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鬼屋上
100,鬼屋(上)
李七七再醒過來時,是餓醒來的,是凍醒來的。
她醒過來時,第一印象就是覺得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個鬼屋。
她現在所待的屋子,門是歪的,窗戶也是歪的,風吹著的時候,門還嗚嗚發響,窗戶上麵的窗紗全是洞,上麵落滿了灰塵。
窗戶下麵還有織的比較密集的蜘蛛網,隻是這蜘蛛絲已經失去了剛被蜘蛛吐出時的晶瑩結晶,灰撲撲的,髒兮兮的。
盡管這蜘蛛絲是髒兮兮的,可上麵還趴著幾隻黑蜘蛛。
有許多蜘蛛都是有毒的,這幾隻蜘蛛也是有毒的,不但是有毒的,還是毒性很大的那一種,並不是普通的蜘蛛。
這種蜘蛛,從前當賊時,她和師父,還有師父其他的三名弟子去一個地方偷東西,那個地方就有這種蜘蛛,當時她負責把風,那一次,除了師父狼狽地出來外,其他三個師兄都死在了那地方,後來她無意中偷聽到了大師兄和師父的對話,那裏麵還有其他的毒物,最後三位師兄被毒物啃的全剩下了骨頭渣子。
可想而知,這種蜘蛛多麽恐怖,更別說,這麽多蜘蛛,織網的速度特別快,要是過上幾天,恐怕都能將整個房間織滿。據說這種蜘蛛的絲特別堅韌,如果一個人一動不動,被這蜘蛛絲綁著,這人就跟殘劍一樣了。
這樣一來,這人還能活嗎?
好在她現在雖然受了襲擊,現在身上並沒有受傷的痕跡,也沒有用繩子綁著。讓她還有機會先除掉這幾隻蜘蛛。
這時,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該感激那幕後的主使,要是他們想讓她很快斃命,這房間裏怎麽也應該多放幾隻蜘蛛,可現在看來,他們控製她清醒過來的時間,控製這蜘蛛的數量,分明是為了讓她享受恐懼。
讓她被恐懼折磨,直到崩潰。
可前世的李七七本就是跟生活在陰溝裏的老鼠一樣,和她比什麽,也別比堅韌,不到最後一刻,她決不放棄。
她身上還穿的是嚴望為她選的那一身衣裙,隻是衣裙上已經沾染了許多汙漬,再也不複先前光鮮亮麗了,頭上的發絲有些淩亂,他挑的那支步搖不知已經被丟到哪裏去了?還是這步搖被那老太監拿走了,用來威脅嚴望?
除了頭上的步搖,她手上的一隻鐲子,在她暈倒之前,她用了一個障眼法,將這鐲子丟在了路旁的一側。
要說做過賊的最能依靠的手裏的活,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手上的鐲子也是嚴望一起挑的,依照他的眼力,要是真的見到了,一定會認出來的,這是她唯一能幫他留下來的線索。
現在也不知她被襲擊過了多長時間了,也不知嚴望知道她失蹤的消息了沒?
可她現在不能將脫險的希望都寄托在嚴望身上,她必須自救。
自救的第一步,就是先消滅這些蜘蛛。
幸虧現在是她,要是換成了原本的李七七,那樣一個大家閨秀,恐怕沒經曆過這種事情,現在還不怕死了。
這個時候,李大小姐應該感謝她才是。
做賊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具風險性的事情,像她原本那樣一個侏儒,一個陰溝裏的小老鼠,為了活下去,付出的辛苦,為了更好的活下去,要盡可能地掌握許多技藝。
除了這些蜘蛛之外,她醒過來,並不是被隨便扔在這鬼屋的,而是躺在髒兮兮的床板上,床板上什麽都沒撲,可是這床板上卻帶著髒兮兮的蚊帳,這蚊帳也不知過了多少年,不但破舊,還是一綹一綹的布條,上麵不但有破洞,還有一種發黴的黴味。
從破舊的門窗裏吹進來的風吹動這破舊的蚊帳,鬼屋的氣氛更增加了幾分。
也就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來,那蜘蛛織網的速度太快了,窗戶下麵已經織了一大片了。
她從這幹硬破舊髒汙的床板上下來,為了便於活動,將身上累贅的衣裙和衣袖給紮了起來,
來到鬼屋內唯一的家具,唯一一張破舊的梳妝台前。
不錯,這房間是有一張梳妝台的,有了這梳妝台,是不是說明這處鬼屋曾經是一位女子的閨房。
她之所以留意到這梳妝台,是因為這梳妝台是房間內她唯一能憑借的東西,這梳妝台有一條腿壞掉了,就扔在地上。
