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 天下

第三天(下)

魚沫睡醒的時候,頭有點沉。揉揉眼睛,發現窗外天已黑透,月華如皎。從床上爬起來,套上衣服,拿出手機給磨嘰大叔打了個電話:“帶我去找他。”

阿遠哥哥,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如果你還沒想清楚,我已經想清楚了,那就由我先開口吧。

“……誒?”

莫寂接到這個沒頭沒尾的電話後,開始緊張起來。雖然魚沫沒有說清楚要找誰,但是他又不是傻子。莫寂有點犯愁,他自然是知道許暮遠在哪的,可是他怕帶魚沫過去,會讓她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畫麵。

莫寂在手機上按了幾個鍵,“小兔子?”

“兔你妹啊,個死白頭翁!”

“……那啥,其實我是找阿遠的。”

“……你找他,但是你撥的是我的電話!你家小小姑娘最近又給你做了啥豬食,荼毒你那可憐的大腦了?”

“……被她聽到你就死定了,小心她又給你下些什麽稀奇古怪的藥。”

“啊,今夜星光燦爛,白頭翁你找我所謂何事啊?”

“你讓阿遠別做‘運動’了,他家寶貝馬上就過來了。”

許菟接完電話後,右邊嘴角微揚,眼裏閃爍著詭異的光,“嘿,這下有的好玩咯。”麵上掛起了一絲嬌媚的笑,往電梯走去。

莫寂一麵開著車,一麵往後視鏡裏偷偷打量魚沫的表情——唔,眉頭糾結,臉色蒼白,嘴唇緊抿。經初步鑒定,小姑娘親戚來了。據說每個女人每個月的這幾天,脾氣都很糟,不行,我得幫阿遠拖延下時間。

去克拉格爾的路上,莫寂借口停了好幾次車,比如“我尿急,要去上廁所”,比如“我嘴沒味兒,去買包煙哈”,比如“誒喲,早上喝多了果汁,我又要上廁所了”。

在車子又一次停下後,魚沫斜了莫寂一眼,“這次是為了啥啊?”

“呃……”

其實他還沒想好借口來著……

魚沫抬眼淡淡掃了眼莫寂:“你可以說你要去買‘月月舒’,我不介意的。”

“月月舒?那是啥?風濕膏藥?”

“衛生巾。”

“……”

莫寂在魚沫慢慢變冷的目光下,一腳踩上油門,車子飆了出去。磨嘰大叔在心裏給許暮遠畫了個十字架——阿遠啊,我盡力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許菟帶著剛從費典那裏收刮來的格林納達朗姆酒,一把推開了某間總統套房的大門,款款走了進去。

許暮遠聽到聲音抬眼看了一下,發現是許菟後又繼續麵無表情的喝酒。桌子上堆滿了空酒瓶,桌腿邊還躺著幾隻。

許菟一屁股坐到許暮遠旁邊,左腿架在右腿上,紅色貼身旗袍往上滑了一些些,露出來的腿部線條優美,膚色雪白。

“老大,喝那些不帶勁。看,這是我剛從費典那刮來的。”許菟把手中的酒舉到許暮遠眼前。

其實許暮遠已經喝得差不多了,腦子有些鈍鈍的,眼睛看東西有些模糊,手伸了幾次,才抓住許菟遞過來的酒。

許菟看著旁邊拔掉塞子就往嘴裏倒酒的男人,眼裏閃著狡黠的光。她看得出來,老大已經有九分醉了,酒差這最後一飲了。

酒瓶裏的酒越來越少,喝完最後一滴,酒瓶掉倒地毯上,發出悶悶的聲響。隨即,許菟感覺倒左邊肩膀一沉。紅唇彎起,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恩,差不多了。

2分鍾後,許菟聽到門外響起了一重一輕的腳步聲。

許菟站起身,跨坐在男人大腿上,雙手環上了他的脖子。醉酒中的男人緊閉著眼睛,因為身上突然多出來的重量而感到不適,眉頭微微皺起,左手往許菟的腰上一撐,似乎想把打擾到他睡眠的人推下去。

魚沫推開那扇金燦燦的實木大門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一個穿紅色旗袍的美豔女人姿勢曖昧的跨坐在許暮遠的腿上,雙手環上了他的脖子,嘴裏低低的喊著:“許爺……許爺……”聲音很是蕩漾。而許暮遠則是左手扶著女人的腰,頭往後仰靠在沙發背上,一臉“享受”。

