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距 離

第七章 距 離

這一年，李雲飛小學畢業了，該進入初級中學學習。李雲飛大腦中各種知識的數量雖然豐富，但他不會靈活應用，所以成績還是很普通的。除了他閱讀的書籍比較多以外，便再也沒有什麽引人注目的了。

本來，不管成績如何，李雲飛按照分片劃分他還是可以進入縣實驗中學。但李明啟卻認為應該讓孩子吃吃苦，眼看現在的孩子特別是領導的孩子，已經忘記他們父輩所遭受的苦難。不吃苦中苦，怎麽可能成為人上人呢.

所以，李明啟給雲飛報了剛成立沒有兩年的位於開發區的新村中學。本來李明啟的出發點沒有錯誤，但沒有仔細考慮一下現在的情況，產生的後果更是與他的初衷相反。

當李雲飛知道父親給自己報的學校後，從心裏開始把自己從這個家裏分離出去。最近的種種，讓他快要處在崩潰的邊緣。好在他不是常人，沒有走向極端。除了剛開始的憤怒以外，一直到開學，他再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連一直疼愛雲飛的外公外婆也發現了孩子有些不對勁，問李明啟夫婦。李明啟也不好明說，隻是說出自己的擔憂，害怕自己的孩子像其他領導的孩子一樣忘本。但他並沒有提及最近家裏發生的一切。方建軍聽完以後，認為李明啟做的對，現在太多的人忘記了以前那種艱苦奮鬥的精神，甚至更有人嘲笑這種精神，認為不合時宜。他們好像忘了，自己的祖國還不強大，還不是可以享樂的時候，不要忘記祖國近百年來所遭受的屈辱。

李明啟的出發點，方建軍很是讚成。本來自己還要提醒他們夫婦的，看來自己的子女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然而，方建軍不知道李明啟隱藏的那部分。他看到李雲飛情緒不高，還親自出馬好好安慰雲飛，想讓他明白父親的心意。

但雲飛與家裏的關係極為緊張。外公的勸解並沒有取得應有的效果，因為方建軍了解的不是很多，片麵的幫李明啟開解。這樣，反而讓雲飛以為整個家裏都認為他是累贅，都在敷衍他。

李明啟現在可以說是完全失敗了，他與李雲飛的距離快要無法跨越了。看來隻能等雲飛長大後，經曆一番人生後，才能理解做父親的苦衷。自己在事業上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取得的成果大家都看到了，但在處理家中問題上，自己做的真的好失敗。

今年是李龍飛最高興的一年。

首先，在進入大學以前，除掉了李雲飛這個障礙。現在，在家中，他完全取代了李雲飛的位置。雖然這樣，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依然在父母麵前做個好孩子、好哥哥。李明啟對他更是滿懷期望。

其次，李龍飛今年高考成績十分理想。為了不要離家太遠，他選擇了離家最近的上海FD大學。這樣的話，周末他都可以坐車回家。並且，他選擇的是金融專業，與父母的專業相近，可以說是子承父業，當然也包涵討好李明啟夫婦的意思。

現在周圍的人誰也不會再提龍飛是養子這回事。近來李明啟的表現，特別是當著眾人的那一巴掌，加上李龍飛的好成績。現在，大家都認為李龍飛將是李明啟的接班人，而且上麵還有方建軍這個老爺子在罩著，將來李龍飛肯定飛黃騰達。聽說，李明啟把李雲飛送到開發區的新村中學讀書了。這不擺明了，將來的太子非李龍飛莫數。本來嘛，以李雲飛的成績雖然不是很出眾，但進實驗中學是沒有問題的，何況還是縣一把手的孩子，卻被發配到離市區還很遠的開發區去，開發區的中學可是才建的，看來李雲飛失寵確有其事。中國人聽風就是雨的性格，還有八婆的特性，這個消息是傳的盡人皆知。

