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回舊歲新紅
五十回 舊歲新紅
白瀟不願再理這咄咄逼人的男子,隻是蹲下身,一手探到了女孩子扭傷的腳踝上。
“你幹什麽?”男子警惕地問,一手伸出來就要阻止白瀟。
“治傷!”白瀟冷冷地瞪他一眼,“如果是脫臼了就接上,如果隻是扭了,那我就去買藥。你要是真心疼你妹妹就把手放開!”
“哼!你是醫生嗎?誰敢讓你治,要是更糟糕怎麽辦?”
“反正我都負責,好了吧?”白瀟不耐煩道:“我又不是神經病,如果不行的話,我犯得著再給自己找麻煩嗎?就衝你老兄這份厲害勁兒,我也不敢啊。”
白瀟的最後一句話顯然讓這男子感到得意,他伸回手,嘴角翹了起來。
“那就看你本事了,總之你今天就是得負責。”
白瀟不再吭聲,手摸到女孩子的腳踝上,仔細摸她傷處的骨頭和關節,發現果然是脫臼了。脫臼比扭住了筋骨好,隻要有懂關節的,當即接上就是,扭傷筋骨的卻總要養個幾天才能活泛起來。
白瀟手往後一勾,就脫了女孩的細高跟涼鞋,然後一手抓緊她踝上小腿,另一手捏住她足弓到腳背處,也不打聲招呼,就用力一拉再一推——“啊!”女孩子高亢的呼痛聲瞬間就蓋過了關節被接上的細微脆響,然後男子的怒罵,連珠炮一樣響起。
白瀟有些嫌惡的起身,避開這男子飛濺的口水,沉聲道:“先看看你妹妹吧,她已經好了。”
女孩子痛得眼角尤帶淚花,但她腳腕微微使力,卻發現轉動靈活,果然好了。
“真的好了呀。”女孩子忙將鞋子穿上,然後扶住哥哥的肩膀緩緩站起身來,“可是你動手之前怎麽不先提醒一聲,好痛的。”男子扶著妹妹一塊站起來,也連連附和,猶是責怪白瀟動作太突然。
“接關節要的就是一個快字,我要是提醒了你,你先有心裏壓力,隻怕還會覺得更痛些。”白瀟簡單解釋一句,然後再次道歉,“今天我有急事走快了撞到你,對不起,但我真的要走了。”她不再多話,隻是閃身繞過這兄妹二人,便快步往走廊盡頭的安全梯而去。她隻覺小腹以下的反應越來越奇怪,也不敢再等電梯了,隻想一氣衝到自己房間裏去。
電梯口,女孩子拉住了兄長要去攔白瀟的手,柔聲道:“好啦,哥哥,我都已經沒事了,你看人家是真的有急事的樣子,就讓她走吧。”
當時白瀟的心裏全被擔憂占據,沒聽到這話,也沒看到唐賢向著這女孩微微一笑,把人家鬧了個大紅臉後,便往安全梯方向走了過來。
安全梯修得又陡又窄,白瀟還要再走兩層樓才到自己住的那層,她用力踏了兩步,把聲控燈喚亮,然後一手捂住肚子,快速爬起了樓。
剛爬過一層,身後卻傳來輕輕的謔笑聲:“白瀟,我還奇怪你今天怎麽了,原來,是好朋友來了啊……”
白瀟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盯住一段階梯之下的唐賢,心中又難堪又憤恨,直似心頭所有的隱痛都被他那雙眼睛看了個通透,恨不得能搬座大山來把這人砸個永世不得翻身!
“呦,白瀟。”唐賢一手扶住欄杆,修長的身體微微傾斜,“你這樣看著我,我會以為你是在考慮著要怎麽才能把我拆吃入腹呢。”
“我吃你,那是便宜你,最好是把你拆了,拿去喂狗!”白瀟冷冷說完,轉身大步往樓上跑去。這樣的窘況居然被唐賢看到了,更可恨的是,這人還拿出來說,那滋味……白瀟再也不想去管身前身後,隻是悶著頭爬樓,十二樓一到,她就推開側門衝向自己房間。
“砰”地一聲,房門被狠狠甩上,白瀟手捏成拳,放在胸口,大聲喘氣。
待喘息稍平,她才打開衣櫃拿了睡衣和內衣褲,然後手顫抖著撕開一包衛生棉,拿出一小塊來,和衣褲一起囫圇抱了,就著似乎越來越響的心跳聲,走進了浴室。
哆哆嗦嗦地關上浴室門,又戰戰兢兢地將外衣和長褲脫了,再解下胸衣,到脫底褲的時候,白瀟的手頓住了,捏住鬆緊,力氣卻怎麽也使不下去。
“沒關係的,總要麵對的。”她向自己鼓勁,然而腦子裏卻控製不住地浮現出唐賢那似笑非笑的眼,仿佛他又在耳邊說:“原來,是好朋友來了啊……”白瀟隻覺渾身血液逆衝,臉在一瞬間,熱得都似乎可以煮雞蛋了。
“去你丫丫的,我……姑娘我還會怕了你不成!”她反而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雙手往下一拽,兩腿輪著退出,然後鼻間聞到微微的血腥氣,手提著布料少少的小褲褲,人卻呆住了。
底褲上的那一團紅,觸目驚心,直比十萬伏特的電壓還來的雷人。
她的身下,原來真的會自然流出這東西,這個……就是每月必經?
真的看到了,真的經曆過,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
白瀟想起初中的時候,那個年輕的女老師上生物課,講到了月經和相關的應對知識,卻要求全體男生回避,隻留下女孩子在課堂。當時全班嘩然,小男孩們雖然笑嘻嘻地出去了,卻又集體趴到窗戶邊上偷聽著。然後小女孩們羞紅著臉,聽著隱私的小知識……
那時候的臉紅心跳仿佛就在昨天,而二十歲的大齡少女白瀟,卻迎來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每月必經……白瀟搖搖頭,苦笑一聲,將換下的衣褲放到一起,然後打開花灑,仔細淋浴。
“沒什麽,總是要適應的。”她又一次提醒自己。
好不容易,一切都打理好了,白瀟穿著睡衣開始在房間中央的小空地上練起了走路。身下有異物,走路確實會有些別扭,為了明天不表現出奇怪的樣子來,白瀟現在必須練一練。她也需要用這樣的走動來緩解心中的不適。
走了一會,門被打開了,同屋的化妝師喬曼帶著驚訝望向白瀟。
“瀟瀟,你這是幹什麽?練貓步嗎?貓步也不是你這樣平常的走法啊。”
“喬曼姐,”白瀟臉紅紅的,停下了腳步,頭微垂著,這模樣除了嬌羞,竟還顯出幾分可愛來,“我……隻是吃了飯,走動走動,睡得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