魚沫僵立在門口,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扯住了,空氣呼吸不進來,右手死死地揪著衛衣上的口袋。莫寂看女孩推開了門,又不進去,就站在那一動也不動,有點奇怪,腦袋往裏一伸,瞠目結舌。結結巴巴的開口想解釋下裏麵那詭異的情況:“魚……魚沫啊,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魚沫卻沒有聽他解釋,直直地走了進去,站到沙發旁邊,沒有發怒,沒有尖叫,就隻是這麽站著,眼裏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沙發上的兩人。

許菟有點尷尬,這咋跟她預想的不一樣啊。小姑娘看到老大和她那麽親密的樣子,不是應該很憤怒的指責她,或是哭哭啼啼的跑出去,然後終於認清楚自己對老大的感情,對追來認錯的老大一番拳打腳踢,啊不對,是打情罵俏後,互訴衷腸,從此甜甜蜜蜜做對恩愛的小鴛鴦麽?那麽老大也不用在這喝悶酒,擺著個臭臉嚇人啦。但是看這小姑娘一臉淡定的樣子,難道老大真的在單相思?

“不做了?那可不可以麻煩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跟他說。”魚沫一臉平靜的開了口。

許菟看著身前這個長相LOLI,卻表情冷靜自持的女孩,突然心生好感,也不願把場麵弄得太僵——再搞下去,難收場啊!還是趁老大清醒過來前,趕緊溜了才是王道。

從許暮遠的腿上下來,撫了撫皺了的旗袍,看向魚沫,“小嫂子,你好,我是許菟——許暮遠的手下兼師妹。請相信,你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

魚沫被那聲“小嫂子”雷的很銷魂,以至於並未聽清楚許菟說最後說的那句話。

許菟大步走出門去,在走到門口時,又回過身來,朝魚沫瀟灑地揮了揮手,“小嫂子,再見。門給你們帶上了……我會叮囑他們沒事不要來打擾的,你們就慢慢享用吧。”說完,拉著門把的雙手一拉,大門闔上。

莫寂看著靠著門板笑得一臉得意的女人,翻了個白眼:“小兔子,你死到臨頭了,還笑得出來。”

許菟看著莫寂,緩緩伸出了她的右手,搖了搖她的食指,“NO,NO,NO,老大會感激我的。”

莫寂抬手就摸上了許菟的額頭,“你燒壞腦子了?”

許菟一把揮掉莫寂的手,很是鄙夷的說道:“你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白頭翁,是不能理解我們這種高智商的人類的想法的。”說完,踩著她那七厘米的紅色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走了。

莫寂蹲在牆角畫圈圈:小帷,他們都欺負我,我要回家,555.

魚沫站到許暮遠身前,彎腰打量醉酒的男人。

男人是仰躺在白色的軟皮沙發上的,白色的沙發襯得男人身上黑色的襯衫很是惹眼。男人的襯衫隻扣了最下麵的兩顆口子,果露出來的皮膚呈好看的小麥色,胸膛上有很兩塊很明顯的肌肉。脖頸修長,下巴被濃密的短須遮住,鼻子高挺,澄藍的眸子此刻是閉著的,眉頭微微皺著,劉海被梳了上去,飽滿的額頭露了出來。男人的臉部線條是剛毅而深邃的,嘴唇小幅度的動著,似乎在說些什麽。魚沫傾身,把耳朵湊近他的唇邊,聽見男人低醇的聲音:“魚沫……”

“阿遠哥哥……阿遠哥哥,醒醒。”魚沫用手輕輕拍打著男人的臉。

許暮遠不適地一把捉住女孩的手,往懷裏一拉,“唔……別吵。”

魚沫的左手被男人緊緊握住,右手撐在男人赤果的胸膛上,臉離男人的臉極近。男人熱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魚沫的臉立刻燒了起來。

“阿遠哥哥……”魚沫使勁掙了掙被握住的右手,沒有掙開。睡著的男人倒被弄了醒來,眼睛微眯,看著懷裏的女孩,似乎有點不敢相信。閉上眼,用力晃了晃腦袋,再掙開,懷裏的人兒居然還在。許暮遠喃喃:“我肯定是在做夢。”抬手撫上了女孩的臉,慢慢摩挲,女孩的臉兒微燙,皮膚細嫩,夢裏的觸覺竟如此真實。

“魚沫……魚沫……”許暮遠把頭埋進女孩的肩頸上,聲音裏滿是痛苦和思念:“魚沫,我想你。”

魚沫被抓著的手已經得到自由,她伸出手抱住了許暮遠的腰,柔柔的說了一句:“阿遠哥哥,我也想你。”

