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第十七章1
“好，預備，開拍了！”龔導演手一揮，下命令道。
頓然，雪亮刺目的鎂光燈驟亮，攝影機也嘎嘎作響，可扮演兒子的旦旦，怎麽也哭不出來。
“咳，旦旦，旦旦，快哭呀！”龔導急了，催促道。
他胖胖的小手指在腮邊撓了撓．為難道：“我……我哭不出來呀……”
攝影師急了，催促道：“咳，真混！還不快哭！又要浪費多少膠片了！”
旦旦閉跟用力擠了擠，還是沒一滴淚下來。
一旁，李京急了，不由出手摑了他一耳光。
還真靈，小家夥痛得“哇”地大哭了起來。
旦旦委屈痛哭的特寫鏡頭很順利地拍完了。
也許是耳光打得太重，鏡頭拍完了，旦旦還捂著胖臉，“嗚嗚”哭個不止。
小帆見了，著實有些心疼，不由抱起他，一邊幫他輕摸著打痛的臉蛋，一邊安慰鼓勵道：“旦旦是勇敢的好孩子，長大要當兵打仗的，這點痛怕什麽？對！我們的旦旦不哭了，隻有膽小鬼才會哭哩……”
說著，旦旦真止住了淚。隻是，他還沒忘記李京那巴掌，瞪了他一眼，悻悻道：“爸爸壞！媽媽好！”
這話逗得眾人大笑不止，李京和小帆則羞得滿臉通紅。
秋霜則心一悸，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來。
這時，旁邊協助拍片的群眾演員也圍了上來，紛紛掏出筆記本，要他們這幾位主要演員簽名留念。
最可笑的是旦旦的簽名，他在每個人的小本上都畫了一個肉包的圖樣。
李京看了，不由一樂，摸著他的小腦袋問：“喂，錯了！是叫你簽名，怎麽畫個小肉包上去呀？”
旦旦歪著腦袋，一本正經道：“沒錯！我呀，最愛吃肉包了，在家的綽號哩，就叫小肉包。”
他那稚氣可愛的模樣，逗得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一個小夥子看著他開擋褲後露出的兩瓣光屁股，不由上前拍了拍，逗他道：“旦旦，你這開襠褲應該反過來穿，開口大的哩穿前麵，這樣，拉起尿來，不就更方便了嗎？”
他忙夾緊兩腿，小手捂著前胯道：“不行！不行！我是男子漢，大口開在前麵，會露出小雀雀的，這不文明，還是穿在後麵好。”
眾人見了，無不捧腹大笑。
小帆哩，更是笑得彎下腰，捂著肚子直喊：“哎喲，我的媽也……”
旦旦哩，見此好不樂意，嘟起小嘴道：“這有什麽好笑的，我說的都是真話嘛……”那邊，指揮安排場景的龔導演走來了：“嗬，看把你們都笑成這樣，是喝了什麽笑尿呀？”
小帆笑著指指旦旦道：“喏，都是他這個小活寶唄。”
龔導演抱起了旦旦，在他小鼻子上輕輕一刮，問道：“旦且，下個鏡頭要拍送葬的戲，你又要哭了，怎麽辦？是不是又要你爸爸打得你哭啊？”
小帆一聽急了，忙製止道：“不，李京，你不能打他。”
龔導演斜瞄了小帆一眼，笑道：“瞧，還沒打，你媽就心痛得不得了。小肉包，你說，你怎麽哭？”
旦旦急忙表白道：“我，我自己哭。”
說完，便嘴巴一咧，“哇”地哭了起來。
喜得李京一把抱過他，在他胖臉上狠狠一吻道：“哇！你真是我的好兒子！”
旦旦用力掙脫他的懷抱，小手使勁在臉頰上揩抹道：“不，我不是你的好兒子，我是小帆媽媽的好兒子。”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龔導演急了，拍了拍李京的肩頭道：“不行啊，你這個爸爸當得很不合格，得努把力，和兒子改善關係。不然，下麵拍兒子喜歡爸爸的戲，可就麻煩了。總不能再打著他和你親昵相吻吧。”
李京一聽，搔搔腦袋道：“這也不能怪我呀，小帆把個旦旦全壟斷了，我一點也挨不上他，還怎麽培養父子感情呢？”
龔導演覺得李京言之有理，向小帆道：“這樣吧，你今天就把旦旦交給李京帶，讓他倆也培養培養父子感情。”
