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使者
第十章 使者
淩薇和徐慶隻好趕緊上來攙扶岑苾。岑苾走到門口,就看到皇上臉色難看的在問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個太監戰戰兢兢的告訴皇上小宮女剛才看到的事情,皇上怒氣衝天,正要發作,看到岑苾被兩人攙扶著出來了,忙走上前來,說道:“愛妃,朕說了不要你出來迎接,你怎麽還出來!你看看,這舊病沒好,又吹了風,豈不是半年都好不了了。”穆晟釗一邊責備岑苾,一邊對淩薇說道:“來,快扶娘娘回房。”
回房之後,穆晟釗揮手讓宮人退下,然後低聲問道:“母後的魂魄又來了?”
岑苾道:“啟稟陛下,臣妾不敢欺瞞皇上,剛才臣妾剛剛睡下,正要入眠,突然外麵一陣吵鬧,就有宮女被嚇到了,臣妾什麽都沒看到。”
穆晟釗遲疑半晌,道:“母後的魂魄在這裏無法升天,朕這做兒子的心裏難受啊!”
岑苾道:“如果做法事,宮中人多口雜,必然傳到太後耳中,太後一旦知道皇上對她起疑,隻怕不妙。為今之計,隻有皇上請個放的下心來的師傅,在臣妾房中暗做一番法事,這樣既能幫助惠仁太後早登極樂,又能掩人耳目。”
穆晟釗道:“現在隻有這個法子可行了。”
過了半月,穆晟釗果然請來法事在岑苾房中偷偷做了一場法事。之後,岑苾嚴肅告訴徐慶和淩薇,太後不喜歡聽到宮中鬧鬼的傳聞,秀鸞宮中宮女遇鬼的傳聞果然少了,即使有,也被淩薇恨恨斥責,鬧鬼之說漸漸平息。穆晟釗知道之後,隻當是法事之後惠仁太後得到安息,心中大慰,更加感謝岑苾。
十一月末,穆晟釗告訴岑苾,梁國派來使者慰問岑苾,不日就會來到宮中,岑苾聽了心中暗喜,終於可以得到梁國消息了,口中說道:“難得皇兄還記得臣妾。皇上可暗中和梁國結成同盟,將來一旦有機會,盡可借助梁國之力得回江山。臣妾雖然無能,但也想盡一己之力幫皇上完成心願。”
穆晟釗聽了感動道:“難得愛妃如此心係於朕,替朕著想,朕如今能得愛妃一知己,一賢內助,此生足矣!將來朕如蒙上天垂憐,取得大權,朕必不負卿。”
十二月初六,梁國使者來到燕國宮殿,進入秀鸞宮,徐慶引他來到岑苾屋中。使者倒頭便拜,同時呈上魏嘯疆親筆信函和禮單,淩薇將信函和禮單結果轉交給岑苾。岑苾打開信函一看,隻見上麵寫的是:
“吾妹見信如晤:
自妹出嫁,一別經年,朕心中掛念甚矣!江寧與鄴都相距不止幾萬裏,唯鴻雁可傳書。月餘之前,忽聞妹重病孤臥,朕心中甚為難過,歎妹來國福佑不逾二年,卻身挑重任,和親遠嫁,朕甚愧於你,唯願妹得托良人,琴瑟和鳴。姨丈亦掛念汝甚矣,托朕表達心意,唯願汝健康喜樂。
隨信附上禮單一份,些許補品,聊表心意,望妹早日康複。
兄大梁皇帝印”
岑苾看完信函,想到表兄和父親到底在遠方掛念著自己,心中不禁生出暖意,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真摯的笑容。他們既然知道自己生病事情,當然也知道自己在宮中的日子,梁國的細作手段自己是知道的,想必他們知道自己過的不好一定心中難過掛念擔憂。看過信函之後,她又拿起禮單,隻見上麵藥材甚多種類,每種分量也甚足,知道表兄置辦這些東西花了不少心思。藥材之後,還有金銀珠寶布匹,甚至還有古玩書籍,岑苾心中歎表哥之心意,同時也暗安高興,自己有了這些珠寶,收服宮中人心,自己將來所行之事更加容易。
