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的風景擱置在誰的櫥窗7

錯過的風景擱置在誰的櫥窗(7)

而現在,同樣的這家麵館,同樣的大碗牛肉麵。北歌卻看著朝南,不再像往常那樣。吃了很久,碗裏的麵卻還剩下一大半。她臉上清淺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北歌隻覺得他的心,同那碗逐漸變涼的麵一樣,漸漸沉然。眼裏氤氳起一層薄霧,消退在群嵐更深的霧花裏。薄暮中天色暗沉,朝南的臉慢慢消退,隻剩下輪廓猶如一隻剪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晃動。

那碗麵終究是沒有吃完的。最後是朝南拿著筷子在碗裏攪動一番後,泠然將筷子放下。然後又浮上來時清淺的笑容,說:“走吧。”

整個過程是寂靜的。北歌一句話都沒有說。有時候沉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特別是當我們的內心已經翻天覆地時,或許沉默,還可以佯裝出內心強大。

機車又轟隆隆地一路吼叫,在沙雪酒吧門口停下。

無論如何,沙雪酒吧也還是存在的。雖然,裏麵的裝潢已經煥然一新。雖然,老板也已經換了。雖然,記住當年的北歌的樂隊的人也已不多了。

但,這個曾經他們把青春熱血灑盡的地方還是在。地點沒變,不過是歲月變遷了而已。

豬毛,瘋子,洋蔥和陸遊,都早早地在酒吧等候了。

穿越擁擠的人群,走道裏隨處可見激吻的短暫情侶。他們招搖的姿勢就像是在擁抱一場場無處宣泄的寂寞,內心的壓抑反應在身體上成為**。

人呐,在文明成為無上崇尚的榮耀之後,還是擺脫不了最原始的鼓動。蠻荒過後文明,泯滅的還是文明。繁榮的還是蠻荒。這是人類永遠掙脫不了的宿命。

北歌和他們一一打了招呼,陸遊偏過頭,看向北歌身後的朝南,臉上說不清是什麽表情。他本想不去過問的,北歌回來之後就真的該遠離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朝南也來了。”

北歌一記爆栗敲在陸遊腦門上,說:“臭小子,嫂子都不會喊了嗎?誰讓你直呼其名的?”誰都沒看見,在說這話時,一絲莫名的痛苦自他眼裏緩緩淌過。

陸遊吃了疼,揚起倔強的頭,有些不情不願。但是隨即那泛著凶光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他笑笑,說:“她不是比我小麽?”

“比你小也是你嫂子。老子讓你叫嫂子你就得叫。”

“哈哈哈——”豬毛等人一齊大笑,隻當這是個有些暴力的開場。而隻有朝南明白,北歌那敏銳的心思定是捕捉到了什麽貓膩。否則,他的話不會這麽直白。

然而朝南從來就沒有將那件事放在心上。因為沒有必要。沒有感情的**,隻是在酒精的催情下像完成儀式那樣結束。身體摩挲交融,轉而離去淡忘。

她一個女人,作為那件事的受害者都沒有追究,陸遊又何必作繭自縛?她從來都不是那種需要賠償的人,亦不懂得原諒。對陸遊的所謂補償,不屑一顧。他也賠不起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