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漪瀾殿(3)

第十六章 漪瀾殿(3)

終於捱道皇帝吃完。他撤了晚膳,突地湊近了江心月身前,兩手扒下了她的外裳。

江心月驚呼一聲,再看四周,伺候的宮人們早被遣走了。鄭昀睿不喜歡按規矩來,而漪瀾殿正好給了他一個不守規矩的機會。此時沒有司寢嬤嬤來搜身裹錦被,也就沒有了麻煩,皇帝一手扛起她就往榻上去。

此時江心月雖然被扛著,心裏卻是有些慶幸的——他所去的方向是臥榻,而不是湯浴。曾經有一次在龍吟殿內,她正在側殿禦賜的“華月池”內沐浴,皇帝偏要與她來一個“鴛鴦浴”,結果他沒有把持住,最後竟然在華月池中完成了晚上的事!

那一次極其恐怖,皇帝與她從水中滾到岸上,又從岸上跌進水裏。氤氳的熱氣似乎能夠使皇帝的情愫升溫,遂江心月被他折騰地四肢都癱軟了。華月池畢竟是漢白玉石鋪就而成的,哪裏及得上床榻舒服,雖然皇帝覺著很好,但江心月卻很不好受,她被石板咯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地。

因此,那日之後江心月無論多麽匆忙,必須要在啟祥宮內沐浴之後才趕去龍吟殿侍寢。

如今漪瀾殿後堂的湯浴是與內殿直接相連的。江心月一直懷疑皇帝是因那日受了啟發,喜歡上湯浴中氤氳的熱氣才如此設計。

皇帝將她放在榻上。床榻很大,比龍吟殿內的龍床都大了一倍。薄如紅霧一般的紗幔從空裏悠悠地垂下,那不是普通床榻所用的僅垂在床沿處的帳幔,這床榻上有縱橫數十道帷幔,每一道均可隨意收放,長度則堪堪觸及被衾。江心月得了漪瀾殿的賞賜之後就對這張床榻十分不解——床沿處懸掛帷幔不就可以了麽?設這樣多有什麽用呢?

皇帝將一隻巧的象牙白青釉花樽遞到江心月手上,道:“從酒開始吧……”

不必多問,杯中定然是“十裏紅妝”。江心月不能推辭,隻好就著皇帝的手喝下去,那酒她還是第一次品嚐,很舒服,不辣不烈,喝過之後她也沒有迷醉欲倒的感覺。

她稍稍輕鬆地笑了笑——還以為這酒是什麽暖情的東西呢……原來隻是喝著舒服。

二人攀到床榻上之時,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皇帝兩手舉著她讓她坐起來,對她道:“來,朕有很多新法子,朕來教你。你這樣……腿這樣放……”

江心月此時猛然驚醒——新法子?接著她的身子便被鄭昀睿擺弄起來。當皇帝強迫將她的腿提起時,她不禁驚呼:“皇上,這個難度太大了吧……”

“有朕在呢。”皇帝笑道:“你不是腹脹麽?躺著會有些難受,我們這樣反而很好。”

江心月在王府時受過很多調教,那些床上的法子自然學了很多。然而此時她不得不鄭昀睿比她高明,至少這些新法子充滿創新與激情,而她之前也從未想到過。

想來她初進宮那會兒,鄭昀睿是個規規矩矩的人,雖是個令人沉淪迷醉的男子,卻從沒費心思地想出這些法子,也沒布置漪瀾殿的這些東西。

如今他確實對自己費心思了。雖然這些心思經常把她折騰地很苦。

“額——”她突地咬唇呼痛起來。此時她才發覺鄭昀睿的法子比普通的法子都要來得猛烈——的確,這樣的姿勢……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她感覺有些承受不住。然而她無法拒絕君王,隻能順從。皇帝突地向上伸手一扣,便有一抹淺玫瑰色的帳幔滑落道江心月的脊背上,既涼又滑。再隨著皇帝的動作,她的身子一動,背後竟被那薄紗撓得癢酥酥地,那種感覺仿佛是食了罌粟一般,讓她渴望著麵前男子的動作。

如此這般,她既覺得痛,又欲罷不能。

在鄭昀睿喘息的瞬間,她得以緩過勁來,腰腹之間已經酸痛無比,那塊兒也被折騰地很痛。腦子裏突地有些清明的悔悟——腹脹?腹脹!

