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萊曼的日記一
第四十六章 萊曼的日記(一)
為了讓不認得英文的吳明和視力不方便的瑪麗亞也能及時了解日記內容，阿德麗安輕輕地將日記讀了出來。
“6月8日，我們的理論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今天將要進入實際操作階段。過多的討論隻是在浪費時間，實驗對象都已經通過體驗。克羅爾說他們都是一些誌願者，身體條件絕對出色，但他們對此並不滿意，他們希望能有幸成為第一批更上一層樓的人類。看上去他們都充滿了信心，對末來毫不懷疑。而我卻不那麽想，盡管我是‘半獸人’計劃的最初設計者但越是臨近人體實驗我的心裏越是不安。從這個計劃誕生的第一天起它是不再屬於我個人，不再由我來控製。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7月2日，實驗進行得太慢了。我們的困難重重，幾乎所有的實驗者都沒有任何反應，良性的、不良的，什麽反應都沒有。我們的努力似乎都付之東流了。今天我們為他們抽了血，準備做最後一次檢查，如果還沒有任何的變化，那麽我們的實驗將結束。這說明我們失敗了，從理論和設想上這就是一個錯誤。”
“7月4日，今天是國慶節，也是我們的實驗取得第一次真正成果的日子。最近一次驗血的報告表明實驗者的血液成份正在發生變化，這是我們期待已久的。一成不變的日子已經過去。”
“7月14日，今天又有兩個實驗者出現了嚴重的不良反應。他們的皮膚開始潰爛，出現了敗血症的症狀。和另外兩個不良反應者一樣，他們也有高燒不退的症狀，其中一個還伴有嚴重的黃膽反應。我們不得不將他們單獨隔離。他們的痛苦似乎遠不止這樣，好象有什麽東西要從他們體內掙紮出來似的。他們悲慘的哀嚎讓人無法忍受。我們對此卻無能為力，現在他們對嗎啡都沒有了任何反應，大膽的提姆竟然用高純度的海洛英給他們注射，而這些處於極度痛苦中的人並沒有從中得到稍許安慰。他們的哀嚎一聲比一聲悲慘。”
“7月20日，所有的實驗者都出現了不良反應。他們的症狀基本相同但也各有不同。我想那是因為他們本身的體質有所不同的原因。基因的排異現象表現為不同的症狀。我們事先為此準備的解毒血清沒有一點兒作用。他們在不斷地惡化。這太可怕了，眼睜睜看著人們象一塊**的肉一樣一點一點爛掉，在痛苦中死去。我必須為他們作點什麽，隻要讓他們不再這麽痛苦，我願意讓他們就此死去。可是，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受苦……”
“7月28日，所有的實驗者在不到三個小時內先後死去。上帝，他們終於結束了他們的痛苦。新的抗排斥藥物沒能起到應有的作用，它們唯一做到的是讓那些可憐的人不再痛苦的哀嚎，至少他們死時都是安靜的，他們沒有帶著折磨他們的痛苦死去。而我們的工作卻沒有因此而結束。我們必須對死去的實驗者進行詳細檢查希望能找到失敗的原因。因為實驗沒有成功，它還將進行下去。這就意味著我們不得不麵對十具屍體，腐爛的散發著惡臭的屍體，它們中有的已經象被無數的食肉動物啃過一樣，支離破碎。真難以想象，不過是短短三十天前他們還都是那麽的健康充滿活力。”
“10月20日，經過整整三個月的重新準備，在詳細研究了第一次實驗失敗的經驗之後，克羅爾讓我們重新開始。這次我們有八個實驗者，不知道最後他們中還能剩下幾個！這三個月來我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每當我從睡夢中被那些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驚醒，我都會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了。可以，當我一進入我的實驗室，就控製不住自己。我就象個癮君子，明知道毒品的危害卻無法抵抗它的誘惑。一個人的良知告訴我這一切是不對的。可是，科學家無窮的求知欲卻在驅使我不斷地重複著這個罪惡。”
