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親征秦州
第二章 親征秦州
胤曆七十六年二月二十三,燕國大軍出征,這次出征與以往最大的不同是除了攝政王親自帶兵,連久居深宮的皇上也親征了。
燕國軍隊一行從鄴都出發,浩浩蕩蕩迤邐而行,經過五天時間才到達秦州城。
一路上,穆晟釗沒有錦衣玉食,每日要在顛簸的車駕中趕路,沒有美女相伴,感覺十分難過。
穆晟釗一日叫苦道:“這和去萬壽山行宮簡直是天壤之別啊!不說別的,每日飯菜都沒有好的。”
岑苾趕緊小聲勸道:“皇上此次出去可不是去行宮避暑啊,皇上忘記此行的目的了嗎!臣妾聽奴才們說,攝政王出來後和士兵們吃一樣夥食,皇上現在的夥食已經是額外優待了。”
穆晟釗經岑苾一提醒,想起此行的目的,抱怨的口氣減了一些,但是還是有些不悅,說道:“士兵那樣的夥食攝政王也吃的下?真夠厲害的了。唉,原來親征這麽苦啊,看來攝政王也不容易。”
岑苾道:“皇上,攝政王這次讓您出來,說不定正是想讓您吃點苦頭,以後更加對他順從。皇上真願意如此嗎?”
岑苾此話一出,穆晟釗的豪氣被激了起來,道:“不行,不能這樣。這些苦吃了就吃了吧,反正也就一兩個月,朕忍了。”
岑苾微笑道:“臣妾就知道皇上不是等閑之人。”
穆晟釗聽了這話,虛榮心受用了一下,然後突然想起什麽,說道:“愛妃吃這些夥食無恙嗎?昨日朕見到袁婕妤,她一個勁的向朕抱怨夥食差,路途顛簸,不能沐浴,嘮叨了半天,就差說朕不該帶她出來的,朕頭都疼了。”
岑苾心想,比起當年自己在吐蕃生吃馬肉生喝馬血,比起自己在浣花院做雜役的日子,這算什麽,但是她口中卻說道:“臣妾陪伴皇上出來,為了完成皇上的宏願,再怎麽苦臣妾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穆晟釗聽了這話,感動起來,蓋因他以己度人,因為他自己覺得這些飯食簡直難以下咽,因此人人都不愛吃,所以岑苾為他付出很大代價,於是他握起岑苾的手道:“愛妃,真是辛苦你了,你又要幫著朕想計謀,又要跟著朕吃苦受罪,真難為你了,今後朕如能如願,一定不會負你。”
岑苾相信眼前的男人說這話是真心實意,但是他這種真心實意恐怕維持不了多久,過半晌去了另一個女人那裏恐怕又變成其他想法,自己隻有想盡一切辦法將權力握在手中,才能達到自己複仇的目的,才能不墜入以往那種淒慘的境地,這次出來,說是讓皇上了解排兵布陣,其實是她自己想了解江成武,了解這些部將誰能為己所用。
二月二十八日,軍隊終於進入秦州城。經過一路顛簸之後,穆晟釗隻覺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進入房間,不覺又一陣抱怨。其實這個房間已經是秦州最好的房間了,秦州到底是邊陲之地,哪裏能跟皇城鄴都相比呢,更不能更皇宮相比了。
岑苾毫無怨言的幫穆晟釗收拾房間,打水給他梳洗一番,穆晟釗正想到床上舒服大睡一下,滿身戎裝的江成武走進房間,對穆晟釗道:“皇上,秦州將士堅守城池,總算將我們軍隊盼來了,今日進了城中,皇上請穿上盔甲,和臣一起上城樓巡視。”
穆晟釗雖然滿肚子不願意,但是攝政王的話可不能違拗,而且這差使也是自己找來的,可不能讓他看低了,隻好點頭道:“好,王爺辛苦了,朕換好盔甲就去。”
江成武點點頭,道:“請皇上快些準備
,現在天色已經不早,咱們還是趕在天黑之前登上城樓,更能看看敵軍情況。”
穆晟釗無奈點點頭,江成武一退出,穆晟釗就愁眉苦臉的說道:“好端端的看什麽城樓啊,要看也等朕睡一晚上再去啊!累死人了。這種差使,要愛妃你陪朕上去才好。”
岑苾立刻接口道:“既然是皇上心願,臣妾一定要辦到。臣妾這就向禦前侍衛統領借套鎧甲前來,陪皇上一起登樓。”
穆晟釗睜大眼睛道:“上了城樓都是刀槍劍戟,愛妃不怕嗎?”
岑苾淡淡一笑,道:“當初臣妾從梁國都城出來,初次見到攝政王,他也是用列隊的劍陣迎接臣妾的。這次臣妾不過陪皇上上城樓,有什麽可怕的!”
