她的住房押金早已經過期。

晶在他的世界裏留下了幾句簡短的言語就此別離,他看到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在一片開滿櫻花**的路徑裏,背著厚厚的行囊流浪在盡頭。她的長發如絲在風中打亂。櫻花濃密而厚重的垂直打落,濃密的櫻花將天空染變了顏色,將女孩的身影遮擋。風將她白色的棉布碎花裙子打的嘩嘩作響。

晶在他的枕邊留下了1封很長很長的信。紅色的信封簡短的言語。打開信封跌落了一枚白色的銀戒指,戒指已經扭曲而變形有折斷的痕跡。

晶說,再見了,九月。

但願你的世界不曾有我,我的世界亦不再有你。

晶說,悓死於1年前的一個夜晚,因為腦癌。臨走的時候她手中緊緊的握著你送她的純銀戒指。

她說,讓我將白色的純銀戒指退還與你。

我看到她的眼淚滴落在小小的已不再閃亮的戒指上。

她說,9月,在我們彼此相遇的一刻亦已在天涯。

晶說,她是悓的同胞妹妹。

僅此。

一個過度的城市,悓23歲。

死於都市過度的繁華之中,在最美麗的一刻冷酷的凋謝枯萎在風中。

南發來郵件,他說他戀愛了,女主角是薇。

南亦發來郵件,說他失戀了,女主角是薇。

他說,薇。再一次見到她時我的心猶如被一根細小深長的針深深的刺穿,疼痛的感覺令我窒息。我以為已然將她忘記在年少的時光裏,她油菜花朵般的笑容如若潮水再一次刺進我的心間。令我不能自禁。

3年,她在他的心中早已淡為朋友,很老很老的一個知己的朋友。偶爾在網絡的空間裏聊一下天,生日裏互發一條祝福短信或隨意的打上一個電話。他看著她的文字,聽到她帶有歡笑的磁性聲音。心中,已不再激起火花。

愛,就像潛入靈魂的刺客。一旦被刺中,無法自拔…

是夜.

有雨。

淩晨,薇打來電話。

她說,我在車站。雨水與她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她的聲音模糊而疲倦,電話裏行李箱滾動的聲音傳出。

車站。

薇在雨中。

雨水粘結著她的長發散著清香。依舊是白裙,隻是安靜的滴著雨滴。

薇深深的將他抱在雨中,雨水順著她的嘴唇滴落。

她說,南。我想你了。

雨水中她奔跑到他的麵前用力的,用盡所有的力氣緊緊的抱著他。她哭了出來,狠狠的哭著聲音刺痛雙耳。

薇反複的喊著他的名字,南……

不要離開我。她把頭深深低在南的肩膀,牙齒深陷。南感覺到刺痛,鮮血將他白色的棉布襯衫浸染,純白色的襯衫血色豔紅。

那夜,薇與他喝了很多的酒。冰箱裏啤酒一瓶瓶的被抽空,她繁絮的尋找到最後一瓶灌裝啤酒,直至喝盡。

房間裏僅剩下白酒。

她打開白酒,刺鼻的氣味裏她不斷的嘔吐,直到胃裏流出黃色的苦水。他看到她的眼裏有眼淚溢出。

薇,不要再喝了。

僅僅。

他沒有更多安慰的話語。語言,對於她說已經失去靈魂。

薇說,她失戀了。

她愛著一個男子而女主角不是她。

她並沒有告訴他那個男子的姓名開始與結局。

她隻是對他說,我對他的愛,雖然笨拙。終於,我還是一樣的失去。

她說,再見了,愛。

隻此而已。

薇撲到再他的懷裏,狂熱的親吻。

她說,南,你愛我嗎。

她撫摸著他的下身。

夜,他們做.愛。薇猶如火焰瘋狂的燃燒。

薇,無力的躺在他的肩上。黑暗中他聞著她身上散發的清香看著她的眼淚安靜而寂寞的滴落,看著她沒有聲音靜靜的睡去。他說。薇。她如同一個幼小而受傷的的動物,黑暗中脆弱的靈魂寂寞的舔食著傷口。

他陪著薇一起逛街,一起吃飯,去看電影。黑暗中薇看著影視裏女主角擁抱在城市街邊的一角紫荊花下,她靜靜的流下眼淚。南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輕輕的吻她的睫毛。

她沒有提出過與他一起外出,逛超市,旅行參加派對。

她沒有主動與他談天,說笑,問及長短。

他送她的鮮花她隨手插在房間角落的一角,枯萎。

不冷不熱,不鹹不淡。

南說,薇。他再也未曾見到她開放在五月油菜花朵兒的笑臉,天真無憂亦無慮。她的言語和笑容已變得蒼白與這個世界隔絕,他無法走近她的世界,闖進她的內心。

南說,他看到的隻是他成熟的演繹,太過從容的冰冷,厚重的粉妝,淡薄的嘴唇顛簸而高高的高跟鞋。

她的笑,她的鬧,與她任性純真的白裙。一切,丟失在風中,脫卸在她的城堡裏,迷失童話的王國裏。

薇走了,致使至終她沒有說聲愛他。隨身一轉,消失在他的世界。

安靜,而太過於安靜的離開在他的世界裏。

沒有留言,沒有信封,沒有郵件,沒有說一聲再見。

薇的血液彌漫著清香,在明亮的房間裏陰暗的臥室裏散著奇異而獨特的清香。

薇留下了最後一封信,簡短的言語與她生命中的不舍情懷。

信裏,她寫到。

祝福我吧。請不要為我哭泣,許多年以後的某時某刻,如若7月,願帶上你的笑容在我的墳前插上一朵白色的棉布碎花,有小風吹過的時候飄落著一些淡淡的清香。

薇。她死在七月,七月棉布碎花獨自開放的季節。夏夜裏,疲倦而安靜。寂寞,空蕩蕩的刺痛。她死在花下,7月,櫻花純真盛開的季節,她生日的一天,寂寞的**獨自綻放。

是夜,在朋友的酒會上,煙酒彌漫的房間裏,晶一首接一首的唱著歌曲。她的聲音清澈而柔軟帶有磁性。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想她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她還在開嗎