岑苾看過禮單,讓淩薇擺上文房四寶,當即寫了回信,大意是自己病體逐漸好了起來,皇上也厚待自己,自己在宮中日子好了起來,讓他們不要掛念。
信寫好之後,拿信封封了起來,交給使者,使者上來拿信,讓岑苾看到他的麵容,不禁大吃一驚,原來這人竟然是久違的紀庭武。岑苾驚異之色瞬間即逝,她立刻又恢複平靜,和藹說道:“紀校尉辛苦了。”
紀庭武正將岑苾的信函收入懷中,聽到岑苾竟然記得自己的名字,詫異的抬起頭來,道:“公主竟然記得末將的名字,末將榮幸之至。”
岑苾道:“前歲在落雁山見過校尉絕技,記憶猶新。”
紀庭武道:“末將慚愧。”
岑苾道:“聽聞最近梁國和燕國交了一戰,梁國收回了壽州,是嗎?校尉可曾參加這次戰役?”
紀庭武道:“末將當時遠在江寧,沒有參加。這次戰役是國丈父子率兵進行的。”
岑苾“哦”了一聲,問道:“那麽皇上的意思呢?”
紀庭武看一眼站在一旁的淩薇,欲言又止。
岑苾會意,道:“但說無妨。”
紀庭武道:“當初國丈父子要出兵,皇上因為擔心公主殿下,本不願意,但是國丈父子一定要收回壽州。他們出兵後,皇上立即在梁燕虢三國邊境的鄂州增派兵力,同時遏製燕虢兩國,因此燕國攝政王沒有責難壽州之事。”
岑苾微微點頭,道:“本宮知道了。”心中想著表哥到底還是顧及自己的。
岑苾又問道:“紀校尉年少有為,身懷絕技,可曾婚配?”
紀庭武顯然沒有料到岑苾會突然出此一問,愣了一下,淡然道:“末將尚未婚配。”
岑苾“歐”了一聲,裝做奇怪的問道:“紀校尉如此才俊,難道還有哪家姑娘不願嫁給你?”
紀庭武遲疑了片刻說道:“末將幼時曾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後來戰亂連連,末將始終無法和她在一起,因此決定終身不娶。”
岑苾淡淡問道:“她死了?”
紀庭武又遲疑了一下,道:“是的。”
岑苾口氣突然變的冷了起來:“你可還記得當初你被封為四品校尉後市集上那個算命的?”
紀庭武十分驚訝,抬頭呆望著岑苾,倒是淩薇覺得他如此不妥,咳嗽一聲,紀庭武才垂下頭,道:“末將記得,隻是那個算命的公主怎麽會知道?”
岑苾冷冷道:“本宮安排的。”
紀庭武又是一驚,雖然他剛才已經猜到了,但是聽到公主親口說出來,還是十分驚異。
岑苾又道:“你可知道本宮出嫁的時候隻帶了一個陪嫁宮女?”
紀庭武滿臉疑惑,結結巴巴說道:“末將出發來此的時候才聽說。”
岑苾“嗯”了一聲,道:“她死了。”
紀庭武又“哦”了一聲,但是臉色卻變的十分難看。
岑苾這時候已經變的臉色冷竣,咬牙切齒的說道:“如你所願,她已經死了。她…叫…瑄…兒……”
此話一出,紀庭武麵上已經滲出大顆的汗珠,他突然跪走兩步,扯住岑苾衣襟,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怎麽死的?”
岑苾冷冷說道:“你還關心她的死活嗎?你當初拋棄她的時候不就已經當她死了嗎!”
