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沒有硝煙的交鋒

正文 一二三、沒有硝煙的交鋒郝紅梅走進教室時，高老師已經走了。?

所有的學生都靜悄悄看著我們，沒有人說話，甚至沒有人看書寫作業，教室裏除去郝紅梅哭泣的聲音，似乎就是真空了。我沉著臉，目光緩緩掠過每一個學生。看到哪一個學生，哪一個學生就把目光垂下去，沒有人和我對視，哪怕一眼。看著這些孩子，心裏很是複雜，如果沒有感情是假的，但那時，我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真的無話可說。?

“走吧。”我低聲對郝紅梅說。?

郝紅梅抬起頭，似乎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捂著臉哭著跑出教室。我又掃視了一圈學生，歎了口氣，無意追究事情的真相，那樣又如何？輕輕擺了擺手，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麽意思，默然走出教室。?

我以為郝紅梅會到辦公室去找高老師的，沒想到她直接回了宿舍。也好，我鬆了口氣。回到宿舍的郝紅梅，衝進宿舍就撲到床上大哭，那種宣泄，讓我的心酸酸的。我能體會郝紅梅此時的委屈和羞辱，那時，我內心裏也有一種被人扇了一個耳光的感覺。但我無能為力，我覺得這一刻，自己真的很無能。?

我在她的床前站了一會兒，什麽勸慰的話也沒有說，任她哭吧。等她的哭聲小下來，我把毛巾用水涮了一把，遞給她，“別哭了，哭有什麽用？事會解決的。”?

“滾開。”郝紅梅猛地抬起頭，聲嘶力竭地喊道，“你知道你有多窩囊嗎？廢物，偽君子，滾開！”?

我呆住了，有些不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嘴裏冒出來的，原來在她心裏，我竟然是如此的印象，我隻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收縮在一起，一種從心底的刺痛蔓延開，我一拳杵在床上，“我廢物，我窩囊，是，我從來也沒要你高看我一眼，”我狠狠地說道，“你以為你是誰？告訴你，你給我理智些，難道你為了你自己的那點虛榮心，就可以隨意鬧？那樣你在學生的心目中就高大起來了嗎？做夢吧！你怎麽不想想自己有多自私，”?

“我自私是我的事，我沒有求你姓方的，你算什麽東西？你憑什麽教訓我？你滾。”郝紅梅淚流滿麵地抬起頭，歇斯底裏地叫喊道。我一把揪住她的頭發，揚起手就想扇過去。?

“你扇啊，你不扇你就不是你媽生的。”郝紅梅母狼一眼盯著我。?

我壓了又壓，才把手收起來，用力把她掄到床上，“你給我鎮靜點，再胡說，別怪我……。”我不知道說什麽好，難道這時我隻會威脅一個受盡委屈的女子？?

郝紅梅又伏在床上大哭起來。我束手無策地站在旁邊，隻盼回來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真的回來了一個。小郝從外麵跑進來，還沒有讓我反應過來，也伏在床上大哭起來。這倒好，女宿舍裏除去哭聲就沒有別的了，兩個人哭得我心煩意亂，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知道小郝他們跟原班主任的關係似乎也不太好，要不然那些晚上，她也不至於總呆在宿舍，不去學校的。不知道今天他們又發生什麽事，不會和我們一樣吧？我走過去，站了一會兒，卻不知道怎麽勸慰，我把毛巾在水中又涮了一把，遞給小郝，讓她擦擦淚，她接過去，捂在臉上，還是哭個不停。?

我想起學校的那些學生，總不能眼看著讓這些學生都被趕回家啊。自己必須去找高老師，把事情解決好。看著兩個大哭的女孩子，我知道自己沒有本事勸好她們的。剛才郝紅梅的那幾句話還在心裏翻騰著，“廢物”，“窩囊”，“滾”，我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哭吧，讓你們哭個夠。我轉身走出女宿舍。?

男宿舍中，阿江也伏在床上莫名其妙地大哭，真不知道犯了什麽邪，怎麽連男帶女都這樣。我心裏嘀咕著，走過去，拍了下阿江的肩，“怎麽回事？”阿江仍是哭，頭也不抬。真他媽的煩人，我怒氣衝衝地走出宿舍。?

在電站門口，我遇見一群阿江他們班的學生，“你們老師不舒服，你們先回去吧。”我把他們截住，冷冷地勸阻住。無論如何，我也不想讓學生看見我們失態的樣子。?

來到學校，我本想先找張玉，讓她回去勸勸郝紅梅和小郝，但一圈下來，一個人也沒有看見，心裏就更煩躁。?

我來到辦公室前，隔著玻璃就能看見那些學生竟然又都站在辦公室裏，一個都不少，心裏冷冷一笑，走上台階。?

“你們幾個也太五組織無紀律了，犯了錯誤竟然到現在還不承認，一個個挺有理似的。想幹什麽？告訴你們，這事說不好，誰也不許上課。”這是高老師的聲音。接下來是孫老師的聲音，“也別怪你們高老師生氣，學校有明文規定，不管什麽原因，都不許隨便爬山的。老師管你們是為你們好，怕是出現萬一，你們還跟你們高老師置氣，應該嗎？”?

“葛宏文，就你一個小男生跟幾個小女生一起去爬山，這是什麽行為？要知道，你是男的，她們是女的？”高老師的聲音拔高了幾度，甚至出現顫音，“上次的帳還沒有找你算，你越發放肆了，真的不想上了，是吧？那就痛快一些。….”?

我本想再聽聽高老師他們再說什麽，已經把腳步放遲了，但因為高老師的這一句話，我再也壓抑不住了，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高老師，對不起，我想打斷你一下，爬山的事是我們張羅的，不能怪罪學生，有什麽話就直接對我說吧。”我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高老師，不帶任何感情sè彩地說。?

高老師沒有想到我突然推門進去，一時間愣在那裏，沒有反應。?

十多個默不作聲、倔強地站在那裏的學生，看見我，一個個突然間都哭了起來，似乎有說不出的委屈。看著他們，我心裏像墜了塊石頭，一直往下沉、沉、沉，不，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些學生再受委屈了，不然，還有何麵目麵對這些學生這些孩子們？?

“別哭了，我不願意看見你們哭哭啼啼的樣子，把淚擦幹，把頭抬起來。”我環視著這些學生。?

十多個學生把臉上的淚抹幹，雖然還有個別的女生在小聲的抽泣，但都抬起了頭，看著我。?

“哈哈，方老師，來，來，先坐下。”孫孝武老師站起來，從旁邊拉了把椅子，走到我麵前，十分親熱地摟著我的腰，“來，坐下說話。說來也巧，剛才學生沒來時，高老師還跟我說起你呢，一再表揚你，說你這個人特內秀。看看，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看著孫老師熱情洋溢的表情，我還真的不好意思不坐下了。?

“是啊，是啊。”高老師不自然地應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