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成了一禍害了

還真成了一禍害了

晏維不經常幹這種耍賴皮的事,所以耍起來有點收不住。

他已經在鳳雛姑娘家呆了三天了,每日端著躺椅在院子裏喝茶,邊接受光合作用邊看著小娃娃們玩耍。

整個村兒的小娃都喜歡在鳳雛家玩,因為鳳雛姐姐好玩兒。在申生國,女人基本上是足不出戶的,可鳳雛成天采藥山上山下的跑,也帶回來各種稀奇古怪的植物與玩意。

而且鳳雛想象力賊好,她能拿著一株不起眼的植物編出一個驚心動魄地獨自從山林老妖怪手中拚死搶奪回來的故事。

小孩子都愛聽英雄末路最後反 攻的情節,所以鳳雛姐姐在他們眼裏就是女神,女神神聖不可侵犯。

孩子頭江小東非常討厭鳳雛姐姐家多出來的那個閑人。因為那個閑人很討嫌。有他在,鳳雛姐姐的眉毛長時間並成了一個破折號,而且不給他們講故事了,也不再摸著他的頭含情脈脈溫和慈愛地說:“小東,你頭發好像油了。”

不僅如此,江小東還發現,那個閑人對女人非常圖謀不軌。閑人拔了鳳雛姐姐的寶貝鬥雞飛鷹將軍的屁股毛,試圖賄賂二丫她們那幫女流,閑人說:“小妹妹,哥哥給你們做個雞毛毽踢好嗎?”二丫她們沒有節cao,拖著手圍著閑人說好。

之所以說閑人對女人圖謀不軌,是因為閑人對男人就不這樣。在以六歲高齡穩居孩子頭之位的江小東眼裏,閑人對他們男人做的事就忒不地道了。捉迷藏時,閑人總是在躺椅上搖手一指,將藏好的人徹底出賣。江小東藏了二丫她們的沙包,也是閑人找出來的。

閑人特別討嫌。這是男孩子們總結出來的真理。

至於鳳雛,對他已經無語了,一想起晏維她右腦仁兒就開始疼。

遙記得那日清晨,本該上路的晏維扭頭對鳳雛說:“在下覺得申生國很有趣,你覺得呢?”

鳳雛麵皮抽了一抽,答道:“有趣。”

晏維道:“那在下再領略領略異國風情再走不遲。”語氣極為清淡,就像在說一顆白菜。

鳳雛差點淡定不能,嘴裏說道:“閣下不會是看上我了吧?這種爛斃了的招數三歲小孩都已經淘汰不玩了。”

“哦?貴國孩童這麽聰慧。所以呢?”

姑娘用一種“你真孤陋寡聞的有點蠢”的同情眼神看著他道:“所以閣下快點回去吧,賴下去可不是君子所為。你放心,我完全不知道你是誰,全部都忘掉了,趕緊走吧。”

對於晏維來說,不要命容易,不要臉是最難。他如果要賴下去,這張臉可就丟回到米安國去了,萬萬不能啊。

晏維不動聲色地白著小臉,耳根不受控製的紅了,“那個,招惹了後裝失憶,亦非君子所為。”

得,還是選擇不要臉了。

鳳雛無語。

處理晏維這事有點燙手,因為不能暴 露他的身份,否則全身是嘴都說不清。雖然申生國皇帝不是個東西,但鳳雛還不想自毀清譽光明正大的叛國。

燙手的事就等涼一涼再處理好了。

鳳雛好好的計劃被鄰裏鄉親不斷地告狀上門打破。

“鳳雛啊,你的小表哥也太不會做人了,村花為了他差點尋死,他那是什麽態度啊?”張大媽打抱不平。

晏維這張招人的臉果然帶不來太平。

村花帶著一副小寡婦哭墳的氣場怨氣累累的說:“鳳姐,小表哥不喜歡俺就算了,可他還老盯著俺看,俺實在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後來向晏維求證,晏維的解釋一本正經:“我出去轉悠的時候老看見她用胡蘿卜喂兔子,據在下所知,兔子其實不愛吃胡蘿卜,兔子愛吃白菜。”

村頭的二柱子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前來告狀,二柱子是真的漢子,號稱流血不流淚,他都哭了,可見事情鬧多大。二柱子對鳳雛說:“鳳兒,你小表哥踩著我爹的墳拔了墳上的花,這事你不給柱子哥個說法,我就———”

鳳雛向晏維求證,晏維思忖一番,醒悟道:“啊?在下就是瞧著迎春花開的挺好,折了一枝,況且真不知道那是墳,我國的墳最不濟最不氣派的也不是那樣,我以為是土包。”

鳳雛捂住胸口吞下一口血。

夜裏,鳳雛覺得飛鷹將軍不太活潑,當看見飛鷹將軍耷拉著腦袋光著屁股時,鳳雛覺得天都要塌了,她幾欲老淚橫流地跑去江小東家詢問情況。孩子們經常在她家玩,總能問出個一二三來。

江小東明白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意思,非常男人地說:“那個閑人差點宰了飛鷹將軍說要吃叫花雞,還是我拚死保護飛鷹將軍,飛鷹將軍才沒有慘遭毒手,隻是掉了點毛。”

江小東也英雄末路然後反 攻了一回。

鳳雛咬著後槽牙憋出了一句話:“這怎麽行,還真成了一禍害了?!”

從那以後,鳳雛要求沒有她的陪伴,晏維不得跨出院門一步,當然前提是你仍想在我鳳雛家裏領略異國風情的話。

晏維不能出門遛彎了,感覺有點寂寞,而且江小東把孩子們團結到一起了,他們都不搭理晏維,晏維更是覺得寂寞難耐。

一天吃午飯時,晏維向鳳雛提出:“鳳雛你上山采藥把我領上吧。”

他們已經彼此熟知,鳳雛淡淡一笑,“你叫難情,可為什麽我從沒見你難為情過。”

晏維毫無壓力地說:“哈,哈哈哈。”

鳳雛刨完最後一口飯道:“快速進餐是我的一項特異技能。所以我這就出發呀,帶不上你了,瞧瞧多可惜,你米飯還沒吃完呢。”

他抬手按了按額角,幾不可聞地笑了下。

晏維一生從來沒有服軟認慫過,但在鳳雛挺著的這張小臉麵前,他覺得他敗了,一敗塗地。

他決定不吃午飯跟著鳳雛去采藥。

山路不好走,可鳳雛就像一個精靈穿梭其中,好像這就是她的王國。她利索地穿著男裝長褲爬高下低,毫不在意形象的拔了根草叼在嘴邊。

晏維穿著鳳老爹的長衫,被山上沿途的植物勾得全破了。

在一個非常危險的角落,有一朵小花開的正豔,鳳雛發現後,本來就大的眼睛差點從眼眶裏跳出來,她嘴裏說道:“百年難得一遇啊,我們走了狗 屎運。”

她脫下筐子就伸手去夠。

情境危險,鳳雛差點跌下山溝,晏維猛然間拽住鳳雛拉回懷裏,嘴裏道:“小心點。”

鳳雛一隻手裏握著那朵稀有花藥,另一隻手擦了一下臉,臉上頓時髒了一道,可她笑得就跟迎春花一樣,“瞧見沒,我多好運!!”

一種傻傻的,讓他心裏開出一朵花的笑容。

晏維到此時才明白,原來人的心,是可以開出花來的,這朵花的名字,叫做鳳雛。

(信命,命玩你;不信命,它還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