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張角相求

張角相求

郭嘉和戲誌才兩人一路行往陳留,途經一處茶館,郭嘉見戲誌才已有疲累之色就拉著戲誌才進了茶館,喝茶歇腳。

就在郭嘉百無聊賴之時,有兩個人進入了郭嘉的視線範圍內。兩人皆穿黃袍,一者年齡較長,眼中不時閃著精光,伴著鋒銳之氣。一者略顯年輕,直接被郭嘉忽視。

年長者察覺到郭嘉的視線,與之對視一瞬後,朝著郭嘉走了過來。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出於禮儀,不是應該先自報家門,再詢問他人姓名麽?”

年少的那個一聽立刻叫道:“哪裏來的小子,居然敢對我大哥如此無禮!”

“住口,不得對這位公子無禮!”年長者斥責完後,笑著對郭嘉言道:“舍弟不懂禮數,還望公子勿怪,老夫姓張,名賢,這是舍弟張梁。”

“哈,潁川郭嘉,見過張老先生。”

戲誌才聞的郭嘉一笑,心中微動,亦細細打量起來眼前名叫的張賢的老者。

張賢撫了撫扶胡須,指了指戲誌才對郭嘉道:“老夫觀這位公子似有早夭之相。”

戲誌才不悅的皺起了眉心,郭嘉安撫的拍了拍戲誌才的手:“不知張老先生可有法破之?”

張賢詫異的問道:“公子信老夫之言?”

郭嘉則重複問道:“不知張老先生可有法破之?”

“老夫觀公子本也應是早亡之相,卻不知為何發生了改變,如今老夫也看不出公子命相了,不知公子能否告訴老夫近日是否有什麽奇遇?”

郭嘉拉高了嘴角的弧度,再次重複道:“不知張老先生可有破嘉好友命格之法?”

張賢好奇道:“不知公子何以篤定老夫能破這位公子早夭之相?”

郭嘉則自顧自點頭道:“嘉竟是糊塗了,一個連自己命運都破不了的人,如何又有能力去破他人命運。”

郭嘉一說完,張賢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張梁則一拍桌子:“小子,你說什麽?我告訴你,我大哥本事大著呢,你……”

“張梁,不得無禮。”

“可是……”張梁見張賢臉色不善,臉上的表情十分不情願,卻仍舊閉上了嘴。

張賢對著郭嘉拱手道:“不知郭公子可願為老夫一解疑惑?”

而郭嘉則充耳不聞,隻對戲誌才道:“兄可歇息好了?若歇息夠了,我們就離開吧。”

戲誌才看了眼張賢,點了點頭,站起了身。

張梁見郭嘉絲毫不把自己的哥哥放在眼裏,再也忍不住怒火,對著郭嘉的後背就欲一拳打上去。熟料,郭嘉似有所感,微微偏了一下身形,讓張梁打了個空。

張賢眯了眯眼睛,眼中精光一透,一個閃身攔在了郭嘉的前麵。

“我想,郭公子還是將話講明白的好,郭公子以為如何?”

郭嘉一挑眉:“本公子無話可說。”

“公子就不怕老夫對你不利麽?”

郭嘉嗤笑一聲:“時機不對,你欲如何?休再廢言擋我等去路,否則嘉就要喊人了。”

張賢冷笑一聲:“不知郭公子想怎麽喊?”

“非禮!我想,堂堂大賢良師絕對不會想有這種謠傳出現吧,須知三人成虎之理,嘉倒是無所謂,隻不知大賢良師如何?”

“……你!”

郭嘉一拱手:“告辭。”

見到郭嘉和戲誌才離開,張梁問道:“大哥,就讓他們這麽走了?”

張賢,哦,應該說是張角。張角冷聲道:“總有再見之機,潁川郭嘉,張角記下了。”

郭嘉和戲誌才兩人走出很遠之後,戲誌才拉著郭嘉問道:“如果當時張角依然不讓你走,你真會喊非禮?”

郭嘉莫名的看著戲誌才道:“誌才兄,你好像關注錯重點了吧?”

“有麽?難道非禮不是重點?”

郭嘉搖了搖頭:“嘖嘖,誌才兄學壞了,這是不是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然也。”

“哈。”

“不過沒想到那人居然就是張角,你是怎麽認出來的?”

“不是我認出來的,是他自己告訴我的。”

“怎講?”

“他改了自己的名字,卻沒有改他弟弟的名字。”

“世上同名之人繁多,你又何以確定?就因他說我是早夭之相麽?”

郭嘉垂眸一瞬,複笑道:“我說我是因為直覺,所以決定詐他一詐,你信麽?”

戲誌才臉上多了一絲清淺的笑容:“你一路上偶爾詢問的那名叫‘華佗’的醫者……可是為我之故?”

