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見家長

第72章 見家長

呂多多回到車廂,回到自己的鋪位上躺下。趙寧肅從自己的鋪位上下來,爬上呂多多的鋪位。呂多多回頭一看:“怎麽了?”

趙寧肅在她耳邊小聲地說:“被子太薄了,怕你著涼,我給你取暖。”

這是什麽鬼理由,呂多多說:“這鋪位這麽窄,兩個人怎麽躺?”

“你朝裏側躺,就能躺下了。你枕我胳膊上。”趙寧肅盡量側躺上去,將呂多多擠在車壁和他之間。

呂多多真拿他沒辦法:“你的右臂才好沒多久,不能壓。”

“傷的是右下臂,你枕上臂就好了,沒關係的。”趙寧肅已經在將呂多多的腦袋往自己胳膊上搬了。

呂多多當然是知道他想趁此機會和自己親近,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這環境實在有限啊。趙寧肅用手扯好被子,一手放在呂多多腰間:“好了,睡吧。”

呂多多隻好由他,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趙寧肅雀躍地將頭埋在呂多多後頸處,眉梢都掛著笑意。

這一晚呂多多睡得還算安穩,早上是在廣播聲裏醒來的。車快要到站了,冬天的早晨天亮得晚,外麵還烏蒙蒙的一片,沒怎麽亮。呂多多動了一下,察覺到臀部有個硬物抵在那兒,窘迫得不敢再動,趙寧肅也動了一下,那個硬物離她稍稍遠了點,他有些低啞地問:“醒了?”

呂多多臉上一紅:“嗯,起來吧,快到站了。”

趙寧肅掀開被子:“我去一下洗手間。”

趙寧肅剛走沒多久,張睿就過來了:“準備下車了。趙寧肅呢?”

呂多多正在疊被子,她習慣性將一切地方保持得整整齊齊的,哪怕是自己隻住了一晚的車廂:“嗯,他去廁所了。”

張睿的行李很簡單,就一個挎包,一個行李袋。呂多多的東西有點多,有兩個箱子,一個行李袋,一個背包,兩個箱子是趙寧肅的,他頭一回上呂多多家裏,給家裏人帶了不少禮物。

趙寧肅這次去廁所去得挺久,車快進站了,他才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回來。發現行李已經被張睿搬下來了,便笑著說:“謝謝。”

呂多多背著背包,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推著箱子,將剩下的箱子給趙寧肅,趙寧肅說:“多多,你提一個袋子就好,箱子給我。”

“你胳膊才好,提一個箱子就好,右手不要拿重物。”

張睿出聲:“趙醫生你提一個箱子。多多把另外一個箱子給我,我幫你拿下去。”成功幫忙解決了問題。

“謝謝哥。”呂多多笑靨如花。

趙寧肅看看呂多多,又看看張睿,張睿挑眉看著趙寧肅:“其實我更喜歡以前多多叫我張睿哥哥,好親切。”

呂多多紅了臉:“那時候小,現在要還那麽叫,太肉麻了。”

趙寧肅麵無表情:“叫你一聲哥就已經很給你麵子了,少得寸進尺。”

張睿眼珠子一轉:“多多管我叫哥,那你是不是也該叫我哥?”

趙寧肅扯了扯嘴角:“去死!”

呂多多憋住笑:“好啦,到站了,下車吧。”

下了車,外麵剛剛露出一點晨曦,灰蒙蒙的一片,清晨的空氣異常清冷,但是車站外已經有不少客車在拉客了,有商機的地方永遠都有人。

呂多多說:“幸虧回來的時候這車還在我們這裏停站,回去的時候就沒那麽好命了。”回去的時候,要去市裏坐車才行。

趙寧肅深吸了一口氣:“你們這兒環境還不錯,空氣挺好。”

張睿淡淡說:“也就僅剩這點優勢了。”

外麵的老鄉看見他們仨出來,都湧上來:“到XX,是不是到XX的?”XX是縣城的名字。呂多多搖搖頭:“不是,我們就街上的。”

天色太早了,呂多多和張睿都沒有驚動家裏人。出了火車站,趙寧肅問:“有多遠?要不還是找個車吧,多多提著行李太沉了。”

張睿說:“也好。”說完招了一輛三輪車,說好價錢,送他們回家。

先到了張睿家:“要不去我家坐坐?吃個早飯?”

呂多多笑了一下:“算了,我還是先回去吧,等我們回去安頓好了再去看張叔叔和阿姨。”

“那行,我有空也上你家去坐坐。你們回去吧,車錢我已經付了。”張睿跟他們擺擺手,走了。

趙寧肅說:“誒,怎麽能讓你出錢呢。”

張睿在車下說:“你初來乍到,我作為地主,自然要盡一下地主之誼的。”

車子到了呂多多家門口,呂多多和趙寧肅下了車,他們站在破舊的平房前麵,歲月在這房子上積滿了曆史的塵埃,使**的紅磚看起來都發黑,呂多多說:“我家很破舊吧?”