穆晟釗正要說話,突然屋外一個女人奔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道:“賢妃娘娘不怕,臣妾也不怕,臣妾也要陪皇上登上城樓。”
兩人一看,來人正是袁婕妤。大約這袁婕妤最近在皇上身邊很受寵,而且皇上親征那麽多人都沒帶,獨獨帶了她來,想必她因此也自高身份,見到岑苾要陪皇上登城樓,也想表現一番。
岑苾也不作聲,倒是皇上跟她說了城樓上氣氛莊嚴,不適合帶太多女人上去,但是袁婕妤耍嬌做癡一番,穆晟釗無法,隻好同意也帶她同去。
汪竣達很快弄來了兩套鎧甲,岑苾和袁婕妤穿了,帶上頭盔,不注意看也隻以為是兩個身形嬌小的侍衛。兩人於是冒充禦林軍士兵,混在穆晟釗隨從之中,登上城樓。
隻見城樓上軍容整潔,人人肅穆,士兵們手握兵器,站的直直的,隻等待皇上和攝政王校閱。
站在岑苾身邊的袁婕妤,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從小養尊處優,兩年前選秀入宮,也算很受寵愛的,哪裏受過半點委屈,見過半點風雨,此時來到城樓上,看到這麽多士兵林立於此,卻鴉雀無聲,不免覺得心中緊張,生怕行差踏錯,犯了什麽規矩,被這些士兵一把抓出去,冤枉做了刀下鬼。想到這裏,更加心慌,身子不由微微顫抖起來,也不管在宮中和岑苾是什麽關係,現在隻覺得岑苾親如姐妹,竟然握住岑苾的手,想得到一絲安慰。
江成武走到城樓上,指著城下說道:“皇上請看,下麵就是吐蕃的軍隊。”
穆晟釗找到城樓旁,望下一看,隻見城下帳篷林立,旌旗連綿,隻延伸到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城牆腳下殷紅一片,死傷狼藉,屍橫遍野,顯然是在之前進攻中雙方死傷的人馬。
穆晟釗看到這個情景,不覺臉色變的蒼白,嘴唇顫動,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
而袁婕妤看到這個情況,小聲驚呼一聲“天哪!”說著伸手扶著岑苾的胳膊,身子搖搖欲墜。
江成武聽到聲音,往這邊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什麽,也沒有作聲,但是收眼回去的時候,目光卻在岑苾臉龐多停留了片刻。
江成武又走到士兵中央,用洪亮的聲音說道:“今日,皇上與本王來到此地,親自督戰。秦州曆來就是我大燕國的國土,為了保衛我們的家園,皇上與本王誓與各位將士同甘苦,共存亡。”
江成武說話聲音洪亮,恐怕連城下的駐軍都能聽見,隻看不出來是他這麽個中等身材的人喊的出來的,而且他喊話頗有鼓舞力,幾句話下來,守城將士的激情被激發下來,尤其最後說到要與守城將士同甘苦共存亡,更是鼓舞人心。江成武聲音一落,士兵們齊聲喊道:“誓死保衛皇上,誓死保衛攝政王,誓死保衛秦州城。”萬人同聲,聲振九霄,竟然連天上的飛鳥也嚇落了一隻。
不要說袁婕妤沒見過這種場麵,穆晟釗更沒見過這種場麵,臉色有些發白,腿在微微顫抖。袁婕妤恐怕心中後悔死了不該來這地方。
江成武又高聲說道:“咱們堅守此城的戰士,是我大燕國最英勇的戰士,皇上代表大燕國給你們致以崇高的敬意。”
士兵們立即高呼:“皇上五歲,攝政王萬歲。為大燕國效力,萬死不辭。”
江成武滿意的點點頭,話題一轉,說道:“那對於貪生怕死,棄城投降的將士,咱們該如何處理?”
士兵們高喊:“殺!”
這時,不用江成武吩咐,兩個士兵已經拖上來一個五花大綁的小將領,兩個士兵將這小將領往江成武麵前一擲,這小將領雙腿屈膝,跪在江成武麵前。
江成武高聲說道:“此人剛一開戰事,就畏懼戰爭,企圖私逃回家,你們說怎麽辦?”
眾將士又是眾口一詞的喊道:“殺!”
跪在地上的人,向前膝行兩步,仰頭望著穆晟釗和江成武,全身顫抖,口中哀鳴道:“皇上饒命,攝政王饒命,再給末將一個機會吧,末將一定衝鋒陷陣,將功補過。”
穆晟釗看他可憐,正要說話勸慰一下,江成武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拔出佩刀,向此人揮了過去,刀光劃過,血花四射,隻見剛才還活生生的人現在已經變成兩塊血淋淋的肉塊了。江成武那刀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砍斷這逃兵的脖子,而是從他左肩到右腰斜切下來,死狀更為恐怖,此人人已倒地,但是身軀還在微微顫動。
穆晟釗見此情景,失聲“啊”了一聲。
袁婕妤更是看的驚心動魄,魂飛魄散,因為距離較近,一滴熱血更是濺到她的臉上,她再也受不了這種恐怖了,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江成武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嬌小士兵倒在地上,心中知道是穆晟釗的妃嬪,也不點破,大聲喝道:“看到處死逃兵就嚇成這樣,還能當好皇上的侍衛嗎!來啊,把她拖下去,剝奪侍衛資格。”
穆晟釗望著江成武的士兵將自己的女人拖了下去,也做不得聲,好歹江成武沒有處罰袁婕妤,也算沒有讓自己太為難。
江成武一番表演,似乎已經心滿意足,於是躬身道:“皇上,臣還要巡視邊防,現在天色已晚,皇上不妨先回驛站休息,保重龍體。”
穆晟釗早已在這裏呆不住了,巴不得江成武讓自己走,雖然心中鬱悶,但是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於是客氣一聲:“王爺辛苦了。”就帶著自己的禦前侍衛匆匆回了驛站。
當岑苾轉身跟著穆晟釗返回的時候,江成武深邃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岑苾鎮定自若的臉上。
那袁婕妤已經被人送回驛站,除了鎧甲,放在床上。她甫一醒來,就又哭又鬧,雙眼無神,神情恍惚,受了極大的驚嚇。穆晟釗不得已,隻得秘密請大夫來醫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