郭嘉眨了眨眼,十分無辜的道:“誌才兄想的略多,嘉不過是為自己的身體而已,走啦走啦……等到了陳留,我要去做把扇子。”

“啊,不過是為了滿足下我微妙的心理。”

“呃……好吧,那我們快點趕路吧。”

郭嘉和戲誌才兩人來到陳留,戲誌才側首望著郭嘉低聲問道:“奉孝,一路似有不對,可是張角?”

郭嘉輕蔑一笑:“爭不過天命之人,何足道哉,隨他們去。”

戲誌才見郭嘉不在意,微一聳肩:“這陳留雖不及洛陽,不過太平道的信徒在這裏似乎比洛陽的要多。”

郭嘉抬眼看去,果然一路來往的百姓十之七八腰上都帶有一條黃巾。

兩人找到了一家手藝人,郭嘉說明的了來意,講清楚了樣式後,就付了定金,約定三日後取扇。

戲誌才則十分好奇:“為何要用骨片?竹片不是一樣麽?”

“骨片耐用不易散,若是用了竹片一類的東西來做,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弄散,到時候扇麵就要勞煩誌才兄為嘉添上了。”

就在兩人說笑之時,張角走了過來。

“郭公子,我們又見麵了,不知公子可賞臉讓老夫款待一番?”

“哈,張賢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與好友正好餓了,如此嘉便厚顏了。”

“請。”

“請。”

兩人隨著張角來到了一處院落,酒過三巡,張角方開口:“還請公子教我如何改變天命。”

郭嘉勾著唇角道:“張賢師手握‘太平綱要’,還需要嘉做什麽?”

張角神情驀然一變,郭嘉則一派悠然的往嘴裏扔菜,順便還不忘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戲誌才。

張角心念轉瞬數千後神色方定:“數日前,我觀星象之變,見東方有紫氣一閃而逝,隨後就有一顆隱隱帶著紫氣的輔星在天邊時隱時現。當我遇見先生時便發現此星一直隨著公子在移動方位,想來此星必屬先生。先生定有逆天定邦之能,如今天下民不聊生,民怨更是沸騰,還請先生助張角一臂之力。”

郭嘉默默感歎了一句:東漢末年,真是一個充滿玄幻的時代……

“五日後,嘉便告知張賢師答案,不知可否?”

“善。”

於是郭嘉和戲誌才直接在張角的這間院落暫時住了下來。

隔日,郭嘉和戲誌才兩人來到城外空曠之處後,郭嘉席地而坐,戲誌才亦與郭嘉並肩坐了下來。

“你打算要幫助張角?”

郭嘉挑眉:“總不會,你也看見那顆輔星了吧?”

“你也知平日閑極無聊之時,我也會夜觀天象,何況這些日子我日日與你在一起,自然能辨識出來。”

郭嘉聳了聳肩:“所以,你想說,誰得我就能得天下麽?”

“哈,不論星象如何,這世上若有人能得你相助,必是如虎添翼,霸業可成。”

“兄如此看重嘉,真是令嘉汗顏不已啊。”

“難道不是麽?”

郭嘉聞言,嘴角勉強牽起一個笑容,抬眼看著碧藍的天空,神思卻有些不屬。

“我是郭嘉,卻又不是郭嘉……”

戲誌才失笑:“奉孝莫非魔怔了?無論如何,你終是郭嘉,郭奉孝。”

郭嘉聞言收回看向碧空的目光,看著身邊並肩而坐的戲誌才,眼中的暖意隱隱浮現:“兄說的極是,是嘉魔怔了。”

“那麽你要助張角?”

“哈,他既然想要,那嘉助他一回又有何妨?”

戲誌才一下抓住了郭嘉的肩膀驚叫道:“你想借張角之手,提前開啟亂世?”

郭嘉看了看戲誌才用力抓著自己肩膀的手,十分淡漠的回道:“隻有膿瘡徹底爛掉了,醫者方能將之挖出,徹底治愈。此間道理便猶如這個世道,隻有舊的秩序徹底崩壞後,新的秩序才能重新建立,這世間方能再次得到短暫的平和。”

“你瘋了?!屆時若是傳揚出去,你將被萬人唾罵,這千古罵名……你……”

“功名於嘉如過眼浮雲,嘉從不縈繞於心。何況百年千年之後,春秋自有公論。”

戲誌才頹然的放下了手:“你……罷了,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

“放心吧,吾隻推波助瀾這一次,此次過後,太平道和張角便與我無涉。”

“隻怕天不從你願,張角不從你願。”

郭嘉冷笑道:“便是天在我眼前,我若要逆,這天也得從我,何況區區張角。”

戲誌才無奈一笑:“奉孝之狂浪與從前相較更甚了,真是令我十分憂慮啊。”

“哎呀,有誌才兄在身邊,嘉便是有所失算,想必兄也能為嘉彌補八\九。”

“那奉孝是不是該請我酒喝?”

“如此,那便請吧。”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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