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歸幽閣主
第十二章 歸幽閣主
天氣熱,山裏蚊子未免太多了些,不像乞丐院子,天天用南海洗塵香薰得連蚊子都不忍心靠近,想想還是乞丐院子裏好啊。
魏然感歎了半天,順著小道在梅山溜達,兩岸花香薰人,八月的天這梅山的花倒是開得比其它地方更美些,魏然折了根山蘆小棒,抽空中間的芯可以用來吸食茶花蜜,清晨一個人在山花之間吸食花蜜,感覺還真像一仙子呐。
魏然嘲笑了自己一把,年紀已經不小了,還做這仙女夢。搖搖頭,把山蘆小棒咬在嘴裏,踩著毫不淑女的步子在林間小徑上哼著小調。
“青兒?”
對麵走過來一個人,青袍青扇青玉簪,整個就和山林融為了一體,怪不得魏然沒有看到。
魏然抬頭一看,才發現那人額頭間有一枚竹葉狀的疤痕,淡淡地幾乎看不到,魏然卻清楚的看見了,連疤痕也是青色的:“你是顧奚山?”
“是,我是顧奚山,你叫什麽名字。”顧奚山看著眼前小小的女孩,仿佛是看到了多年前那個站在自己麵前,眼角帶著點點淚花的女子,沒有驚人的美貌,有的隻是動人心魄的寧淡清致。
“顧雨弦。”魏然很想回答自己的名字,可是這個人必然和這身子有著什麽關聯,所以魏然決定當顧雨弦了。
這名字,明明是當年給青兒的女兒取的名字,隻是女嬰不是已經…怎麽這個孩子也會叫顧雨弦?
“你母親叫什麽?”顧奚山忍住心底翻騰的情緒,定定地看著魏然。
“我娘叫徐青娘,我爹也叫顧奚山噢。”絕對是明明白白地刺激,日子過久了沒味道了,自然就想看關波瀾掀天而來,何況如果沒記錯,杜三的那幾位叔叔聽到顧奚山的名字時,就已經驚訝萬分了,這顧奚山絕對不簡單。
“徐青娘?”青娘。當初那個人。是這樣叫青兒地吧。如果真是青兒。肯定還是沒有忘記那個人吧。明明相負頗深。青兒竟然還是……
“你叫雨弦是吧。我記住了。拿著這個。以後有事吹響它。會有人來幫你地。”顧奚山隨手伸進懷裏。把銘刻有五湖歸幽地玉笛給了雨弦。那是當年歸幽閣地信物。現在雖然已經沒有歸幽閣了。但銘刻有五湖歸幽地玉笛。江湖中還是人人得買個麵子地。而且歸幽閣中地人。一聽到這笛聲。自然會出麵。
不管這個女孩是不是他和青兒地女兒。他都不希望這個女孩出任何事。算是為了青兒。也是為了他自己吧。
“喂……”玉笛才一到手裏。顧奚山就踏著樹梢臨風而去。等魏然反應過來。人已經老遠去了。手上地玉笛清涼而有質感。絕對不是什麽普通地貨色。這個顧奚山到底是什麽人。怎麽……
魏然決定不想了。弄不明白地事。還是隨著去吧。總會有水落石出地那一天。她現在別地不多。最多地就是閑得無聊沒地方打發地時間。
玉笛橫於嘴下。吹響地是一曲《梅花三弄》。古韻悠揚之中。顧奚山折返。淡淡看著山花爛漫之中衣裳飛舞地魏然。嘴角染上微微地笑意:“這是什麽曲子。很好聽。”
“《梅花三弄》,像女兒的心事,一波還三折,很難聽得明明白白。”魏然無意識的答著,忽然間就勾起了對現代的思念,記得第一次聽這支曲子的時候,隻有十三歲,隻聽得潸然淚下,所以就用心去學了。
“忘了告訴你,這笛子輕易不要吹,如果喜歡笛,以後用這支吧。”顧奚山又遞給魏然一支紫竹笛,繞刻梅花,清淡出塵。
魏然扁扁嘴,不讓輕易吹卻偏要隨便給,還以為走發脾氣了,卻又折回來,看來這笛子是真有點用:“好的,我知道了。”
“小姑娘,再吹一遍《梅花三弄》吧。”
魏然把玉笛放到懷中,用紫竹笛輕輕吹起《梅花三弄》,聲音清越流暢,果然還是竹笛更適合演奏《梅花三弄》。
杜三循著聲音也走到了弄梅閣後院,看到魏然吹笛,而一旁一身青色的顧奚山則讓他多看了幾眼。卻迅速的又把目光收回來,放到了魏然身上,他竟然不知道魏然還會吹笛,而且吹得如行雲流水般幽遠而動人。
“青夜,好聽嗎?”不知道為什麽,魏然就是想問問杜三,因為魏然在杜三的目光裏看到了很多不明白的情緒,正因為不明白所以才更想問,人對於自己不明白東西,總是分外好奇。
杜三點了點頭,淡淡地轉身,丟下一句還不錯就再也沒有別的話出來。卻從袖底掏出一支笛子,橫在嘴邊吹響,正是魏然吹的《梅花三弄》,卻比魏然吹得更加流暢動聽,低時如水底輕波,高時如雲上月色,無一不讓人心動。
