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撫我之麵慰我半世哀傷10

誰,撫我之麵,慰我半世哀傷 10

“是哪位?是不是安娜出了什麽意外?請您出聲好嗎?”他的聲音彬彬有禮,卻也有難掩的焦慮,我動彈不得,沉默著眼眶開始泛紅,想哭並不是因為他的背叛,隻是因為在離家這麽久之後終於聽到了他的聲音,遠得像是雲端傳來一般。

“安娜,我知道是你,拜托你說說話好嗎……”艾倫小心翼翼放低聲音,像是擔心嚇跑一隻兔子般溫柔,“你隻要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就去接你回家!”

我捂住嘴巴,眼淚逐漸模糊掉眼前的世界,隻能將聽筒離得遠一些,別過頭捂住嘴不肯讓他聽見我示弱的哭聲。

“說……話……”他哀求道:“安娜……”他輕喚我的名字,一如往常的聲音裏開始摻雜欲哭的悲感,“我知道是你,如果你不肯說你在哪裏,那我們一個小時後約在人民廣場的花園正中雕塑前見麵好嗎?我會等你,直到你來。”

我張開口,正努力想要擠出一點聲音,最終都隻是徒勞,淚水已經張狂地流了滿臉,將整個話筒都浸得濕濕的,卻流不到話筒的另一端。

掛了電話,整個人虛弱得不停發抖。

找到艾倫在電話裏提及的那棟雕塑時,已經是四點半。冬日稀薄的暮陽冷淡冰洌,所有路人都霎時成了皮影戲裏隻會活動的剪影,我的艾倫,就在那裏。我清清楚楚一眼就找到了他。

棕灰色外套,俊朗的麵容上蒙上了一層無奈的愁霧,他靠在石柱上雙臂環胸,目光沒有移動沒有搜索幾乎與石柱融合為一,好像我不出現他就會天長地久地等下去。

天長地久?

我笑得慘淡。

有那麽一刻,我差點就不顧一切地飛奔過去,因為不想再讓我的艾倫在冬風中受凍,可又在看到他抬起手看表的那一刻腳步停滯,記憶電光閃石,讓我頭痛,我想起就是他的這隻手是如何溫柔地穿過那個女人金黃色的頭發,想起那輛豔紅的跑車裏殘留下另一個女人的香水味……

不行!不能這樣輕易原諒!

轉身,裹緊外套。

在坐進出租車前我伸出手猛地抓住一個從旁邊經過約莫十五歲的年輕女孩,她被我慘白的模樣嚇了好大一跳。

“麻煩你,”我的聲音都在打顫,“看到那個男人沒有?靠牆上那個,麻煩你過去跟他說,他要等的人不會來了。”冰涼的手從口袋裏掏出兩百塊,堵住那個女孩子想要拒絕的話語。

“趕快走!”我迅速攔了輛出租車,生怕再晚一秒我就會後悔。

不斷捂住雙手在嗬氣,可是連氣息都是發抖的白煙。

回到家已是夜晚,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直到剛剛才稍微能出來見人。

我換了個躺臥在沙發上的姿勢,環住小腿,紅腫的雙眼上方敷著的冰袋早已失效,我也將手機卡抽出換回彥辰送的那張,代表我和艾倫感情的那張卡放在貼近心髒的位置,卻覺得被壓得就要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