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親上

搶親(上)

憐昕王府

還有一盞茶的工夫便到午時,寬大的正殿上早已站滿了客人。連栽滿花草的院子中也塞滿了探頭探腦的老百姓們。

訓練有素的下人們恭敬的站在大門口,朝客人們打躬作揖。

在正殿上方,攔了一層半透明的紗簾,簾後整整齊齊的坐著幾排人,正中間的赫然是當今聖上,而他身邊的,自然是尊貴的皇子公主們。

連太子在東宮舉辦的冊妃典禮都沒有露麵,隻是送點禮物以示慶賀的虎臻帝如今竟冒險出席如此魚龍混雜的婚宴,這足以見憐昕王爺所蒙受的皇寵。

擠在眾兄弟中間,身著正規華麗的皇家禮服的天耀漸漸的感覺到了悶熱,身上繁重的服飾似乎越來越沉重,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悄悄的扯鬆了將脖子圍得嚴嚴實實的領子,難耐的將袖子甩來甩去,希望能帶來一點清涼的風。

“喂,別動!”眼看弟弟又開始沒規矩,坐在他身旁的天烈頓時有些慌了,趕忙拉住天耀的手,順手為他再拉緊領子:“父皇在旁邊呢!”

“哥……”天耀悄悄瞥了皇帝一眼,發現他並沒有注意到這邊,不由鬆了一口氣:“可是我很熱啊!”

“我也很熱!”天烈順手也想扯領子,卻又及時頓住了手指,鬱悶地翻翻白眼:“熱就熱吧,現在先忍忍。”

“哎……”天耀仰臉看看窗外火辣辣的太陽,不由撇撇嘴:“為什麽偏偏挑午時?”

“這是吉時!”天烈撇他一眼,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哦…”天耀鼓起腮幫子:“那九哥怎麽還沒到?”

“剛才奴才傳話來了,那家夥身體不適,今天就不來了。”

“啊~!九哥耍詐!”天耀仰頭倒在椅背上,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早知道我也這樣說了…可是我又想看看五哥娶新娘,啊!好矛盾!”

楞楞的看著天耀懊惱的揉亂了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長發,天烈疑惑的問:“為何你知道他是騙人的?”

“因為他是九哥啊!”天耀理所當然的回答。

“……”天烈目瞪口呆。

“哎呀!熱死了!”天耀煩躁的在椅子上滾來滾去,很快的就驚動了皇帝。

“小十二,你在幹什麽?”虎臻帝的心情顯然不錯,臉上是難得的和顏悅色。

“父皇!太熱了,我去外麵衝衝涼水?”天耀眨巴著眼睛,露出期待的神色。

“恩……”皇帝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去吧,不過喜宴時必須出席!”

“是!謝謝父皇!”天耀喜出望外,朝皇帝打了個輯,一蹦一跳的跑出了門。

……

天遙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紅娘給蒙著喜帕的新娘詳細的講解各種禮儀和步驟。豔紅的新郎服給他略顯蒼白的臉染上幾分血色,更顯得絕美的五官宛如石雕玉砌一般,完美得似從畫中翩然而出的仙人。那些旁觀的女眷直勾勾的盯著他,癡迷得仿佛被勾走了魂魄。對那可以與這嫡仙似的少年郎共結連理的新娘,更是又羨又妒。

幾個奴才悄悄走到天遙的身旁,恭敬的行了個禮:“王爺,東西全都準備好了,午時已到,可以隨時拜堂。”

“知道了。”天遙點點頭:“下去吧。”

“是。”奴才們恭敬的鞠躬,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天遙忽然叫住他們:“戰南王來了嗎?”

“戰南王爺今天不來了。”

“……。”天遙微微蹙眉,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輕撫著纏繞著的發帶:“為什麽?”

“是因為……”其中一個奴才剛要開口解釋,院子中卻忽然想起一陣騷亂,打斷了他。

“怎麽回事?”正細細清點賀禮的管家注意到了院中不尋常的動靜。

“似乎是有人將鞭炮扔到院中,驚到了那些百姓。”出去打探消息的奴才躬身稟告。

“誰敢這麽大膽?到這裏來鬧事?”管家臉色一沉。

“小……小人不知!”奴才們臉色慘白如紙,萬一驚擾了聖上,可是滅門的罪!

眼看著簾後的皇上也注意到了這陣騷亂,管家不由心裏一驚,高聲朝院中喝道:“是何人如此大膽!來王府作亂?”

話剛說完,一道豔紅的身影便從那高高的牆上輕飄飄的滑落,淩厲的目光透過那層層紗巾射出來,管家心一抖,頓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上來,心裏便有幾分恐懼。

“你…你是何人?來此…做…做甚?”

來人冷冷一笑,刻意拔尖的嗓音尖銳得刺耳:“搶親!”

驚得瞪大眼睛的管家,細細打量了一番來人,雖說身形挺拔,但前凸後翹身形也算曼妙,心知是位女子,況且光看那絕頂的輕功和淩厲的氣勢,應該不是尋常人,不由心裏一抖,小心翼翼的賠上笑臉:“姑…姑娘,您別說笑了……還是進來喝杯喜酒吧!”

來人冷哼一聲,身形一縱,轉瞬便進了屋。

便裝為奴才的禦前侍衛急忙衝上,圍在紗簾前,牢牢護住虎臻帝。警惕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似乎來者不善的‘客人’。

卻不想那個神秘女子卻一眼也沒看皇帝,徑直走到天遙的身旁,不屑的斜眼看著屋內慌張無措的客人們。

“我不喝喜酒,我隻要新郎。”

一句話掀起千層浪,客人們都瞪圓了眼睛,院中的百姓也顧不得害怕了,目光齊齊的盯著屋內,好奇的豎起了耳朵。嘿嘿!有內幕!這下子有出去炫耀的話題資本了!

天下怎麽會有這般…這般大膽**的女子?!管家氣得渾身直哆嗦,狠狠的瞪著眼,張張嘴,那句‘你不知廉恥!’卻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來,在那鷹般銳利的目光中吞回肚子。

“你為何要和我搶?”站在一旁的新娘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忽然開口了,黃鶯般細柔溫婉的嗓音輕顫著,其中的弱不禁風足以引起所有男人的保護欲。

“哧!”來人不屑的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伸手挽住天遙的手臂:“我就是要搶,你能奈我何?”

“你……”新娘弱柳扶風般纖細的身子頓時一抖,似乎隨時都要暈倒。

天遙一直靜靜的站立著,偏頭認真的凝視著身旁和他差不多高度的‘女子’,霧氣朦朧的眸中似乎沒有什麽情緒,但微光蕩漾中,卻流轉著隱隱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