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今晚什麽也別想
第十六章 今晚什麽也別想
方慧心痛苦地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幾個月來的擔心在剛才她在衛生間裏看著那張小小的驗孕紙改變顏色時都變成了現實。而吳偉留下的信息宣告她的命運徹底發生了改變，使她仿佛一下子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一貫的鎮定自若在這一瞬間被打得粉碎。整個泰山，不，是整個世界、整個地球的命運突然間全部壓在她的肩膀上，盡管她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勁有力的人，這樣的一副重擔還是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吳明剛說了這一個字隻覺得頭下腳上的騰空而起，地板和上麵的東西在他腦袋下唰的閃過，沒等他明白過來就已經重重地摔在床上。吳明爬起來，瞪著方慧心，不知該如何是好！
淚水從方慧心臉上滾滾而下。一場本以為並不複雜的逃亡自救行動出人意料地演變成為一場將要擔負起人類命運的戰爭。她將成為這場戰爭中的關鍵人物，毫無思想準備的成為一個從天而降的孩子的母親。而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這個被命運強加給她的孩子又會是怎麽樣的？方慧心不知道，此時也不想知道，她隻想要擺脫這場噩夢，以最快、最簡單可行的方式解脫出來。
“怎麽會這樣的？”方慧心獨自喃喃地說著，失魂落魄地望著自己還相當平坦的腹部，“不，不行，我做不到，我不能……我不能要他！”
“你在胡說什麽？”吳明驚得蹦下床，一個沒站穩險些跌倒，“聽著，千萬別胡思亂想好嘛？你現在經曆著突如其來的變故，事先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所以才會這麽胡說八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麽。我們，我們，我們現在什麽都不要去想好嘛？這幾天我們被這些事搞胡塗了，太累了，都不能好好的思考了，讓我們先忘了這些，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明天早上起來，精神百倍的再去想這些事情，怎麽樣？”
“不，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方慧心幾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就象一個平凡的女子剛剛遭遇到巨大的不幸一樣無助而傷心地哭泣著，“他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能要他，不能……”
“我知道，我知道……”吳明差不多跪在方慧心身邊，輕聲細語。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們都是什麽樣的，你沒有親眼見到他們，你不會明白的。他們……他們……”方慧心說不下去了，一想起歐萊、葛倫他們的一切她就不寒而立。
“我知道，他們都很可怕，不正常，甚至都不能算是人類。你在島上經曆了許多可怕的事情。可是，方慧心你好好想一想，還有哥利亞呐！至少他是善良的，你說過他一直在竭盡全力地保護你，他雖然擁有一個凶惡的名字可有一顆最善良的心。他不肯和他的同伴們同流合汙，從來不利用自己的超能力去傷害別人，如果不是他，吳偉根本不可能把你救出來！不是嘛？”
吳明提到哥利亞讓方慧心的心頭一震。吳明指著方慧心的肚子繼續說：“也許他和哥利亞一樣，擁有一顆善良的心。吳偉不是說他是‘一顆沒有受到任何汙染的種子’嘛？吳偉冒了那麽大的風險就是不想讓你懷上一個‘邪惡的胚胎’，讓這個世界上再誕生一個魔王。你再想一想，你那些超常的能力是從哪兒來的？為什麽每次你一遇到危險，就會有神奇的預感。他讓你躲過了你沒有發現的炸彈，每次他都能及時發現殺手讓你躲過危險。這是為什麽？他在保護你！同時，他也在告訴你，他是一個生命，活生生的生命，他也渴望生存下去，不希望就這樣被毀滅！”
方慧心止住了淚水，不再哭泣。吳明及時為她遞上紙巾。
“我不是什麽高尚的人。可我也知道生命的可貴。雖然他的出現違背了你的意誌甚至也違背了人類的基本道德法則和自然規律，可是，他畢竟是出現了，活生生的存在著。你是執法者，一定不會因為某人可能犯而事實上沒有犯的罪去逮捕他、懲罰他。現在也一樣。你不能因為這個孩子不確定的將來而剝奪他的生存權力。我不知道人類的遺傳基因在自身的成長過程中到底能起到什麽樣的作用。我隻知道我奶奶說過，每一個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時都是一張潔白無瑕的白紙，這張紙上將要書寫些什麽完全靠大人們給予了他些什麽！”
方慧心默默地看著吳明，靜靜地聽他真誠地述說著。她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這時她才發現這個處處表現得象個粗俗、淺薄、膽小、為利見圖的世井之徒似的人竟然也有如此不俗的見地。
“好啦！如果你已經哭夠了，那麽我就讓服務台送餐來。我可是餓得厲害，這幾天好象消耗得太大了，我比平時能吃，餓得也快。不知道你怎麽樣，聽說哭鼻子特別容易餓的。你現在可是餓不得的。聽我的，什麽也不去想它，至少今晚別想！”
不知是聽了吳明的話還是因為剛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的原因方慧心的心裏舒服了很多，她原想露出一個微笑來回報吳明，但是牽動了幾下肌肉還是沒笑出來。
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在巨大的精神衝擊之下，方慧心真的身心俱疲了，吃過飯後不久她就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吳明卻心事重重地無法入睡，拖了把椅子在窗子前坐下，把兩條腿平平地放在窗台上。他摸遍全身上下沒有找到一根煙，隻得又重新站起來，隨便抓了把茶葉放在嘴裏一通亂嚼。窗外，上海灘的夜景是那麽的美麗。吳明的腦海中，一個個閃過的念頭和往事就象那些霓虹燈的燈光一樣跳躍著一刻不停……
酣睡中的方慧心忽然驚醒，滿頭大汗。
“怎麽啦？”始終守在她身旁的吳明連忙遞上毛巾關切地問，“做惡夢了？”
方慧心把頭埋在毛巾裏不聲不響。
“夢見什麽啦？”
“我，我夢見他了！”
“誰？”吳明馬上就明白方慧心說得是誰。
“他叫我，叫我……媽媽！”方慧心哽咽著說，“這是他第一次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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