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百年難遇的紫色喜服

50 百年難遇的紫色喜服

十三日之後,時值中春,陽和方起。離國舉國同慶,懷遠陛下大婚,侍郎是兵部尚書陸大人的兒子,單名一個湛,字溪竹。號稱擁有天人之姿,才華無人能及,隻是……

這日一早,一群宮人圍著我梳妝,我趁機探頭去問正在歸置禮帖的卿葵,“納個侍郎都宣布是大婚,那本王立鳳君的時候怎麽搞,宣稱大大婚還是巨婚?”

卿葵一樂,“隨陛下的意,巨婚似乎更霸氣一點。”

我吸了吸鼻子問道:“射月怎麽還沒回來?”

卿葵的臉順勢就拉了下來,似答非答地“嗯”了一聲。

說起射月,那是十三日前。

我本應該想通了,卻還是感覺愁腸百結。我深知自己的痛苦來源於何處,但無從發泄,在鬱鬱寡歡時,不由自主地產生了陰暗的心理,這種心理的學名叫做變了態。

我覺得,聽一個比我更慘的女人絮叨絮叨人生,通過對比我可能會順氣地快一些,於是就派人找來了射月。

“本王想聽聽你的故事,射月。”

射月戴著白瓷般的半邊麵具,眼睛清亮透徹,好像一下子就看進了我猥瑣的心。

“奴婢沒進宮前,有一個相好……”她緩緩開口。

這一開頭,我靈敏的鼻子就嗅到了“激情狗血”那濃烈的芳香。故事比戲更令人觸動:射月年輕漂亮,雖和那相好門不當戶不對,但甜蜜猶在。那相好是一個膽小怕事的軟貨,所以正看上了射月會些拳腳的另類美。後來那相好的家人允了一個名門閨秀進門,射月一時情急去討說法,閨秀化身潑婦一勺滾燙的熱水就潑了過去。那相好在旁連句話都沒說。射月毀容後,被外出采辦愛心滿滿的蘇管事碰見,就帶回了宮。

我唏噓道:“射月你太大度了,能把情緒調節到這麽好,要是本王肯定早就報複社會了。”

射月一笑,“早些年,要不是蘇管事把奴婢綁在宮裏,奴婢肯定已經送那對伉儷上路了。”

“那現在……”我冷汗。

“哦,現在沒事了,那閨秀已經成了昔日的黃花菜,涼得都快凍上了。奴婢何必和一個冰凍黃花菜計較,再者說,陛下的靜觀其變、處變不驚給奴婢帶來了莫大的啟發。”

靜觀其變?我沒這心計啊。

我覺得自己真是丟份丟到了狼外婆家。射月把我當榜樣,我還抱著猥瑣的目的揭她傷疤。於是,我將射月留在了身邊。

“陛下,喜服到了。”一群宮人們熱鬧的讚歎聲,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一轉頭,射月舉著那百年難遇的紫色喜服對我道,“陛下,奴婢都辦妥了。”

我眉目含笑,猶記得那日我將一群裁縫折磨地左右為難,“不要紅色。為什麽成親要穿紅色……不行,皇袍本王也不穿……”

裁縫們淚流滿麵,“陛下,這大喜著紅是老祖宗的規矩呀。”

“現在本王是皇帝,廢了這規矩。”

裁縫們泣涕漣漣,“陛下,息怒啊,奴才們能去問問攝政王的意思嗎?”

“他成親還是本王成親?”

裁縫們還要言語,射月上前怒言:“閉嘴。都磨嘰什麽!陛下是尋常人不能逼視的九五之尊,想穿什麽就穿什麽!”她又扭頭問我,“陛下,選個顏色。”

我頓時覺得自己有幾分皇帝的威風與架子了,超有麵子,“紫的。”

射月戴著麵具,不容半分置疑地對一地裁縫道:“紫的,都聽見了?你們可都長點心吧,就算陛下要穿白的,你們也別說一個‘不’字,否則陛下不高興的那刻,也是你們去閻王爺那兒報道的時刻。”

射月……本王不會想要穿白的……

我以前一直以為我頑固,和射月比起來本王真是通情達理的好姑娘啊。

隻為我的一句話,射月就忙前忙後,還特意派人給陸大人府上送去了相配的紫色喜服……真不知道陸大人當時是怎樣的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