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chapter 27

大致估算了一下時差,喬茵打了通國際長途給她美國的朋友claire jones。

claire jones還是喬茵念大學時假期實習認識的美國人,現在是芝加哥的警探。三年前喬茵去美國看她的時候,她還在羅徹斯特的警局工作,當時恰好碰上了一樁連環凶殺案。喬茵意外被牽扯其中,雖然差點丟掉性命,但最終好歹還是從那個凶手手裏逃出來,向警方提供了一些線索,等到凶手被捕的第二天就改簽機票回了國。

那個凶手正是越獄以後失去了蹤跡的de garcia。

claire如今四十五歲,早早就結婚生子,跟喬茵勉強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她接到喬茵的電話顯然鬆了一大口氣,沒跟她寒暄兩句就直奔主題:明尼蘇達州沒有死刑,所以即使殺了八個人,de garcia也隻被判了終身監/禁。

“他有自己的‘名單’,喬。現在他已經盯上了名單裏剩下的幾個姑娘。”電話那頭的claire語速飛快,“雖然當年你是突然介入的……但你知道,他是自戀和妄想型人格紊亂,有很強的控製欲,也許至今還記得當初你無意破壞了他的計劃……所以我想還是必須提醒你多加小心。”她一段話裏有好幾個複雜的單詞讓喬茵聽得雲裏霧裏,隻有最後那句話她算是完全聽懂了:“你近期沒有來美國的計劃吧?”

喬茵悄悄鬆一口氣,回頭看了眼浴室的方向,確認肖楊沒有出來,才搖搖頭回答:“沒有,你知道我說過十年之內我不會再去美國。”

“那真是太好了。”claire如釋重負地歎息一聲,“他幾乎不可能出境,你待在中國是最安全的。”

聽到她這麽安慰,喬茵也安心了不少。她覺得claire的話很有道理,畢竟de garcia再怎麽在美國境內消失蹤跡,也不可能神通廣大到飄洋越海跑來中國殺她。

因此掛斷電話之後,喬茵瞬間就脫力躺倒在床上,忍不住感慨:“果然還是祖國大地護我周全……”

正好肖楊從浴室出來,低頭掃她一眼,“剛才在打電話?”

“嗯,我媽給我打了十幾通電話,我回個過去。”喬茵趕忙坐起來,拿手順了順還有點濕氣的頭發,隨口又捏了個半真半假的謊話,“說律所那邊案子的事,他們搞錯地址了,材料都送到我媽那裏去了。”

房間的床是榻榻米式的,兩張並在一起,擠在牆和拉門之間,盡頭擺著台小電視。喬茵先洗了澡,所以自覺霸占了靠牆的那張床,見肖楊穿著浴衣在旁邊的床上坐下了,思緒就有些亂。其實白天要不是在公共場合,她早就要對他漂亮結實的腹肌“上下其手”好好研究一下了,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卻又先收到那麽驚悚的一條短信,喬茵一時腦子都是亂的,真擔心自己再沒心情享受這個難得的夜晚。

肖楊多少也注意到她情緒有點波動,於是拿他那雙微挑的眼角瞥她,邊用毛巾擦著頭發邊問:“很急?”

“不急,那案子不是我接的。”喬茵暫時沒打算把de garcia的事告訴他,擔心肖楊看出問題,隻得笑眯眯地爬到他身後,直起身子給他按摩頸椎和肩膀,“肖楊,我得先跟你說件事……”她把遲早要搬出來的話題提前拿出來講,倒也能解釋她剛才那副心神不寧的模樣,“我還沒跟我媽說我們倆的事,主要是因為她老覺得我該找個家庭煮夫類型的……所以我想過段時間再跟她說。”

“嗯。”多半是被她忽悠過去了,肖楊拿下毛巾,隻點頭撈了電視遙控器過來,像是並不介意她這麽做。

喬茵便好像鬆了口氣,又歪著腦袋湊過去,眨巴眨巴眼仔細瞧著他的表情:“你也還沒跟你爸媽說吧?”

