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猥瑣幫在拉外援

36 猥瑣幫在拉外援

在當天夜裏,我就見到了傳說中的徐州巡撫李銘傳,當然,是私下召見。

他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年紀大了,胡子留著窸窸窣窣的一小把,剛夠他裝腔作勢時捋上一捋。眉毛依稀可以洞察到他年輕時後的鋒芒淩厲,但如今黑白夾雜,帶著略微慈祥的氣息。

至於他的眼睛,我隻能用一個比較高端的形容詞——夠賊。

真正的眼神賊不是指黑漆漆滴溜溜地直轉,仿佛隨時在預謀著什麽一樣,而就應該是李銘傳這種的,由於滄桑與歲月的痕跡,帶著不動聲色的平和,但關鍵點在於,他不經意的一轉眼或是微垂眸子,被我抓到了一絲狡黠與嘲弄。

李銘傳給我行禮,我遲遲沒開口叫他起身。

沈清濁坐在桌旁一邊嗑瓜子,一邊帶著陰笑看著好戲。他每次都這樣,在人麵前從來不掩飾他的性子,對人們的責罵抨擊全部笑咪嘻嘻地合盤接受。我以前還思考過,也許這是因為他的人生觀有極大的問題,一個從小立誌當貪官的男孩,我還能指望他能有什麽突破呢?

嗑瓜子就算了,沈清濁還吧唧嘴,他就是有四處討嫌的本事,真是白瞎了那張英俊的麵孔。

我能感到李銘傳的老眉毛已經皺的仿佛要燒起來了,他對待我如果說是隱藏了情緒,那對待沈清濁就不淡定多了,他開口說話:“如今奸臣當道,下官能活著進京實屬不易,煩請陛下體恤下官,讓不相幹人等退離。”

沈清濁笑了,開始喝茶,自在地仿佛沒有聽見別人罵他奸臣一般。有骨氣!跟著我的人果然素質就是不一樣。

我讓李銘傳平身,讓他自由尋座,順便說了一句:“沈卿家自然不是不相幹的人。李大人,本王召你進宮麵聖主要不是為了徐州旱情的事,你猜猜,本王是為了什麽?”

李銘傳很正常的言道:“下官不敢揣摩聖意。”

“哦?那跟你說實話好了,本王的目的是——扳倒玄揚。”

李銘傳聽了這話看了我一眼,眼睛裏沒有任何驚異情緒,他一點也不好奇我的所作所為,或者說,他不信任我,不想摻乎進來。

“玄揚是攝政王的左膀右臂,本王要想將權力全部奪回來,得先拿他開刀。本王自然明了,這次朝廷撥給徐州的抗旱款項,被層層剝奪,沾灰的人幾乎全部位高權重,甚至可能是人人有份。這是潛規則,自古有之,但是,想要借題發揮卻也不難。”

李銘傳又給我行了一個禮,“陛下,下官人微言輕,對政鬥之事也並不熱衷,隻是想守著一方民眾,朝廷想起了管我們一管,忽略了小小徐州也並無所謂。”

老滑頭,還想考驗本王的智商!我緩緩走到沈清濁邊上,也抓起一把瓜子開始嗑,順便眯起了眼,賤兮兮地說道:“李大人,你猜猜本王知不知道你的小秘密呢?”

“下官哪有什麽秘密,混吃等死而已,有幸做個小小巡撫,造福一方百姓,更重要的是,造福下官自己嘛。”

“哈哈,那倒是,那你再猜,你那九個娘子進府前的原名,末字連起來怎麽讀?”

說道點子上了,沈清濁輕笑一聲,我倆的姿態委實不像帝王與重臣,完全就是猥瑣幫的幫主與副幫主在拉外援。

不出片刻,李銘傳溫厚慈祥地笑了笑,“陛下果然聰慧。”

由於李銘傳娶得九個老婆,還都不是強取豪奪,大家你情我願,惹起了我的一番好奇,遂命清濁將那九位娘子的信息采集了來。在看來看去琢磨了一陣後,我找到了不容易被發現但是卻非常有價值的信息——

她們九人分別叫做:龐炎、肖千暑、雀隻、長宮極效、費淺忠、羽翔慶、甄德、瀟湘子、趙花嗣。

末字一連就是“炎暑隻效忠慶德子嗣”。

“炎暑”是李銘傳兒時的字,待他參加科舉時就改成了“功成”,此後一直沿用,功成、名(銘)傳倒也搭配。這“炎暑”二字隻有資深的八卦百科全書沈清濁能調查出來,別無他人能有這實力,因為不會再有人比他還更閑的沒事幹。

而“慶德”是我父王的帝號,我當時悟出這句話時,眼睛就一亮,直接忽略了沈清濁驕傲的想討賞的臉。於是我找到了合適的借口召李銘傳進宮。

我湊近了距離,跟李大人耳語我的計劃,他的胡子一翹一翹,露出了其實很愛玩權術的老臉,這回的狡黠目光裏就不再有嘲弄了。

後來,我又囑咐沈清濁弄來一塊玄府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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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日,我開始布置棋子。

首先在早朝後,我留下了中書令劉瑤在禦花園一續。

劉瑤身著紫色三品官服,女官扮相,雖說以前我覺得她並不出眾,但細細看來,卻也倒有幾分英姿。

有的女人往花叢中一站,不是所有的鮮花都頓失了顏色,就是自身柔糯軟綿的像個軟包子,這就是豔和糯兩種女人的類型。而劉瑤,她站在那裏,像是一棵不可缺失的稀有常綠植物,她在,所有景色就合理並且搭配好看,她不在,嬌花也隻剩下俗豔了。

她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配角,她能夾在我和衛昀的角逐之間,足以見證她並不隻是一個庸才。

可她確實顯露出中庸的一麵來糊弄我。我一向不喜被別人看低,但不喜歸不喜,從小到大這般,也算是習慣了。

開場白很虛偽,我露出牙齒,感覺像是在笑,“以往別朝的中書令都是由男子擔當,現在本王看你做的也挺好嘛。”

中書令本來該幫皇帝處理政務,她倒是幫著衛昀處理的歡,我說出這言不由衷的話,竟然沒有閃了舌頭,倒也難得。

劉瑤跟我學,但更高一籌,她虛偽地毫不想掩飾自己的虛偽了,“哪裏哪裏,以往別朝的帝王不也是由男子擔當,陛下做的更是好呢。”

善了個哉,我有一種遇到旗鼓相當的同性對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