蜘蛛現在織網的地方比較高,她站在地上是夠不著的,也不能空手去殺死這些蜘蛛吧,於是,這壞掉的這條木腿也是有用的。
這鬼屋裏處處充滿危險,她四下裏打量了一番梳妝台,確定沒有什麽危險,才撿起這壞掉的木腿,然後使出全身的力氣將梳妝台搬到窗戶下。
到了窗戶前,她才留意到,這破舊的窗戶上塗了一種東西,這種東西,沒有人被她更熟悉了,這東西是她曾經用過的,這汁液有很強的粘性,要是碰到這東西,馬上就被粘在了上麵。
當初要不是她對嚴望和甲一二三四使出這手段,也不會讓她被嚴望一掌拍入護城河,最後醒來換了一個人。
如今,竟然有人將這東西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雖然沒有去觀察門口,不過她相信,這破舊的門邊一定也設置了什麽,按照正常人的心理,一旦醒來,最先留意不是那些可怕的蜘蛛,而是怎麽很快逃命。
可往往越是想逃命,就越危險,這點也是拜她做賊時的經驗所賜。
這汁液塗上去的時間應該還不長,應該還不到三刻鍾,這汁液有一個時限,在半個時辰內,如果她急著從窗口逃命的話,她就被粘在了這鬼窗上了。
可現在如果置之不理,等過了一個時辰後,這汁液就會完全凝固,這時,就不在粘附了。
現在她醒來也不過才一刻鍾過一點,要從這窗口出去,還需要再等待一會。
等她搬著梳妝台靠在這牆壁上時才發現,原本就很破舊的牆壁,上麵有髒汙的痕跡,
這痕跡除了一些地方星星點點的,還有大片的汙漬,雖然已經變成了黑褐色了,可如果仔細一看,還是能夠發現,這些汙漬並不是單純的汙漬,而是血跡,幹涸的血跡。
血她見過不少,幹涸的血跡她也見過不少,這鬼屋裏出現這些,她一點都不驚奇。
定了定心神,她將梳妝台壞掉的那條木腿舉起來,瞅準狠狠地向其中一隻擊去。
她的準頭還不錯,這一擊就消滅掉了兩隻,不過這一擊,這木腿上也纏繞上了蜘蛛絲。
她將這蜘蛛絲在一邊的牆壁上使勁的磨蹭,將這些蛛絲徹底磨蹭幹淨後,開始進行第二擊,如此周而複始地進行了五次。
雖然隻有八隻蜘蛛,但因為有兩次,她隻消滅一隻,就多用了一次的機會。
這一番動作完畢,她也耗費了很大的力氣,再加上肚子現在很餓,她已經沒什麽精力了。
好在在消滅蜘蛛後,時間也過了很大一會,窗戶上的粘液已經幹涸了,她可以從破舊的窗口爬出去。
這房間就這麽大,除了一張破床,一張破舊的沒了一條腿的梳妝台,床底下她也看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自然這房間內一點吃的都沒有,如果她逃不出去,又沒被別人找到,她就隻能等著活活餓死了。
她又用那木腿將蜘蛛絲給清理幹淨了,然後,才小心翼翼地用那木腿戳開破爛歪著的窗戶,
觀察又無什麽異樣。
好在這窗戶現在倒是沒有什麽危險了。她瞪了片刻,這才手中拿著那木腿,一點一點地將頭從窗口伸出去,好在這房子的窗戶距離地麵並不遠,隻有一丈多的距離。她從窗口爬出去,完全可以從窗戶跳下去。
她也必須從窗口爬出去,不能再耽擱了,她必須要到外邊,看看外邊的環境是怎樣的?能不能逃掉,能不能找點吃的!
想到就做,她心一橫,再次將身上的衣裙的裙擺給綁好,從這窗戶爬了出去,這窗戶並不大,她也是堪堪爬了出去,然後又將木腿扔了下去。
窗戶下麵是半人高的雜草,因為現在已經到了秋天,那些雜草有許多都幹枯了許多,黃色的雜草配上這麽高的草,天知道,這草地裏有沒有什麽東西。
這木腿扔下去,倒是真的驚動了草叢中的東西,吱地一聲,從這草叢中跑出幾隻老鼠。
除了這些老鼠,應該再沒什麽了吧,她手邊能用的東西實在太少了,隻能心一橫,從上麵躍了下來。
落在這半人高的雜草上,草上麵有一些荊棘的幹刺,幸虧她早就用布襪將下麵的褲腿紮緊了,誰知這些刺上有沒有動什麽手腳,她現在有些風聲鶴唳,什麽都要多提防一些。
她用懷中唯一的一方絹帕襯著手,從雜草中將那木腿撿了起來,這可是她目前唯一能夠憑借的東西,自然不能隨意扔掉。
然後繼續拿著這木腿,將前麵的雜草一一撥開,慢慢地從這雜草上走過去。
走了片刻,這草叢又出現一些廢墟,這處斷壁殘桓,房頂早就塌陷了,牆壁都有燒焦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