“最近忙,還沒機會。”他答得麵不改色,相比之下還真是坦蕩得多。彎著眼討好地笑笑,她縮回腦袋專心給他捏肩,自言自語似的嘀咕:“他們應該對我印象不怎麽好吧,做律師這麽忙,又是單親家庭長大的。”

沒想到隨口一句話,倒是讓肖楊把電視音量調小了些,側過臉來看向她,沒擺出什麽表情流露情緒,眼神卻示意她繼續,平靜得不容商量。

這頗有威懾力的眼神瞧得她不敢隱瞞,賠著笑解釋:“我也是到大學的時候才知道的,單親家庭的小孩子都挺不招人待見。那天跟黃玲出去吃湖南米粉,就聽見老板娘在跟一個朋友聊天,說今後絕對不準兒子找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媳婦,因為單親家庭長大的姑娘毛病多,要麽自私自利,要麽脾氣不好,還有既自私自利又脾氣不好的……”她語氣從頭到尾都像在開玩笑,沒有半點難過的意思,最後長歎一聲,搖搖頭總結,“聽得我膝蓋疼,真是躺著也中槍。”

聽起來是在自嘲,實際上如果不是印象深刻,也不會這麽多年了都沒忘記。喬茵總覺得自己是該難受的,但那個時候跟黃玲坐一塊兒,她又犯起了在別人麵前怎麽也難過不起來的毛病。而事後在回想起來,也不過是多了個自嘲的資本。

原以為肖楊聽了會嘲諷幾句,她倒沒料到他僅僅是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她,丟給了她一個問題:“你覺得你脾氣不好麽?”

喬茵想了一會兒,“還好吧。”

“自私自利嗎?”

“也沒有太自私自利吧。”

“自己有信心,別人講什麽都是虛的。”他便把視線挪回了電視屏幕上,“而且是我要找對象,不是我爸媽要找對象。”

言下之意是“你那麽有自信,別人說什麽真會影響你麽?再說我找老婆,要我爸媽喜歡幹什麽,又不是要你跟他們過一輩子”,喬茵可算是聽懂了,頓時被自己的理解逗樂,忍不住笑起來:“是,你找對象,你喜歡我就夠了。”

大概是被自己戳中了笑點,她剛說完呢就笑得受不住了,手也跟著軟下來,使不上勁,幹脆放棄給他按摩,從後邊摟住他使勁笑:“怎、怎麽辦……我笑得手都軟了,沒力氣給你按了……”

一女人摟著一男人笑得花枝亂顫的,偏身上又隻穿了件鬆鬆垮垮的浴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估計也隻有柳下惠能坐懷不亂了。肖楊原本是在看新聞,任她給自己按摩的時候也沒多想,這會兒她這麽鬧,要做到視若無睹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拽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前來,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唇齒交纏間,肖楊沒過多久就已經將喬茵壓在了身下。她很是上道地抬起胳膊摟了他的脖子,頭卻又不是時候地有些犯暈,隻感覺自己的衣服輕而易舉地就被扒了,於是也伸了手到他衣服裏,微涼的手撫過他精實的腰,用水蛇似的胳膊圈住。

她其實是有點緊張的。大學跟周承澤談戀愛那會兒還純得很,別說是生性靦腆的周承澤了,喬茵自己接個吻都要羞半天,哪還能進一步幹別的。而跟鄭子昊交往的那幾年,雖說都是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成年人,但鄭子昊無論怎麽跟她親密都不會做到最後那一步。時間長了喬茵都快抓狂,簡直懷疑他根本“不行”。現在想想,他多半不是不行,而是心裏還裝這個薛晴,因此一直堅守自己的貞/操。