小帆點了點頭逋：“行。”
爾後，便細細向李京交待起來：“旦旦吃飯不太安分，喜歡邊吃邊玩，飯菜涼了，吃了容易鬧肚子。你不妨邊喂飯邊講故事給他聽，這樣，他就不會到處亂跑，而且飯也吃得多，吃得快。晚上睡覺哩，他也愛蹬被子，你要拿條浴巾給他裹著肚子，紮緊，以免著涼感冒了。另外哩，他媽臨走前，再三交待了，他每次吃完東西後，一定要漱口。還有早晚兩次刷牙，也要盯著他刷，以免生齲齒。還有哩，他……”
“還有哇，我的媽，帶個孩子這麽複雜呀！”李京不禁打斷她的話，搖頭大叫道。
龔導演也擺擺手道：“小帆，這些你回去後再慢慢和李京交待吧。”
爾後對眾人道：“好，各位準備了，要拍第26場出殯的鏡頭了。”
可一旁的且旦，已從大人的對話中，得知自己要易換他主了，一急，扯著小帆的衣服問：“小帆媽媽，我要跟李京爸爸睡嗎？”
小帆俯下身，摸了摸他柔嫩的小臉道：“是呀，旦旦，你去了，可要聽李京叔叔的話呀。”
旦旦抱著小帆的大腿，咧嘴大哭道：“不嘛，不嘛，我不要和李京爸爸睡，我不要和他睡……”
小帆忙抱起他，哄勸道：“旦旦，聽話，你和李京叔叔睡了哩，他會很喜歡你的。”
“不和他睡不行麽？”旦旦擦著淚珠，抽哽著問。
“是的，這是拍片的需要。”小帆口氣肯定道。
旦旦憋住勁，猛地掙脫她的懷抱，跑到龔導演麵前大哭道：“龔導演，我……我不拍片了，我……我要回家，我要我的真媽媽，我的真爸爸了，不要這個假媽媽、假爸爸了……嗚……我要回家嘛，你進我回家去……”
龔導演一見，可嚇壞了，後麵還有好多旦旦的重場戲哩，他這一鬧著要走，整部影片不就完了嘛！
他急出了一身冷汗，忙單腿跪下抱住旦旦道：“喂，我的小祖宗，你不是答應好好的，要拍完片才回家嘛。男子漢怎麽能說話不算話呢？”
旦旦聽了，馬上止住哭，小嘴一噘，質問道：“不，你說話才不算話哩！你不是讓我跟小帆媽媽睡麽？怎麽又要我跟李京爸爸睡？”
龔導演這才鬆了口氣：“行，那我也遵守我的諾言，不叫你跟李京爸爸睡，你也不要哭著回家，行麽？”
旦旦斜瞄了小帆一眼，低聲道：“不，我還是要回家。”
“為什麽？旦旦，你……你可是好孩子，得講點道理，對不對？”龔導演急得手足無措了。
旦旦咬了咬下唇，扁扁小嘴道：“不，是，是小帆媽媽不喜歡我了，是她……不……不要我了……”說著，不由傷心地哭了起來。
小帆一聽，急了，忙上前抱住旦旦問道：“旦旦，旦旦，誰說我不喜歡你了？”
旦旦邊抹著淚，邊抽抽哽哽地道：“那，那……你……你怎麽趕著我……跟……跟李京爸爸睡哩？……”
龔導演見了，雙肩一聳，無奈地笑了：“這個小家夥，人小心多，還真不好對付哩。”
說著，朝小帆道：“算啦，還是你帶著他吧。李京哩，不妨日間多和他接觸玩耍，這也一樣能培養感情嘛。好，小帆，旦旦的事全讓你費心了。隻是，不要再鬧出要回家的事，不然，我們的影片可要前功盡棄了。”
小帆點點頭道：“行，龔導演，你放心，我會說服他的。”
李京有意地斜瞄陳放一眼，高聲道：“旦旦，以後我帶你去翻跟頭，摔跤玩，好嗎？”
陳放感受到李京的挑釁，微微一蹙眉，臉色陰暗了下來。
誰知，旦旦卻不領李京的情，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我不跟你去，我要陳叔叔帶我去。”
倏地，李京的臉由睛轉陰，而陳放的臉，則由陰轉晴，兩眼為之熠熠發亮。
這一切，都被一旁的秋霜看到跟裏，心裏並為之一動：原來陳放愛著小帆呐！李京知道了，就不會做這橫刀奪愛之事了。看我，真是庸人多自擾，愛自尋煩惱。
她灰暗沉重的心，一下子變得明麗輕快了起來，抱起旦旦道：“旦旦，走，我們拍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