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姨娘難當(六)
第90章姨娘難當六加更
“請老夫人給太太作主啊！”黃月薇的奶娘趙氏哭叫著伏趴在老夫人周蓮麵前。
剛才下人已經請來了大夫，看過黃月薇臉上的傷痕，據大夫所言，黃月薇臉上的傷口較深，就算傷好了，臉上恐怕也會留下疤痕。而這點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致命的缺點。
即使黃月薇並不美貌，即使黃月薇已不再年輕，即使老爺從不被她的容貌所吸引，但黃月薇可以不美貌，卻不可以破相！
別的不說，黃月薇是李延的夫人，代表的是李府的顏麵，若是她的臉破相了，肯定會被其他官夫人們看不起，肯定會被別人說三道四的。
老婦人周蓮的臉色也並不好看，即使她並不喜歡黃月薇，而且深深忌憚著黃月薇的家世，深怕被她奪走後宅權利，但是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李家的媳婦兒，而且李家是絕不會、也絕不可能休掉黃月薇的。不僅是因為黃月薇的娘家，更因為黃月薇生下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他們是不能沒有娘的。
媳婦臉上破了相，肯定是要有人受罰的，可是看黃月薇的意思，竟是要懲罰自己的侄女周雪？不說周雪是正經的姨娘，還給兒子生下了一個女兒，輕易發作不得，就說周雪是自己的人這一點，周蓮也不可能輕易懲罰了周雪。
而且今天這事兒周蓮心中清楚的很，黃月薇給秀琪準備那隻小貓，恐怕原本是為了對付雪姨娘的，隻是沒想到算計未成，反而自己受了傷。
林落自然也看得出黃月薇等人對自己的恨意，說來也是好笑，若非自己提前做了準備，這會兒被小貓的爪子抓破相的人就成了自己了，也不知道她們怎麽還有臉來怨恨自己？
林落心中冷冷一笑，便站了出來，假惺惺說道，“老夫人，這大夫說，太太臉上的傷即使好了恐怕也會留下疤痕，這可怎生是好呢，您可得給太太作主，好好懲罰下那些不中用的下人！不知是哪個下人養的貓，竟讓貓兒發狂傷了太太，還有太太身邊跟著的奴婢，怎麽不知道及時護著主子？老夫人，我看啊，這些不忠心的下人都該好好罰罰。”
奶娘趙氏包括當時跟在黃月薇身後的大丫鬟錦繡，還有跟著李秀琪的大丫鬟碧玉都心中不安起來。原來哭訴著請求老婦人作主的趙氏也噎了一下，一時之間，堂上竟安靜了下來。
林落此時卻開口了，他拉住周雪的大丫鬟素蘭的手腕，將她從身後拉了出來，“與那起子下人相比，老夫人，您可該好好賞賞我這丫鬟，當時，也不知是怎麽回事，那貓兒竟從秀琪小姐的手中脫了開去，要朝我的臉上撲過來，不過流雲這丫鬟啊，曉得忠心護主的道理，立刻就擋在我的身前。老夫人，您說這丫頭該不該賞？”
“哦？竟有此事？”老夫人道，“那是該好好賞賞。這樣吧，我有一套鎏金首飾頭麵，便賞賜給這丫鬟了。”
林落展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素蘭，還不快謝謝老夫人的賞賜？”
“奴婢素蘭，謝老夫人厚賜。”素蘭行了禮謝了恩。
素蘭剛謝過賞賜，林落就見李秀琪攙扶著黃月薇慢騰騰地走了過來，黃月薇臉上的傷已經被大夫處理過了，她一隻手捂著臉頰，似乎不敢被人看見。
周蓮見到黃月薇，就訓斥道，“胡鬧，你不在屋裏好好養傷，出來做什麽？”
“婆婆！”黃月薇淚水盈盈，“婆婆……我的臉……嗚嗚嗚……”