這句話對於許暮遠而言,勝過世間任何一種烈酒,他似乎醉得更厲害了。

他從魚沫的肩頸中抬起頭來,澄藍的眸子深深的凝視著魚沫,眼光迷離而蠱惑。魚沫被看得心跳加速,喉嚨一陣幹澀,不由舔了舔嘴唇。

許暮遠看著那粉色的小唇慢慢舔過殷桃色的唇瓣,女孩的唇上泛起了好看而誘惑的水亮光澤。許暮遠的喉頭滑動了下,突然抬起女孩的下巴,吻了上去。

“唔……”魚沫愣了幾秒才反映過來,手往許暮遠腰上一撐,就想往後退。

許暮遠卻用左手箍住了魚沫的後腦,不讓女孩逃離,吻得更深了。

他含住女孩的下唇,舌頭在魚沫的貝齒上溫柔的刷過,舌尖抵住女孩的牙齒,“魚沫,張開嘴。”

魚沫卻傻傻的楞在許暮遠的懷裏,不知如何反映。許暮遠輕輕咬了下魚沫的唇,魚沫一個吃痛,張開嘴來。許暮遠的舌頭探了進去,勾住了魚沫的舌頭,逗弄著。唇齒糾纏間,發出了曖昧的聲響。

魚沫被吻得有些頭暈,許暮遠的吻是溫柔而細致的,口裏又滿是烈酒的味道,魚沫隻覺得自己要醉了。

吻已經漸漸不能滿足他了,許暮遠的左手慢慢下滑至女孩的腰部,上下撫摸著。

“嗯……”魚沫身子一陣發軟,跌在了許暮遠的懷裏。

許暮遠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身體的某個部位支起了小帳篷。他把魚沫往懷裏按得更緊了些,腰部慢慢的往女孩身上磨蹭。

魚沫感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正抵著她的小腹摩挲,渾身又酥又麻,手無力的推了推,卻感到一隻灼熱的大手從她的衛衣裏爬了進去,沿著腰線往上,一把罩住了她胸前的柔軟,或輕或重的揉弄了起來。

魚沫瞬間驚醒過來,手用力的推著許暮遠,“阿遠哥哥……阿遠哥哥,你別這樣啊。”

可已經被情*欲和酒精衝昏了頭腦的男人哪聽得到,揉弄的力道更重了,握在腰上的手也滑到了女孩的臀部,用力往下一按,然後抬腰往上一撞。

“啊……”魚沫被這一撞,終於嚇得哭出聲來。手更用力的推著許暮遠,“阿遠哥哥,你別這樣啊,我怕……”

冰涼的**滴到許暮遠臉上,情*欲中的男人終於睜開了眼睛,定睛看了看眼前哭泣的女孩,嘴唇紅腫,上身的衛衣被推到了胸下,雪白的腰肢露了出來。而自己的一隻手伸進了女孩的衣服裏,另一隻手按在女孩的屁股上。許暮遠猶如被驚雷劈中,立馬清醒過來。把手從女孩的衣服裏抽出,幫女孩拉好衣服,然後一把抱住女孩,“魚沫,對不起,我喝醉了,我以為……我以為是在做夢。”說到最後,聲音幾近喃喃。

魚沫被許暮遠抱在懷裏,聽著他略帶惶恐和自責的道歉,心卻一下子安妥下來。她掙脫許暮遠的懷抱,定定的看著許暮遠,語氣認真的問到:“阿遠哥哥,剛才……你把我當成誰了?”

“魚沫……”許暮遠看著表情認真而執拗的女孩,心裏一陣苦笑。他能說,我沒有把你當成誰,我隻是再也不能把你當成妹妹一樣的親人的存在了。我喜歡上你了,魚沫。像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那樣的喜歡。

是的,許暮遠終於無法否認,他喜歡上魚沫這個事實了。

“你把我當成別的女人了?”

“我沒有。”

“那麽剛才,你還是把我當成小孩,當成你的妹妹麽?”

“不是。”

“那麽許暮遠,剛才的我對於你,到底算什麽?”問完這句話,魚沫已經開始哽咽,淚珠滑過眼角的墜淚痣,嘴角又扯起了那絲熟悉的略帶自嘲的笑。

許暮遠心揪起,眼睛一閉,大聲喊了出來:“我沒有把你當成別人,更沒有把你當成妹妹,剛才我是把你當成我心愛的女人在對待……魚沫,我喜歡上你了。”

這句話說完,許暮遠的心裏一片悲壯,他已經做好被魚沫討厭的準備了。深吸一口氣,然後睜開眼,卻並未看到女孩驚懼厭惡的眼光。

女孩眼神明亮,笑窩淺淺,輕輕的說:“真好,我也喜歡阿遠哥哥。”看到男人驚詫的神色,魚沫又補充了一句,“像瑪蒂達對LEON的那種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我了個去,如果我現在回去發現屋裏的燈還亮著,各位童鞋明年今日記得給我買花圈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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