如果是躺著的姿勢,恐怕還不會來得這樣猛烈。然而這種,這種……

她又突地想起皇帝曾問過她——“你是吃多了撐著了麽?”

她回答“是”。唔,如今看來,她編出腹脹的理由,真的是吃多了撐著了!

又是一道帷幔緩緩滑落下來。皇帝突地扳住她的臂膀一用力,江心月左臂上纏著的淺玫瑰色的帷幔就被撕裂開,“哢嚓”地一聲,反而令床上的二人更加陷入瘋狂的狀態——那聲音,多麽像撕扯衣裳的聲音。

夜色終於沉沉落下來。而殿內的粉色光亮卻愈來愈顯眼,那是一種極柔和、色淺、溫潤的顏色,如一層霧氣一般籠罩著二人,江心月一睜開眼睛,便能看到皇帝的麵容上蒙了一層霧氣,明明近在咫尺看得很清晰,卻有幾分隱約的美感;而那垂下的帳幔在麵孔上投下的陰影,又令人感覺影影綽綽。

第二日,江心月疲累至極地從漪瀾殿扶攆回去。冬日的黎明,天剛蒙蒙亮時還是寒氣逼人的,她將大氅裹得如一隻圓滾滾的豬一般,半眯著眼睛臥在攆上。

旁側有趕早去向皇後請安的嬪妃們。她們均知蓮德妃昨夜去了漪瀾殿侍寢,也知那漪瀾殿裏是如何布置。江心月一見她們,臉上就紅得似無法見人一般,差點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可是從一品妃之首的德妃,昨晚那樣的事……

且她是有著“媚惑”名頭的,在漪瀾殿過了這一夜之後,她狐媚惑主的嫌疑會被無限地誇張擴大。

幾位嬪妃見了她,都駐足俯身行禮。其中一位年的妃妾看她的目色透著十足的豔羨。待行過禮、蓮德妃的車攆往前而去時,她竟在其後與旁側的嬪妃低低竊語道:

“皇上實在太寵愛蓮德妃娘娘了!皇上對我可從不會花那樣的心思。那漪瀾殿裏頭的布置,隻要想想都覺得是仙境一般的享受……”

旁側另一嬪妃接了她的話,如作白日夢一般的口氣道:“的是啊!若皇上將漪瀾殿賞賜於我……”

“姐姐您不要奢望了,我們哪裏有那個福分啊。上次我求著皇上賞一個的亭子,皇上都懶得應我……”

江心月聽到她們的私語,登時震驚地雙目圓睜,原來她與皇帝昨夜的所作所為已經被眾妃羨慕到這等程度了。其實這些嬪妃們也是表裏不一,人人都端著賢淑,然到了皇帝的龍床上,哪個不是“狐媚惑主“的?漪瀾殿裏的那些布置,根本就是無上的恩寵。

又行了幾步,所遇的諸人與方才的四人無甚區別,另有不少嫉恨之人些什麽“狐媚子”,之類的話。然而最令江心月無法想象的是,那個詆毀她的妃妾完之後,她旁側的人竟然道“本主猜測,蓮德妃娘娘定是因為比我們都要懂得‘媚惑’,才博得皇上為她布置漪瀾殿!今後,我們也要多學學人家啊!”

江心月聽著她們一語驚過一語的議論,差點沒從步攆上翻下去。

待回了啟祥宮,菊香正領著眾人焦灼地等待。江心月被四個宮女直接扶進了湯浴殿裏,由菊香玉紅兩個伺候。

江心月將身子歇進熱騰騰的大木桶中,頭一仰枕在墊著白色巾子的桶沿,疲累地閉目等菊香去按揉那全身的青紫。

她盡量舒緩地躺著,整個身子都沉在水裏靜靜地調養那些疲憊與傷痕,一點也不急著起來。她今日這個樣子,是不可能去給皇後請安了,遂菊香早遣人去鳳昭宮那兒告病。

然而等了好久都不見菊香過來伺候,她有些不耐地睜眼,卻見菊香正很緊張地將屋的房門緊閉,玉紅湊到她耳邊道:

“娘娘,咱們宮裏出事了。”

江心月被她們這般緊張的樣子給嚇著了,忙道:“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