“夫人，”林落忍不住提醒道，“您可小心些，不然讓淚水碰到傷口，那就更不利於恢複了。”
黃月薇噎了一下，真不敢再哭了，她拿起帕子擦了擦還未落下的淚水，李秀琪見到母親這般尷尬的模樣，便開口向老夫人說道，“奶奶，娘親如今這個樣子，該怎麽辦呀？”
老夫人歎了口氣，“那大夫真說會留疤嗎？”
“是啊，奶奶，”李秀琪道，“那大夫說，若是恢複地較好，臉上也會留下淺淺的疤痕，想要完全不留痕跡是不可能的了。”
“這樣吧，”老夫人道，“等延兒回來了，想辦法去請個專擅此道的太醫過來給月薇看看。”雖如此說，但老夫人心裏也是沒底的，雖說李家幾代都出了高官，但既非皇室又非貴族，哪裏來的那麽大臉請來太醫呢？
“若是有太醫出手，那娘親必定能好的。”李秀琪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李秀琪眼神一轉，就看到站在老夫人身邊的雪姨娘，和她們娘倆的狼狽不同，雪姨娘身姿窈窕地站在那兒，越發顯得美貌出眾了。
看到雪姨娘，李秀琪便想到明明處處不如她、卻偏偏擁有美麗容貌的李秀瑤；看到她，李秀琪便想到今日該破相的人明明該是她，卻可恨雪姨娘不知使了什麽法子，竟然讓貓兒抓破了娘親的臉。
想到這兒，李秀琪便站出來，指著雪姨娘道，“雪姨娘，我敬你一聲姨娘，但不知我娘哪裏惹了你，你竟要害我娘受罪？”
林落略低了頭，“小姐這話誅心，我可不敢認，莫說夫人沒有惹我，即使夫人惹我，我又哪裏敢害夫人呢？”說著，林落便抬起頭，“今日這事大家都看的明明白白，夫人受傷實與我無關，即使夫人小姐平日裏不喜歡我，也不該拿這種事扣我頭上。”
李秀琪氣的渾身發抖，她隻覺得這雪姨娘太狡詐，竟然倒打一耙。
老夫人這時候發話了，“好了，你們別再吵了。月薇，你回去好好養傷為上。雪姨娘，你這個月便給夫人抄十卷佛經，為夫人祈福吧。至於那些不忠心不中用的下人，全都杖刑四十，然後拉出去賣了。我們府裏可要不起比主子還精貴的下人。”
老夫人最後那句話顯然是意有所指。
錦繡和碧玉聽罷立刻跪下屏幕磕頭，“請老夫人饒命！請老夫人饒命！”至於奶娘趙氏一直伏在地上，但她的身子也顫顫發抖起來。
黃月薇沒想到這一回非但沒有毀了周雪，反而是自己受了罪，而自己身邊的丫鬟還有秀琪身邊的丫鬟竟也保不住！
黃月薇對老夫人求情道，“婆婆，趙氏是我的奶娘，她年紀大了，當時情況危急，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也是有的，請婆婆饒了趙氏這回吧。”
老夫人周蓮閉了閉眼，“罷了，趙氏畢竟與你情分不同，不過她護主不利，還是該罰！就罰她杖刑十杖，以此來小懲大誡罷。”
“謝謝婆婆。”黃月薇道。黃月薇心中暗恨：奶娘明明是自己的人，但她此刻卻竟還要向這老妖婆求情，真是可惡！
“夫人救命！”“小姐救命！”有了趙氏的先例，錦繡和碧玉像是看到了曙光，朝著黃月薇和李秀琪磕頭求救。錦繡和碧玉是黃月薇和李秀琪身邊得用的丫鬟，但這次，她們卻是保不住她們的左膀右臂了。
李秀琪還沒見過這樣的場麵，聽到碧玉向她求救，便心虛地別開了臉。
“還不快將她們拉出去！”
求救聲漸漸遠了。
“另外，郭嬤嬤，”老夫人身邊向來沉默寡言的郭嬤嬤應了一聲，“傳令下去，今日之事，不準任何人傳出去，若要被我知道誰說了閑話，休怪我不念舊情了！”
“是，老夫人。”郭嬤嬤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