但跟肖楊就不一樣了。她喜歡他,也是感覺到他對自己有那麽點意思,才鍥而不舍地追他的。現在追到手了,他對這感情又這麽認真,喬茵就更是喜歡得不得了。她真慶幸他是個正常男人,不然又得叫她鬱悶的了。可畢竟是頭一回做,加上她心裏高興,緊張就是難免的了。

想用主動來做掩飾,身體卻誠實得很。喬茵個頭本來就算得上嬌小,那地方也是又窄又緊,再一緊張,就輪到肖楊頭疼了。好在他的耐心放在這時候也能用,低頭吻了她,嗓音低沉而沙啞:“放鬆。”

“嗯。”她張唇回應他,還真被他這不同於以往的嗓音撩得有些動情,虛合著眼瞧見他那雙深邃勾人的鳳眼,就忍不住去親他的眼角,“聲音怎麽這麽性/感……”

結果就被他捏得胸前二兩肉疼,“說你自己?”

她似哭非哭地哼哼兩聲,徹底酥軟下來了。肖楊進去的時候感覺到那層薄薄的阻礙,身形便頓了頓,而後便一釘到了底。喬茵起先還覺得痛,後來多虧了他折騰的厲害,那痛感很快就被舒服替代。她隻有那麽點後悔上回跟他提起裏那段話,不然也不至於第一次就被他翻來覆去各種姿勢折騰,到後半夜被抱進浴缸時還以為終於完事了呢,結果人又被抬到浴缸邊的石板上做了兩次。

這房間的浴缸設計得比床要有情/趣多了,石頭砌的,放了一池熱水就跟私人溫泉沒什麽兩樣,熱氣嫋嫋上升,潤得她使用過度的嗓子都像黃鸝嗓,既痛苦又舒服,隻希望牆壁隔音效果好,深更半夜的別打擾了隔壁的住客休息。

第二天一早醒來,喬茵膽兒就肥了。肖楊沒她醒得早,一條胳膊任她枕在腦下,另一條胳膊則圈著她的腰將她帶在懷裏,她抬眼就能看見他弧線好看的下顎。因此她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接著又親親他的喉結,感覺到他環住她腰的手臂微微收緊卻依舊沒睜眼不吭聲,就笑笑,拿舌尖描畫那喉結。

她身上還腰酸背痛,手卻不安分地滑向昨晚折騰她最厲害的那東西,粗略地丈量了一下,略覺神奇:“真是……‘有容乃大’啊……”

下一秒便被肖楊按住手腕壓在了身下,再次狠狠地切身感受了一回“有容乃大”。

消耗了太多體力,喬茵吃早餐的時候真是巴不得把肖楊那份也給解決了。開車回x市的路上,她想到他倆昨晚都沒睡幾個小時,擔心肖楊開車會疲勞,於是絮絮叨叨地跟他聊天。聊著聊著卻開始犯困,她不住地扭頭看他,發覺他神色如常甚至看起來比平時還要精神一些,終於忍不住問:“你不困?”

“你以為男人跟女人一樣嗎。”他一臉平靜地通過後視鏡瞥她一眼,“困就睡,我沒事。”

喬茵還真聽話地補了一覺。

下午她想去一趟大使館,假稱要回律所辦事,等肖楊把她送到了律所,才自己搭車去了大使館。大使館那邊告知她的事情經過和claire說的差不多,經過一整晚的緩衝,喬茵的反應也平靜下來。

大使館距離她住的社區比較遠,晚上打車也很不方便,所以她到家時已經快到晚上八點。社區裏有大片小區沒有燈光,喬茵疑惑了一會兒就想起前兩天好像通知過要輪流停電,他們這片小區要到晚上九點才會恢複供電。

社區綠化麵積大,四處都是草叢樹木,停了電就黑黢黢的,隻有深色的樹影張牙舞爪,叫人心裏發毛。

律師多有遭人報複的時候,喬茵平日裏走夜路就很小心,加之現下她還對de garcia越獄的事心有餘悸,經過黑暗的小路便格外留心周圍的動靜。

身後竟真的隱隱有腳步聲跟著。

她一時有些頭皮發麻,腦海中又浮現出三年前在羅徹斯特的夜晚,那天似乎也有微風拂麵,而死神的腳尖就貼著她的腳跟而至。喬茵盡力保持冷靜,加快腳步想要甩開跟在自己後頭的人,沒想到對方一發現她的意圖就突然朝她跑了過來!