李龍飛現在差不多是樂得合不攏嘴，但還要表現出一副十分謙虛的樣子，真是難為他了。

近幾年，中國改革開放取得很大成績，特別是那幾個沿海經濟特區，經濟的發展舉世矚目。今年，中央決定開發大上海，特別是浦東地區，準備把上海建設為可以與世界接軌的國際性大都市。上海近百年來一直是中國最大的國際性都市，但建國後的政治鬥爭，讓它與世界有些脫軌。雖然改革開放以來，上海的發展是巨大的，但與世界其它國際性都市還有一定差距。

中央的決定是正確地，上海不論從地理還是曆史，以及經濟基礎，它的發展是不可限量的。首先，要把上海建設成為技術集約型的都市，必須把那些勞動集約型的產業向四周輻射。這對上海周圍的城市來說，可是一次很好的發展機會。

Z省作為連接上海的兩個省份之一，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發展時機。省委決定在連接上海的滬寧市建立經濟開發區，主要集中在滬廣鐵路及滬閩高速公路兩邊。為了經濟計劃的延續，省委決定特例提拔年輕幹部進入滬寧市，為這個城市的發展保駕護航。

方建軍本著外舉不避嫌，內舉不避親的信念，推舉李明啟出任滬寧市主管經濟的市長。近年來，李明啟在臨海縣做的很不錯，現在臨海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成為全國的百強縣。李明啟當然是功不可沒。這樣，李明啟全票通過，成為滬寧市的市長。

李明啟得到任命後，雖然也很高興，但也存在憂慮。雲飛已經進入新村中學念書了。如果再給他轉個鍛煉他的學校，恐怕關係會更緊張的，現在不能再火上澆油了。

好在李雲飛比較“善解人意”，主動提出自己留在臨海縣，至於住宿，他可以像其他的學生一樣住在學校宿舍。雲飛認為既然家裏人都討厭他，不如大家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李龍飛聽到這個消息更是高興，這樣以來，自己離家更近了，更有利於自己好好表現了。而且，臨海縣與滬寧市雖然同在一個省，但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相距近三百公裏，反而是自己所在的上海離的比較近，不到八十公裏。

李明啟看到雲飛的表情，長歎一口氣，隻好接受了這個提議，隻是方慧說什麽也不放心。他隻好交代自己的前秘書，現在的教育局副局長，好好照顧一下自己的孩子。這樣，方慧才放下心來，但走時還是哭得淅瀝嘩啦。

李雲飛再也不抱希望，他以為家裏徹底放掉自己了。先是把自己送到離家十幾裏的開發區讀書，又把自己留在毫無親戚的臨海縣。他當時提出留下，隻是希望看看父母的態度，沒想到，卻是等到他最不願意麵對的結果。父母沒有帶走他，隻是交代他在那裏好好學習。難道自己真的在父母心中毫無地位，真像傳言的那樣，父母的心中隻有考上大學的哥哥。

李雲飛把自己在家的所有物品都搬到學校，好在因為是新校，人員不多，相對的住宿的也沒有多少。李雲飛那些書籍還是可以勉強放下了。他帶走了所有與他有關的物品，想要徹底分開自己與家人的關係。青春期的少年是很衝動的，發誓再也不會那個家了。

李明啟思前想後，覺得這樣處理是很正確地，還覺得雲飛懂事了，理解父母了。可他沒有想一下，雲飛才多大，他會怎樣理解父母的所作所為。李雲飛不是成年人，幼小的他隻會以為父母遺棄了他。

李明啟赴任前，為雲飛辦了一張儲蓄卡，以後好方便孩子的花費。他親自去學校送給雲飛，因為自從雲飛決定住校以後，便再也沒有回家。見到雲飛後，他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看到雲飛冰冷的眼神，暗歎一聲，交代他好好學習，放假回家看看，就回頭走了。

“錢，我會還的。”李雲飛想道。

父子間的隔閡真的成為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