“10月28日，克羅爾將改進後的實驗方案交給我。這個方案遠比我的最初設想出色的多，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他沒有提起過，我也不想去過問。因為今天實驗重新開始了。再次進行這種實驗，我已經沒有了當初的興奮，我不敢麵對那些實驗者。他們和我們一樣是人類，而我卻在科學研究的名義下對他們進行殘害。我覺得自己的臉上被深深鉻上了納粹的記號。”
“11月16日，這一次的實驗大有收獲。所有的實驗者到目前為止都表現良好，他們的血液出現了預期中的變化，一切似乎都在控製之中。”
“11月27日，實驗情況再次失控。實驗者們在一夜之中出現了不良反應。他們的症狀和第一次實驗時一樣，這次來勢更猛烈。短短八個小時內實驗者的症狀已經發展為全身潰爛，新的抗排異血清還是不起作用。”
“11月29日，我們不得不再次麵對失敗。所有的實驗者在不到八個小時內先後死去。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啦！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12月1日，我已經整整四十八個小時沒有合過眼了。重新驗證數據太累人了。但是我的辛苦沒有白費，我想我是找到了問題所在。但我還需要足夠的時間來進行論證。並且，找到解決方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12月3日，克羅爾再次為我解決了難題。他的最新實驗方案改變了著重點，我們得從注射用的外加基因下手。他希望我們對所有的藥物進行測試，不符合條件的都被銷毀了。我們的輔助小組正在日夜趕工希望能安他的要求生產出新的藥物。”
“12月5日，第三次人體試驗開始了。為了提高效率我們為八個試驗者注射了不同的藥物。這些藥物中含有不同的外來基因，全部經過精心優化和提純。我覺得這樣也許會讓我們的試驗能進展得更快。我覺得我已經無法自撥了。當每次試驗失敗，有人因此而死去時我就會深深的責備自己，甚至對自己深惡痛絕。可是，當我們對試驗進行不斷地改進，當克羅爾將那些不知從哪兒搞來的新的方案放在我麵前時，我就會將那些人類的感情完全拋到九霄雲外。它們太吸引人了。它們在告訴我，我們正一步一步接近成功。我們在進步，很快，我們就能得到太人振奮的好消息。”
“12月24日，聖誕老人為我們提前送來了禮物，到目前為止所有的實驗者都已經安全渡過了第一階段的危險期。這真是個好消息。他們的血液成份正在變化之中，但表現得極為穩定，沒有任何不良反應出現。DNA檢測顯示，他們本身的遺傳基因正在和外來基因進行合並，這種奇特的反應進行得異常的緩慢，在顯微鏡下這種變化看上去是那麽的美麗迷人。在經曆了那麽漫長的黑暗之後我們正在迎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我們和他們共同慶祝聖誕節快樂並給他們準備了禮物。”
“1月1日，新的一年開始了。我們沒能得到一個良好的開端。所有實驗者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排斥反應。在得到報告後我讓他們注射了新的抗排斥血清，經過二個小時的觀察，他們的症狀都得到了緩解，其中有三個相當的穩定。雖然我還不能肯定他們都能闖過這一關，但我知道他們已經到了我們從沒有進入到的新的階段。”
“1月5日，新的抗排斥血清並不是百分之百的有效。又一個實驗者被隔離了。他出現的排異反應和前兩次實驗者幾乎相同，我們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慢慢地死去，在死之前他會先爛掉。這是第三批實驗者中第二個失敗者。為了不影響其他的實驗者，我們已經將他們所有的人都分頭關押實行嚴密的看管。”
“1月15日，第三名死者出現了。他幾乎是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死去的，在嚴密的監護下他的生命特征在不到十幾秒鍾的時間內完全消失。我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屍體正在進行解剖，我們必須得到答案。為了以防萬一，對僅剩的五名實驗者我們給予了大劑量的血清注射。”
