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雲舒開始去醫院看醫生,聞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她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猶如一朵長在yīn暗牆角的花骨朵,忽然遇到了陽光,雖然刺眼但是充滿希望。

她開始吃藥,一小包一小包的西藥。她會在吃時留下含有糖衣的那一粒,她不知道它叫什麽。她把它含在嘴裏,先是香香的甜,而後就會襲來苦臭。雲舒會在這時輕輕的皺下眉,但絕不端起杯子。隻有這樣她才能徹底的清醒一下,才能感覺到心中還有一點辣辣的痛!

雲舒的嘴唇開始恢複那淡淡的水紅,她的頭發已經往腰下長,跟那瓶中的頭發一樣亮澤。可為什麽眼神開始蒼白?雲舒想,她那青chūn雙眸也許早就已經丟失在不知名的哪顆樹下。

李靜開始笑雲舒,說她總算找到了回陽間的路。李靜還是這麽直白不忌諱的跟她說話!原來,什麽都沒有變。她是又回來了。

杜鬆平時不時會叫雲舒出來,帶她去他跟朋友的聚會。兩人似乎解開了心結,但又誰也沒有提過去的事。就這樣有時會說上兩句,有時就沉寂著各想各的事。在聚會上也是,兩人很少一塊說笑,更多的是他跟他的那些所謂的生意上的夥伴一塊打牌、喝酒、抽煙…

而雲舒就在吵雜喧鬧中有時跟別的女人談笑一兩句,有時就一個人端著酒杯,換著電視節目看,熒屏上鮮活的人用嘴一張一合的說著話,至於說什麽,雲舒沒有聽到,也沒有認真的去聽。她的視線會越過那些人,遊離在窗簾縫隙中的夜幕裏。酒一口一口下肚,心就一寸一寸的被黑sè淹沒,粘稠沒有邊際的黑,濕濕的包裹著她,讓她冒著汗卻全身渾冷,疲倦不堪。所以她偶爾會在離開聚會場所坐到杜鬆平車裏時,就沉沉的睡去。

夢裏,還是那重重的黑霧。雲舒在原地團團轉就是找不到出路,急的頭隱隱的痛。醒來,她頭真的就很痛。房間不是她的,但卻有些熟悉。雲舒想起來了,這是杜鬆平的家。

雲舒苦笑,她好像每次喝醉都會跟杜鬆平扯上關xì ,然hòu 睡在他家。

杜鬆平好像並不介yì 這些,還是有聚會就會帶上她。雲舒也不介yì ,有免費的吃喝,她樂yì 奉陪。雲舒很常會碰到秦丁和。他身邊的女伴走馬燈似的換。見杜鬆平常帶著雲舒,就拍拍杜鬆平的肩,壞笑著調侃道,行啊,哥們,口味真夠專一的,就不怕營養失衡而導致發育不良?

杜鬆平長一笑置之,雲舒聽到也是笑笑。對於秦丁和這樣風流的公子哥,換作以前她肯定會撇撇嘴,但現在對他,她卻是討厭不起來。看到他拍別人的肩膀,她麵前就會浮現出第一次見他時的情景,心就會柔軟了起來:他是他的的朋友嗬!

一次,雲舒在擺弄著電視搖控器的時候,秦丁和走過來坐在她的對麵,然hòu 倒了一杯酒。他說,";雲舒小姐,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雲舒握著搖控器的手頓了一下,她抬起頭看著他輕笑,";秦先生,你真會說笑,我們可是常見麵的。你當然見過我。";

";不…不是,我是說第一次見麵。";

雲舒的心噔了一下,";哦…,不是在幾月前的酒會上?";

";那次沒認真看你,過後再見,總感覺在哪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秦丁和看著雲舒,有些苦惱的笑。

";嗬嗬…我記得就是那次。";雲舒垂下目看著酒杯。

杜鬆平揚揚眉,";是嗎?";他顯然不信。

雲舒沒有再答腔,她怕再說下去,他就想起來了。她更怕他想起後問起周子安,她沒有勇氣裝作無所謂。談到周子安,她就會驚慌。可她除了酒外,又得靠那些沾染過他氣息的東西來安然入睡,那夜過後,她三個月沒有再見到他了。不是不想念的,反而更深入骨髓,可他們都知道不能再見!

有一次,雲舒走在大馬路上,看見一輛車從她麵前駛過,跟周子安的很像。她忍不住的跟著它跑了起來,可沒跑幾步又停了下來。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傻,像個白癡。看著那輛漸jiàn 消失在視線裏的汽車,發現它就像她跟周子安。一個在車裏,一個在車外,雖然能看見但卻隔著玻璃。一個在跑,一個在走,思-路-客一樣,但終點終究不能同時到達!

思→路→客 ,