趙寧肅伸手摸摸呂多多的腦袋,然後指著旁邊一幢房子側牆上白色石灰刷的“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的標語說:“這個是真理啊。”

呂多多憋不住笑了。

家門是關著的,大家都還沒起來,隻有一個窗戶是亮著燈的,那是父母的房間,呂多多估摸著媽媽該起來了:“我媽應該起來了。”她將行李提到大門口,伸手敲了敲門。

不多時門開了一道縫隙,程春蘭頂著一頭淩亂的頭發探出了腦袋,呂多多喊了一聲:“媽。”

程春蘭看見呂多多和站在一旁的趙寧肅,大吃了一驚:“多多你回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跟家裏說一聲。這個是你朋友?”說著趕緊將門打開。

趙寧肅彎了下腰:“阿姨好,我是多多的男朋友,我叫趙寧肅。”

程春蘭是知道呂多多要帶朋友回來,但她沒說是男朋友,呂銀鳳也沒告訴她,天色已經微亮,屋子裏也有燈光瀉出來,她看清了趙寧肅的樣子,是個非常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啊,好,好,歡迎歡迎,快進屋來坐。銀鳳,快起來,你三姐回來了!”陳春蘭趕緊回頭朝屋裏喊。

呂多多彎腰提起腳邊的行李,程春蘭也幫忙往家裏提,新客上門,按說要非常鄭重才是,但是現在的場麵分外狼狽,程春蘭小聲跟女兒說:“多多,你怎麽不早說是帶你男朋友回來啊?”

呂多多吐舌頭:“我沒說是男朋友嗎?好啦媽,也沒什麽要緊的,他也不是外人。”她說著將趙寧肅的包接過來,仰頭衝著他笑,“你坐吧,家裏很簡陋。”

程春蘭放下東西,趕緊回屋去梳頭去了,呂多多和趙寧肅聽見她在喊呂建民起床的聲音。

呂多多說:“我們去洗漱一下吧。”

這時呂銀鳳從房間裏出來了,還在一邊拉外套拉鏈:“三姐,趙大哥,你們今天就到了?我還以為要明天呢,早點告訴我去接你們的。”

趙寧肅笑著跟呂銀鳳打招呼:“沒關係,太早了,就沒叫你們了。”

寒暄了幾句,呂多多拉著趙寧肅去後頭洗漱,家裏燒的還是煤球,鍋子裏燒著水,洗臉倒是正好。呂多多刷完牙,倒水洗臉,抬頭看著趙寧肅:“你昨晚沒睡好嗎?有好重的黑眼圈。”

趙寧肅揉了一把臉:“火車上還是窄了,沒睡好。”

“讓你睡你自己那邊,非要來跟我擠,活該。一會兒去補個眠,再睡會兒。”

趙寧肅搖搖頭:“沒關係,一晚上不睡還是扛得住的。”

他們洗漱的當兒,呂建民已經起來了,他披著外套走到廚房,探頭到門外看了一眼正在洗臉的呂多多和趙寧肅,趙寧肅扭頭看見他:“叔叔好。”

呂多多則沒有做聲,這麽多年沒叫過爸,這會兒已經不習慣了。

呂建民點了下頭,然後大力清了一下嗓子,轉身走了。

趙寧肅小聲地跟呂多多說:“你還真沒跟你爸說話?”

呂多多麵無表情地:“我很記仇的,你要記好了。”

趙寧肅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我記好了,一定不會給你記仇的機會。”

“咦,你還沒洗臉,牙膏沫子都有。”呂多多躲閃不及,或者說她沒想到趙寧肅會在她家裏親她,隻好用毛巾再擦了一把紅透的臉,“你趕緊洗臉吧。”

右邊那間房子的窗戶不知什麽時候打開了一扇,一張略顯浮腫的睡臉從隔著鐵柵欄往外瞧,正好看見了這一幕,對方咬緊了牙關,鼻子裏冷哼了一聲。

程春蘭收拾好,然後到廚房來忙活:“你們兩個餓了吧,我給你們先煮幾個雞蛋吃。”

呂多多連忙說:“媽,你不用忙活,我們晚點去外麵吃個粉就好了。”

“那怎麽行?小趙是新客,一定要在家裏吃早飯的,我來做,你別擔心,我已經打發銀鳳去店裏了。”程春蘭麻利地換煤洗手煮雞蛋。

呂多多看著媽媽,發現她頭上已經有很多白頭發了,她有些心疼地說:“媽,你多了好多白發。”

程春蘭抿了一下鬢角,笑得眼角都有了深深的魚尾紋:“是啊,你們都這麽大了,媽怎麽能不老呢?”

呂多多看著母親不說話,程春蘭其實明年才有五十歲,她現在有著不符年紀的蒼老,還是操心太多的緣故。

“阿姨辛苦了,以後多多出來工作了,您就不用這麽辛苦了。”趙寧肅說。

程春蘭看了一下趙寧肅,然後笑著說:“誒,對啊,我多多工作了,我就放下一塊心了。”

呂多多苦笑了一下:“媽的心不知道被切成了多少塊,我這塊是放下了,還有別的呢。其實媽媽,你根本沒必要操那麽多心的,看開點就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程春蘭笑了笑,問:“小趙是吧?小趙是哪裏人?”

趙寧肅說:“阿姨,我是Z市人,跟多多是校友,學口腔的,是個牙醫。”

程春蘭笑著點頭:“好,好。那你家裏是個什麽情況?”

趙寧肅知道每個女婿恐怕都是要經過這一關的,便說:“我父母都離婚了,我自己單獨過。我爸是多多現在工作那家醫院的院長,我媽自己開了家醫院。”這些雖然跟他沒有關係,但是這個時候,拿出來撐撐門麵,也未嚐不可。

程春蘭張大了嘴巴,顯然沒有料到趙寧肅家裏條件這樣好。趙寧肅接著說:“我已經不靠父母很多年了,我自己有能力給多多創造很好的生活條件,請阿姨放心。”

程春蘭忙點頭:“好,好,我放心。對多多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