我們就這樣散落在天涯

她們都老了吧 她們在哪裏呀

我們就這樣 各自奔天涯

她的歌聲溫暖而安靜的緩緩流進心間。

花下南與9月坐在櫻花樹下,薇奮力的搖晃,櫻花雨漫天而落,搖碎一樹。

薇,第一次在他的手機上發來短信。短信重複而折疊數十條,語無倫次,意識混亂。

她說,你好拽,有人為你去死。

她說,我結束了,你會很開心吧。

她說,你是我的全世界,我願為了你生長,為你開放,願為你快樂和哀傷……我願為了你將愛延伸到世界盡頭……再見,我愛你……

她說,……

5月。

南住在異鄉城鎮郊區的外圍邊緣。

3月至5月的時候,油菜花開的季節。

從南居住的陽台遠遠望去,大朵大朵金色的油菜花連綿若海。卷起的浪潮一層層覆蓋著金色的大地,陽台上陽光直刺雙眼。7樓,陽台。他輕易的能聞到油菜花清香的飄散。

薇曾說過,春天。是一個踏青的時節,詩人與學者在這個季節裏會濃鬱的渲染這個季節性的色彩。而詩人們對於油菜花都有著獨有的鍾愛。

3月至5月份亦是精神分裂與抑鬱症病人高發死亡的時段,占全年的百分之70。特別是在油菜花飄香的4月份死亡率達到頂峰。海子曾死在3月季節裏,有人說他死因臥軌,在我認為他亦是死在油菜花朵盛開的季節裏,春天將他埋葬。3月,油菜花盛開的季節,這或許就是她的宿命。麵朝大海春暖花開,開放在他的堡壘裏。他注定是個失敗的英雄,失敗在他的世界真善美之中。

海子,他亦對油菜花朵異樣的迷戀著。

再一次見到南已是4年。

南是那種溫和而又陽光的男子。他的麵容清淡而有細膩,或許第一次見到他的女子會與他擦肩而過,如若你站在他的麵前多停留一分鍾你會驚異在他的麵容之下,不能自持。雖不是太過於帥氣的那種,他的每個精致器官足以挑動你的心旋。刺進你的心間,揮之不去。

南在一家廣告公司做策劃,生活舒適安逸,安安亦回到他的身旁。

安安的麵容柔弱,身體嬌小,戴眼鏡。透過眼鏡你會看到她有著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幼小的麵容長得著實可愛。

南說,他與她在兩座城市彼此長度相同的交接線上相遇,4月油菜花正開的時節再次相遇。沒有白裙,他的記憶裏仍舊戀著她黑色的體恤,韓版齊膝的灰藍色牛仔小腿褲,一雙閃著亮光的黑色赤腳球鞋。

或許宿命中早已注定他們彼此相愛,在開滿油菜的花下。

嗬嗬。

他們放掉工作,請假,收拾好行李換洗的衣物隻為4月見到油菜花朵綻放在心間。

彼此相遇。風中,他親吻她的嘴唇,風打亂她的發梢。他聽到彼此牙齒纏綿的聲音凜冽的聲響。

南說,他已經習慣這裏的生活,緩慢的節奏沒有壓抑的感覺。

早晨,陽光傾瀉在臉上。八點半起床,打車。晚上五點半鍾下班,生活有節律而順其自然。

日複一日的日子不曾改變,丟棄了鬧鍾在自然之中清醒。等待日出,看著日落,不奢侈亦不奢望。

南說,在油菜花的季節裏他買了一輛簡易的摩托車,第一次騎上摩托心不自覺的竟為之抖動。

安安,坐在車後。依偎在他的肩膀。

從未談及微,他見到晶腳下的一雙黑色的帆布球鞋是微年少時曾迷戀的兩側邊紋。

9月的摩托車緩慢的行駛。

路徑筆直的延伸與地平相接,濕潤的水泥地麵剛剛鋪墊,車輛稀少偶從身旁經過。

道路兩側的平原上開滿了無盡的油菜花朵,大朵大朵的**在夕陽柔和的陽光下麵泛濫金光,花香濃鬱的令人感冒。寂靜的道路,微微的眯起眼睛。靜靜的,蜜蜂悠然的聲音在耳邊揮繞。

摩托車很拉風,車前裝置著音響。歌聲唱著鄭均的歌曲。

我爬過沙漠去看青海

金色的油菜花正開

風中

隱約傳來陣陣聖歌

心中

騰起解脫的歡樂

次日有關報紙報道,我市某城鎮某偏僻路段一男子駕駛摩托車與貨櫃車輛相撞。

男子當場死亡。

〔來葒丹〕-櫻花女孩,11悓。

注。。。

你是我的全世界,我願為了你生長,為你開放,願為你快樂和哀傷……我願為了你將愛延伸到世界盡頭……再見,我愛你……

愛,就像潛入靈魂的刺客。一旦被刺中,無法自拔…

但願你的世界不曾有我,我的世界亦不再有你。

源於網絡空間

悓,應是我寫之前想到的第一個人,我總是這樣,沒頭沒尾。下筆而不知如何結束,往往睡上一覺而把主角全忘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