“1月20日，解剖結果表明，第三名死者體內大量出現新鮮血銓，主動脈、主靜脈、心髒、腦部，他的血象黃油一樣的黏稠根本不可能流動、循環。他體內的異體基因在極短的時間內突然變得暴躁起來，它們和他本身的基因形成了水火不容之勢從而造成了他的最終死亡。我們不得不對其他的五個實驗者每三個小時就進行一次血液檢測以防止再次出現類似情況。“
“1月25日，所有的實驗者不約而同的出現了新症狀，他們都陷入了無意識的昏迷之中。對他們的基因檢測表明他們體內的兩種基因正處在一種劇烈地變化之中，情況極不穩定。外來基因和本身的基因象兩支敵對的軍隊正在激烈地交鋒，而他們的身體就是戰場，也是最終的戰利品。隻有最後的勝利者才能主導它，得到它的所有權。“
“1月26日，經過整整一個晚上的討論我們決定使用低能量的離子輻射幫助實驗者，希望他們體內的基因能夠在輻射中達到平衡。這也是我們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了。願上帝保佑，這個辦法能行。離子輻射對任何生物來說都是具有危險性，在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對生物體運用的。盡管這相當的冒險，但是，我們不得不這麽做。沒有什麽實驗是沒有危險性。我們正在做的是常人所沒有想到的事情，是上帝和大自然在過去幾千萬年裏所做的事情，沒有危險那是不可能的。”
“2月2日，整整一個星期的輻射終於結束了。五個實驗者似乎都沒事了。今天，他們的基因檢測報告會擺放在我的麵前。不用看那份報告，我已經知道他們得到了改變。從內在到外表，他們的改變是顯而易見的。人為注射入他們體內的異體基因已經和他們的本身基因完整的結合到一起。但是我不能確定這種結合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它們又能維持多久！這一切都隻有時間可以來證明！”
“2月9日，進一步的測試表明實驗者們的改變是多麽的巨大。從那種可以致命的昏迷中蘇醒過來之後他們象是得到了新的生命，從過去中徹底解脫出來，將以往的一切完全拋棄。他們不再是原先的自己，他們忘記了自己是誰，叫什麽，為什麽而來，他們的父母、愛人、兄弟和朋友。從外貌到內心，他們都是嶄新的。他們是大自然中不可能出現的新的物種。上帝啊！我們都幹了些什麽？我們做了隻有他才能做的事。在犧牲了整整二十一條生命之後，‘半獸人’計劃得到了成功。而我卻一點兒都沒有成功的喜悅，看著他們的樣子我每個晚上都在責備自己，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3月9日，整整一個月過去了，實驗者們從最初的惶恐不安中安定下來，他們似乎越來越習慣於自己的新身份、新身體，並且對自己的新身體了解越來越多也更喜歡，他們就象是個新生的嬰兒正在茁壯地成長。而我的心卻在僵硬中慢慢的枯萎。”
“3月10日，克羅爾和我進行了一次談話。對於我們這次艱難實驗的結果，他並不很滿意。是的。實驗並沒有得到我們預計的成果，一群半人半獸的怪物並不是我們所希望得到的。他們就象是一群從希臘神話裏走出來的肯陶洛斯人。沒有抗排斥異血清的幫助他們最終將完全變成野獸的模樣。這不是我們最初的希望。克羅爾讓我看了一份新的計劃，一個新的更大膽、更瘋狂的方案，也是更加吸引人。看著它我的心在劇烈地跳動。我知道這個瘋狂的設想極有可能讓我們向真正的成功更加的接近，可是，同時也讓我在這個罪惡的泥潭裏越陷越深。我試著說服他不要再繼續下去，可是，沒有任何的效果。我覺得他的堅持不是由於他本身的堅定不移。克羅爾為我們兩個倒了酒，滿滿兩大杯。他不言不發地一口氣喝光了他的那一杯。這是我喝過的最難以入口的酒，它是澀的，苦的要命，可是我還是堅持著把它全部灌進嘴裏。當它們流進我的身體後，變成了一團火開始在我體內燃燒！上帝啊！讓這地獄的烈火將我吞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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