渾身的肌肉霎時間緊繃,喬茵顧不上腳下穿著的高跟鞋,拔腿便跑的同時大喊:“搶劫——”

誰知第二個音節還沒從嗓子眼裏出來,後頭的人就追上了她,兩手一伸用一塊毛巾捂住她的口鼻,讓她來不及屏息就吸入了藥物,眼前一黑,身子瞬間癱軟下去……

與此同時,肖楊剛剛趕到市公安局——嚴聰打來的一通電話結束了他的假期。按理說肖楊有上頭的允許可以拒絕,可偏偏嚴聰在電話那頭沒說別的,隻有這麽一句話:“老肖,小溥被綁架了。”

小溥正是嚴聰三歲的兒子,嚴呈溥。

肖楊趕到局裏的時候,嚴聰就站在問詢室門口等他。他腳邊已經有好幾個煙頭,臉色煞白,早已急紅了眼,卻還克製著情緒,把一張a4指遞給肖楊:“我下班回去在家門口發現這張紙,然後就接到小溥他媽的電話,說孩子給人抱走了。”

a4紙上有折痕,內容是打印出來的:“嚴警官,回家記得要檢查一下,你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丟了?不要一不小心就永遠找不回來了。”

肖楊垂眼看著這句話,微微皺起了眉頭。

嚴聰還在繼續說明情況:“我也問過我爸了,他在查他有沒有可能招惹到什麽會對小溥下手的……”

“應該跟你爸沒關係。”肖楊的視線掠過那行用五號宋體打印出來的字,不輕不重地打斷他,“‘嚴警官’這個稱呼明顯是針對你。”

“我想過。”口吻終歸還是急躁起來,嚴聰深吸一口氣,“但我根本就沒什麽私生活,除了工作上的問題,不可能招惹到別人。你也知道,我這幾年查什麽案子都是跟你一起的……”

說到這裏,他忽然停了下來。肖楊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抬眼對上了他的視線。

嚴聰在肖楊之後被調到刑偵科,這幾年一直是跟著肖楊搭檔辦案。如果這次的綁架和他們曾經辦過的案子有關,那麽很可能肖楊的家人也會有危險。

肖楊掏出手機撥了父母家的座機號碼。電話沒過一會兒就被接通,張春梅的聲音還帶著笑意:“喂?”“媽。”他叫她,“你跟爸都在家嗎?”

“兒子啊,怎麽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張春梅似乎正搖著扇子,微風一陣一陣往話筒上吹,“你爸在啊,我們都在看電視呢。”她轉而又想起點什麽,“哦,對了……差點忘了,剛才我出去丟垃圾的時候發現咱家門縫底下塞著張紙,上頭寫著什麽……肖警官丟東西什麽的……應該是給你的,不知道怎麽就塞我們這裏來了。你看這東西重不重要啊,要不要我明天給你送過去?”

他握著手機的五指稍稍收攏,“不用,我等下就去拿。你們不要出門,燈都開著,鎖好門窗等我過來。”

電話掛斷以後,一旁的嚴聰趕緊問:“都在家?”

肖楊頷首,緊接著又撥喬茵的號碼,蹙緊的眉頭自始至終沒有鬆開過。

然而這次電話沒有接通。

因為喬茵的手機已經關機。

作者有話要說:嚴格遵守規定,隻描寫脖子以上的親熱動作~

de的案子會留在最後,所以不急~

不過喬妹有危險了呢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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