淩薇是在不明白這位娘娘在和自己國家來的使者說什麽,為什麽娘娘變色如此之快,這個使者的神色如此沮喪悲哀。但是她覺得紀庭武扯住娘娘的行為實在失態,因此不得不出言道:“請使者自重。”
紀庭武麵如死灰,如喪考妣,根本不理會淩薇的提示,依舊緊緊抓住岑苾的衣襟,說道:“不可能的,你在騙我。”
岑苾突然一腳,將紀庭武踢了開去,站起身來,道:“如果不是看你對她還有幾分情誼,本宮絕不會放過你。你記住,本來她可以和你開開心心在梁國過日子,隻是因為你一走了之,她才尋死,之後更是萬念俱灰,才跟本宮來到這裏。她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岑苾說到這裏,聲色俱厲。
紀庭武突然夢遊似的,站了起來,向外走去,剛走出屋子,突然一個女人大叫一聲:“哎喲!”淩薇一看,臉色一變,道:“皇後來了。”
岑苾站了起來,往外走了幾步,隻見紀庭武正撞到皇後身上,皇後倒退幾步,正倚在身後兩名宮女身上。
岑苾微微笑著躬身行禮道:“不知皇後娘娘駕到,臣妾有失遠迎,請皇後恕罪。”
皇後站了起來,掠一下頭發,怒道:“這是什麽使者!還有沒有規矩?竟敢衝撞本宮,本宮一定要重重懲罰他!來人……”
皇後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岑苾打斷,岑苾不慌不忙說道:“不知皇後想如何懲罰梁國使者呢?他可不是一個普通宮女,任你要打便打,要殺便殺。要想懲罰他,請皇後還是先問問攝政王,皇上,太後是否同意。如果處理不妥,那就影響到兩國邦交,鬧個後宮幹政的名聲,那恐怕連太後她老人家也不太高興。”
紀庭武聽到這話,猛的回過神來,似乎明白了什麽,狠狠的望著皇後。皇後本已被岑苾一通說話氣的厲害,更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男人用如此仇恨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禁慌了神,結結巴巴道:“你們,你們想反了不成,這可是在我燕國境內。”
岑苾道:“紀校尉,還不給皇後見禮賠罪。”
紀庭武倒是聽話,立刻跪了下來,道:“末將不知道皇後娘娘突然駕到,衝撞了娘娘,請娘娘贖罪。”
皇後氣洶洶的剛想說話,突然聽到外麵傳來皇上的聲音:“何事如此吵鬧?”
眾人一起轉身看向門外,隻見皇上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道:“朕剛下朝,聽說梁國使者來了,特地過來看看,怎麽一來就這麽吵鬧?噫,皇後也在。使者怎麽跪在地上?還沒給皇後行完禮嗎?起來吧!”
紀庭武沒有起來,卻回頭看向岑苾。岑苾搶在皇後前麵說道:“剛才皇後悄無聲息的進來了,正遇到使者出去,這位使者是武將出身,一不留神竟然撞到皇後娘娘,他正在跟皇後賠禮。”
皇上立刻看向皇後,道:“皇後,你沒什麽吧?”
皇後立刻耍起驕來:“皇上,你一定要給臣妾好好責罰這個無禮的使者。”
皇上道:“皇後,他到底是使者,不比一般宮女,朕看你也沒怎麽樣,不如……”
皇上話還沒說完,岑苾接口道:“啟稟皇上,皇後如此盛怒,定是對臣妾不滿,臣妾無法表達對皇後的敬意,適逢使者送來上等藥材若幹,臣妾想轉送給皇後娘娘,略表心意。”
皇後瞪了一眼岑苾道:“本宮難道沒有這些嗎!要你好心!”
皇上道:“還是朕好好補償皇後吧!使者既然已經拜見完了賢妃,先告退吧!”
岑苾也道:“紀校尉請告訴皇兄,本宮在此一切安好,請他務須記掛!”
紀庭武答應一聲,最後望了一眼岑苾,向三人告退,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