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還是一個人去喝酒吧

九十一、還是一個人去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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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語文課由我講《口技》。課依然講的很順利,至少自我感覺很滿意,隻有在中途提問時,問到王曉芳,她竟然不知道我問的是什麽問題,這讓我多少有些惱火,不由加重語氣批評了她幾句。那時,王曉芳低著頭,默不作聲,臉上卻分明流露出不服氣的神色。我意識到自己有些過火,可能傷了她的自尊心,便示意她坐下,心裏告訴自己課下找找她,別讓她起逆反心理。

講完課,做完小結,簡單地進行了檢查,一切都好,我便按常規留了一個小作文,讓學生也寫一段描寫聲音的片段語言。學生寫時,我便順著桌行慢慢繞。走到王曉芳身邊時,我彎下腰,小聲問:“怎麽不聽課?嫌我講的不好啊?”

“不是.”王曉芳站起來。我示意她坐下,小聲地說:“以後別這樣了,要認真聽講,嗯?”

“嗯。”

“不懂的地方多問問老師,不好意思問老師,問問同學也好,學進去了,你就嚐到其間的樂趣了。”我沒有多說,知道她的底子太差,隻有體育是特長,再多督促恐怕也無意,她的心根本就不在學習上。聽了我的話,王曉芳點點頭,大眼睛又恢複往常的樣子。

我心裏出了一口氣,忽然覺得:當個好老師也不容易的,光是課講的好還不行啊。

離開王曉芳的座位,我接著往後走,走到最後一桌時,發現郝紅梅正在給葛洪文批改英語作業,葛洪文在旁邊看著。我皺起了眉頭,把英語作業本翻過去。郝紅梅頗為不滿地瞪了我一眼,又把英語本翻過來,用手壓住英語本。我回瞪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拿過,把英語本拿起來,卷成一個圓筒狀,背起雙手,盯著郝紅梅。郝紅梅看了我一眼,把頭低了下去。那時,我根本就沒有看一眼葛洪文,但我知道身後有許多雙眼睛盯著我。

我背著雙手,離開葛洪文的桌子,向前踱去,英語本沒有還回去。走過王曉芳的桌旁時,王曉芳悄悄遞給我一張紙條,我看了一眼:“晚飯後,我去找你,好嗎?”我看了看王曉芳,她眨著眼睛滿是期待地望著我,恰好我也想找找她,便微微點點頭。王曉芳的臉一下子燦爛起來,看了我一眼,便高高興興去認真看書了,我不由搖搖頭,把紙條裝進口袋裏。

下課鈴響了,我示意葛洪文把英語本拿回去,便走出教室。郝紅梅跟上來時,我看了她一眼,還不等我說話,她就不滿地說:“我的事你幹嘛管?”“這節是語文課,你那麽做合適嗎?”我看著她說。郝紅梅撇撇嘴,“一節破語文課,上不上有什麽用?”我不太同意她這種做法,“你別自作聰明好不好?你這樣也許會毀了他的。”

“胡說,你少說嫉妒話。”

我嫉妒?這是從何說起啊?我有些不明白郝紅梅為什麽這麽說。郝紅梅一言不發地回到實驗室,坐在那兒發呆,滿腹心事的樣子。張玉指指郝紅梅小聲問我:“你們又怎麽了?”我搖搖頭,“不知道啊。”

“真看不透你們,都神經病。”張玉嘟囔著,“走,玩飛盤去。”

玩了一節課飛盤,回到實驗室,看見郝紅梅居然還呆坐在那裏,我的頭就有些大了,馬上就又出了實驗室。

站在大槐樹下,看著教室前玩耍的學生,我的心又晴朗了許多,我真心喜歡這些學生。

“老師。”

一個怯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嚇了一跳。轉過身,才發現是班內的女生劉霞。真不知道她是如何繞到我身後的,“什麽事?”我問。

“老師,你吃蛹子嗎?”

蛹子?我愣了一下,茫然竟不知是什麽東西。

“就是蠶蛹,蠶吐絲後剩下的蛹。”劉霞大概看出我不知蠶蛹為何物,便有些緊張地解釋道。我依稀記起在王永強家吃過那個東西,什麽滋味早已經忘了,我不知道劉霞為什麽問這個,茫然地點點頭。

“真的?”劉霞高興起來,麻利地把書包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個飯盒。這時我才注意到劉霞還挎著一個書包呢,“老師,給,這是我媽特意給你炒的,挺香的。”劉霞把飯盒遞向我,我才想到劉霞似乎就住在供電所對麵的絲廠。看著劉霞,我一時竟不知道怎麽辦好了。不收?怕辜負了學生的一片心意,東西畢竟不多啊,收下,教室前還有許多雙眼睛看著呢。讓我還真不好意思。

“收下吧,老師,剛才我到實驗室找過你,可是你不在,我找了你一圈。我跟我媽講過你,我說我可佩服你了,我媽也挺高興的,還讓你有時間去我家做客呢。我家就在你們住的對麵。”我溜了一眼教室,更多的眼睛看著這邊,我隻好硬著頭皮把飯盒接了過來。剛說了一聲“謝謝”,就看見郝紅梅走過來,心裏就知道要事多了,忙打招呼道:“紅梅,吃蛹子嗎?劉霞給咱們拿蛹子來了。”

“我不吃。”郝紅梅冷冷地答了一句,徑直向校外走去。劉霞告辭走時,我隻是茫然點點頭。

我回到宿舍,留出一半蛹子準備給男生,另一半連同飯盒一起拿到二樓。

“拿走,那是給你的,我可吃不起。”郝紅梅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