魏然代下頭,不得不承認,杜三吹得比她要好上許多倍:“他吹得比我好,你以後喜歡就去聽他吹吧。”
這個人真是太愛現了,魏然才覺得自己吹得不錯,還頗沾沾自喜歡了好久,沒想到杜三一出來,就把她比到九霄雲外去了,鬱悶哪。
顧奚山卻是爽朗的笑了,踏梢飛葉之間,隻留下一片清脆的笑聲:“這女兒心思,還是女孩吹來好聽,小姑娘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魏然東看看、西看看,念頭一起就把那曲《滄海一聲笑》吹了出來,讓你們走,我讓你們又回來,就不信累不死你們這群家夥。
果然,才吹完第一段,顧奚山就在樹梢山出現了,活像是《臥虎藏龍》裏的李慕白,風梢碧葉之上,一襲青衣,出塵至極了。
杜三來得慢點,但是臉上的更易完全不同了,比之剛才的淡然,現在臉上多了幾分驚訝。
“這是什麽曲子?”這曲子像是在千層巨浪之上還保持著平淡安然的笑,無畏而無懼,帶著多少的淡定從容氣度,讓人聽了不禁心向往之,並生出些崇敬的感覺來。
“滄海一聲笑。”魏然這回由不得他們走,自己先甩開小步子,把在樹上的晾樹上,在路旁的晾路旁,讓這兩個人不好好做聽眾。
“不管你是誰,既然小姑娘走了,你就再吹一遍來聽聽吧。”顧奚山當然不可能不知道杜三是誰,這天下隻有杜家的人才奢侈到一身南海洗塵香的味道,而且隻有杜三才喜歡這味道。
“你確定你想聽?”
“確定。”
杜三運足了七成內力,放在笛聲上,一曲千山浪廣,碧浪逼人的滄海一聲笑吹了出來,帶著內力緩緩地在四周遊蕩。
顧奚山卻摘了幾片葉子,刷刷灑出去:“小姑娘完全沒內力,還沒走遠呢,你真是不懂昨憐香惜玉。”
杜三繼續吹著,他知道寒青和寒微會看護好魏然,所以才沒有這份閑心擔心。
“吹得不錯,再有個幾十年功力,估計會被你嚇著,但是憑你現在的功力,還是太弱了。”顧奚山輕輕飄走,就像他輕輕飄過來一樣,隻是嘴角的笑卻更加濃厚了。
杜三回到弄梅閣,看見魏然正在台階上悠閑的坐著,杜三衝著魏然一笑:“雨弦,你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
“他說,他是顧奚山,竟然和我爹一模一樣呢。”裝傻有時候是很必要的,尤其是在出了大風頭之後,裝傻扮無辜更是非常之必要。
“萬畝歸幽閣的閣主,顧奚山,雨弦竟然能輕易遇上,真是不簡單。”而且隨手給出的竟然就是歸幽閣的信物,以及傳說中從來不曾離身的紫竹滄海笛,顧雨弦啊……你到底是什麽人呢,杜三不由得有些懷疑寒青所察探到的計算了。
魏然捂著嘴,輕輕笑了:“歸幽閣主?很厲害的人嗎,真沒想到這麽容易遇上了。”
歸幽閣主,很厲害的人嗎?魏然這句話讓杜三一陣好笑,魏然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到是正常,杜三更想不到的是,顧奚山把這兩支笛給了魏然:“雨弦啊,你難道有什麽很特別的地方嗎?”
“沒有啊,人和人之間,講究緣分的,或許他覺得我很眼熟吧,剛見麵的時候,他還叫我青兒呢,可能我很像他的一個故人吧。”魏然饒有興味的看著手中的玉笛,青兒,這個青兒不知道是什麽人,魏然現在是真的特別感興趣了。
杜三也不再追問,隻是想起了魏然吹過的那兩支曲子,不由得又問了句:“雨弦,那兩支曲子,我以前從來沒聽過,誰教你的?”
魏然很想說句,是我自己作的行不行,但想想覺得心裏發毛,沒人知道也是盜版,她的心裏防線太低,還是不要盜名得好:“已經不記得是誰教的了,好像是小時候的事了,現在已經記不起來了。”
杜三似信非信的嗯了一聲,看著魏然笑得很讓人費解:“好了,整理一下,我們要去拜會梅山主人。”
梅山主人,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呢,魏然笑笑應了聲好,進去換衣裳,既然杜三說了要整理一下再去見,那麽就順便洗個澡換身衣服,大早上跑來跑去,熱死人了。
這個沒電、沒空調的年代,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