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夜的書房
第八章 深夜的書房
突然冒出的人影，肖恩順手抄起桌上墨水瓶，猛地砸了過去！
“哎呀！”
墨水瓶正中目標，令肖恩止住逃跑腳步的是清脆的驚呼。
女的？
肖恩扭過頭，隻見出場氣勢危險的黑影捂著頭蹲在地上，雖然不再吭聲，抽搐的肩膀顯示出她真的很疼。墨水瓶砸在了頭上，好在裏麵墨水都幹了。
“你沒事吧……”肖恩尷尬的說。
“非常疼！”黑影說道。
黑影站起來，將蓬亂的頭發整理了整理，露出樣貌來，這是張精致的小臉，可惜有不少雀斑，更是有些嬰兒肥，差點就會出現雙下巴，還帶著厚厚的眼鏡，頭發蓬鬆無光。
唯一讓人注意的是她的眼睛，琥珀色，炯炯有神，像寶石般美麗。
女生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身高和肖恩相仿。
“抱歉，你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肖恩解釋。
“沒事，隻要你別把我來的事告訴這家主人就行。”女孩撿起墨水瓶：“我隻想看看這裏的書，不是小偷。”
女孩穿著髒亂，顯然不是富貴人家，但衣服沒有破損，不是貧民，外加厚厚的眼鏡，小偷不會帶這種東西行竊。不出意料，她應該是渴望通過知識改善生活的平民，無意發現這條通道，才趁夜色進來讀書的。
不過也不能單憑這些判斷，肖恩隨意抽出本書：“你讀一下這段文字。”
“狄麥爾騎士沿著麥田，看著眼前的村莊，這是他守護的地方……”女孩毫無停頓的念出文章內容。
肖恩看不懂書上內容，但最簡單的分辨還是可以做到的，女孩的確識字，這不是小偷能掌握的技能。
“你為什麽不請求這裏的主人？”
肖恩看來，老婦人應該不會拒絕一位女孩照看，否則她也不會去招募傭人。
“當然試過，但她不同意，明明招募傭人卻不肯雇用我，我才選了這個辦法。”女孩無奈道，像是怕肖恩不信，接著說道：“這位老婦人有個習慣，每天半夜會到頂樓琴房彈奏，通常持續兩三個小時，是看書最好的機會。”
“琴聲停下，我就會離開這裏，不會給你造成困擾。”
原來是老婦人在彈琴，女孩解開了肖恩的困惑。女孩偷偷看書，白天老人醒著，容易被發現，晚上老人睡著，需要點燈才能看書，於是老人彈琴的習慣成了最好的閱讀時間。
不過在半夜彈琴，還真是個陋習……
簡單的聊了兩句，肖恩得知她來這裏看書不是一兩天了，大部分書她都看過。
“對了，你以前有沒有在這裏見過一個陶瓷娃娃？”肖恩突然想起，按女孩所說，她對書房應該很了解。
“陶瓷娃娃？”女孩疑惑道，聽完肖恩對娃娃的描述，她搖搖頭：“沒見過，如果你不是在做夢，或許是老婦人放到這裏又拿走了。”
老婦人？肖恩皺眉，老人會在半夜做這種事嗎？
女孩點亮桌上油燈，捧著本書坐下：“這家主人是個奇怪的家夥，常常會做些古怪的事。”
“給你個忠告，最好早點離開這裏。”
“古怪？”肖恩坐到女孩旁邊，有些摸不著頭腦，他覺得老人性格還算和善，除了半夜彈琴外沒什麽奇怪之處。
女孩見肖恩坐到身邊，臉頰閃過微紅，但還是強裝淡定的推了推眼鏡：“據說二十年前這裏發生一場大火，燒死了老人十歲的女兒和丈夫，在那之後她精神就出了問題，喜怒不定，並愛做些怪事。”
“比如彈琴，她女兒燒死前，就是在琴房練習現在這首曲子。”
女孩說完，肖恩感覺後背一涼，歡快的琴聲多了幾分冷意。
“而且她二十年彈一首曲子，現在依舊常常出錯。”女孩說完，翻開書聚精會神的讀了起來，不再理會肖恩。
女孩的話讓肖恩頭皮發麻。但也僅此而已，老人雖然行為古怪了點，人還是不錯的，他不可能因為這種原因就放棄這裏的工作。
即便這樣，肖恩心中也升起了幾分警惕。
夜色才深，琴聲回蕩，回去睡覺肯定是睡不著了，肖恩幹脆隨手拿起本書，開始快速翻看。
這個世界的書籍大多使用牛皮紙，結實防潮，但較為厚實。沙沙沙……書頁作響，肖恩目不轉睛的盯著每頁頁麵，不一會兒這本書便翻完了，他念頭進入圖書館，將新收錄的書籍放到書架上。
離開圖書館，一雙明亮的眼睛近在咫尺，肖恩眼皮一跳。
“你幹什麽？”
女孩不知什麽時候將頭湊了過來，見肖恩詢問，她推了推眼鏡，像發現新物種一樣驚奇：“我還是第一次見讀書這麽快的，你記住書上的內容了？”
女孩好奇的目光看的肖恩臉一紅，支支吾吾道：“沒有，隻是看看……看看。”
這讓他怎麽回答，記是記住了，不過我不認識字……這樣回答女孩相信才怪。
聽了回答，女孩翻了個白眼，低頭讀起書來，心裏卻是暗暗腹誹，居然還有這種人，看書就看書，還裝什麽樣子。
白長一副文質彬彬的臉。
然而，沒多久，沙沙沙的翻書聲再次響起，女孩微微抬頭，瞥了肖恩一眼，低頭繼續讀自己的書。
要不是知道自己不算漂亮，她都要以為肖恩這麽做是想吸引她關注了。不過她卻是記住肖恩了，在她心裏，肖恩已經被打上和老婦人一樣的怪人標簽。
女孩怎麽想肖恩不知道，他正抓緊時間翻頁，女孩的問題提醒了他，白天老人在的時候，他可沒機會這麽快的收錄書籍了，這裏的書可不少，他得抓緊時間。
收錄書籍的速度實際並不快，每一頁肖恩都要掃一遍，而且為了防止缺頁，收錄完還要檢查，想把這裏的書複製完，不是一兩天的工作。
房間一時安靜了下來，除了翻書聲和琴聲，兩人都專注於手上的書。
……
時間悄悄走過，女孩正看的出神，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嚇得她從椅子上站起，扭頭發現是肖恩，眉毛一挑，小嘴輕啟，可以預見是怎樣盛氣淩人的聲音。
但卻被肖恩打斷，他指了指房頂，小聲說道。
“琴聲，停了。”
肖恩的話讓女孩一驚，果然，不知什麽時候房間已經安靜了下來。
歡快的琴聲沒了，冬天的夜一片死寂，隻有眼前男孩嚴肅的神色，女孩不由感到一絲害怕，仿佛能聽到老人提著燈從閣樓走下的聲音。
女孩沒多停留，髒披風裹緊身體，鑽入了來時牆角的小洞。進洞之後，拖拽著原本櫃子遮住洞口，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顯然做過不是一兩次。
肖恩則是快速回了自己房間。
看上去繁瑣，實際隻用了盞茶的功夫，肖恩躺在床上，死寂的走廊傳來腳步聲。
老人的房間在走廊盡頭，途經他的門口，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肖恩在被子裏緊緊皺眉，有一部分是心虛，另一部分是疑惑。
腳步聲有點奇怪……可奇怪在哪兒他卻說不出來。
腳步沒停，徑直走過走廊，直到外麵傳來閉門聲，肖恩才徹底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